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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醉夢

  想喝酒,那是當然的,這樣的悲痛如何不去尋找解脫的方法。


  酒,多麼好的東西。


  男兒,我當醉,韓先,更應該喝醉,如果喝醉了,我就又能在睡夢裡解脫一天了,那笑容裝飾面頰,但是那千瘡百孔的內心,需要什麼來遮掩。


  別無他法,醉死,夢死,最後等死。


  被寒鋒清醒的大腦,那冰冷也終於讓自己冷靜了。有些東西本就不是自己能求的,不是自己的他總有一天要離開自己的。


  臉上的笑容印證內心的想法,在那個時候踏進那個香霧繚繞的地方,不是跟韓城說過『不怕嗎』。


  我的哥哥們,我韓先可比你們光榮呢,因為我曾經有過比打獵手段高明十倍的能力,曾經有過今日的自己知足了。


  而現在就需要酒來慶祝,慶祝曾經的能力離我而去。


  管漢寧盯著韓先的面龐,笑意不減,在怎樣的將陰霾深藏與眼底也無法瞞過這個時常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人。


  管漢寧有他的矜持,但是吳季堂確很想尋找方法來暫時麻痹韓先的神經,而酒那是多好的東西,無相有烈酒,一定能麻翻這個一心想醉的人。


  吳季堂急於想打破這隨時都有可能淚流滿面的境地,以誇張的大笑起來:「韓弟還記得上次說請你喝好酒嗎?『「


  韓先點了點頭。


  吳季堂又說道:「你好像沒喝過癮啊,今天我們不醉不歸,讓你嘗嘗我無相的好酒,定要與你那自家釀的酒一教高低。」


  韓先眼裡的陰霾有放大的意思了,吳季堂的自家酒讓那時刻壓制在角落裡的東西有了反抗的力氣,那臉上一定笑的不自然:「好,吳哥今日我們不醉不歸。」神情雖然沮喪,但是那句話確是說的真心實意的。


  吳季堂還不能發覺那人的異常嗎?


  已然是不敢接話了,笑著猛的點了倆下頭。


  一旁的管漢寧當然以察覺到隨時都有可能老淚縱橫的意境了,現在需要的就是適當的澆滅一下過火的熱情,亦能起到壓制悲傷的作用。


  看了吳季堂一眼,隨即就對韓先說道:「現在可還沒到喝酒的時間,中午還為時尚早呢,晚上在疼快的醉吧。」


  韓先剛想說點什麼,吳季堂就隨著大叫起來:「哎呀,是哦,白天也沒酒喝啊,韓弟看來要熬到晚上才能醉了。」


  明顯韓先不在意這些,抬頭看了一眼太陽,說道:「好,吳哥今日一定要將你喝趴下。」


  吳季堂明顯很喜歡韓先這個時候還能調侃,當然不會反譏以唇,而是點了點頭,笑道:「不醉不歸。」


  從太陽那裡收回目光,又掃了一眼那高傲的寒鋒,明顯這隨時都能冷凍一切的地方不想多呆,就跟管漢寧說道:「大哥,我想去馬場。」


  管漢寧會有其他的擔心嗎,點了點頭。


  韓先轉過身去,剛跑幾步就停下身來,又迴轉過來,對著管漢寧問道:「晚上大哥會去嗎?」


  看著那一臉依稀的眼睛,管漢寧如何會拒絕,在說他也很想醉,並沒有言語,那高傲的頭顱輕輕的點了一下。


  而這些對於韓先來說足夠了,哼著歌兒跳著,蹦著,這個人真的很開心嗎?


  吳季堂的眼睛無法從那歡快的背影里看出分毫,眼睛里儘是凝重與深思,但管漢寧確看不出半點憂愁,那笑意彷彿韓先還在眼前一般。


  韓先無法發現這一切,但是他身邊的吳季堂確可以啊,那平靜的笑意,可是有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心中這樣一想,那眼睛細細看去,難道是真,一定是真的,他是統領大哥啊。


  管漢寧是沒有發現吳季堂那時刻飄向自己的目光嗎?


  目光從韓先的背影上收了回來,看了吳季堂一眼,笑容也平靜下來,就說道:「我知道你想什麼,我也沒有辦法。」


  滿心的希望就這樣落空了,如何能甘心,一句話就沖了出來:「大哥,我們去找將軍大人吧,他一定有辦法的。」


  吳季堂一定不知道,他的聲音從開始的高昂急促慢慢的輕不可聞。


  管漢寧是沒聽見嗎,向前抬起腳步,直徑走到韓先夢寐以求的寒鋒面前,伸出手掌,輕輕的就拔出了地面,對長槍輕輕的說道:「有些東西不是我們能想的。」隨即就扔進土裡,迎著風離開了。


  管漢寧的話很輕,很輕,但是在吳季堂聽來確字字刻入心底。那人的背影還是那樣的寬大,想有錯嗎?


  當然,比如韓先就是想要的太多了,所以現在瘋狂的想將腦子裡,那些不在屬於自己的東西丟出去。


  風聲,呼呼的風聲,那風不只是簡單的掠過耳邊,更像是從心底刮過一般,也只有這樣,自己才可以忘卻時間,才可以短暫的從冰冷之中解脫,希望雲騅可以跑的在快些,那風可以在刮的更猛烈些,將自己的一切都吹走,,最好將自己吹離這個地方,找到一個可容身之地,這裡並不是自己可以殘留之地。


  一心想逃離,太陽都想將這個人捨棄了。


  韓先看著那太陽落下,看著那夜幕天空,點點繁星閃起,今夜註定又是一個美麗的夜晚,有如此的星,今夜的酒一定能喝個大醉。


  雲騅定是戀戀不捨,韓先三步一回頭的忍痛離開了月夜下的孤影,朝著那個想醉死的地方堅定的前行。


  他們果然不會失約。


  管漢寧和吳季堂像是等了很久一樣,韓先快步朝他們跑去。


  而這時吳季堂也發現了他,這人就如盼望一下午的東西突然出現在眼前一般,高興之意不以言表。


  連忙就跑了上去,長出一口氣,隨即就說道:「我還以為你死了呢。」這一定是無心之過,因為這人一下午都在擔心這個問題,如何能不害怕啊。


  好在這個人也如約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更好在韓先像是沒有聽見自己的口無遮攔一樣,笑意還是那樣的濃厚。


  吳季堂心底又一次佩服管漢寧了,他是有多了解韓先啊,就算定他不會那麼輕易的放棄美酒、放棄生命。


  管漢寧以率先轉過身子走進了那個讓人垂涎欲滴的地方。


  當韓先他們腿踏進這個人聲鼎沸的地方,這個地方瞬間就如同凜冬降臨一般,這個地方的冰冷也太過詭異了吧。


  所以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朝著管漢寧他們望來。


  管漢寧在意嗎?


  他們始終都是在仰望。


  吳季堂呢?


  自己的眼裡什麼時候出現過他們。


  韓先呢?

  心如死灰的自己還需要在意身外物嗎。


  一定不是韓先他們的到來,才使這個地方變的詭異的,這個地方一定從一開始就充滿了故事。


  而當管漢寧的部下沒從戰場上歸來,這個地方的故事就都朝一方向發展了,因為這次征戰最後活著的就剩五個人了。


  這五個人有心說他們這次的榮耀嗎?

  一定有人面紅耳赤的爭論過,但是雙拳難敵唾沫,在怎樣揮舞著拳頭嚎叫,最後也還是淹沒在唾沫的海洋里。


  這屋子就像是被人劈開一樣,倆邊涇渭分明的可怕,這一定是故意的,屋子的另一邊人滿為患,而另一邊呢,那麼多桌子都空著的,僅有倆個人低著頭顱,猛的往自己嘴裡塞著食物。


  而管漢寧一踏入這個屋子,他們就如同重新獲得脊樑一般挺立的筆直的,管漢寧他們就在一切人的注目之下走到那形同孤島的桌子旁邊坐了下,隨即也讓那倆個幸運之人坐了下來,就對身邊的吳季堂說道:「拿酒。」


  站起身來的吳季堂並沒有因為別人如炬的目光而就矮三分,反而那身型就要捅破天一般,傲然而立,他果然是勝利者。


  不一會而,酒就被吳季堂搬了出來。


  韓先看著那酒里的人兒,輕輕一笑,自己想戀了多久,如此的氣味,在心底以藏了多久,也不知是在管漢寧的招呼下,還是自己率先高舉起酒碗。


  一飲而盡當是痛快,在酒里所有人的陰霾都一掃而光。


  而孤島彼岸的另一些人,這些忍傻了嗎,不餓嗎?


  看著別人如此痛苦的飲酒,就不饞嗎,還是說太饞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一碗接著一碗倒入腹腸之中。


  「騰。」


  以有幾分醉意的韓先突然被驚醒,何時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身邊的人也是如此,而自己又怎麼好意思坐著,幾分慌亂,身後的椅子以驚倒在地。


  什麼時候那個閃閃發光的男人就出現在眼前,而且還直徑的朝自己這孤島駛來,心跳聲又向側心扉了嗎,韓先會認為是為自己來的嗎?

  當然不會在做這樣的傻夢了,石陌朝著管漢寧點了點頭,就示意他跟著自己,就不在停留,明顯這個地方有為他們準備好的安靜。


  管漢寧並不是孤單的離去,吳季堂也離開了韓先。


  這個地方還能安靜嗎,今夜還能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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