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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梢上雀

  喧囂過後註定是平靜,輕薄的霧氣依舊繚繞與林間,月光清冷灑落,這股異樣的美,恐怕韓先無心關注吧。


  那雙眼睛滿是熱切的盯著管漢寧,而更應該說是盯著管漢寧手中無相長槍的鋒芒,疑問早就在心中打滾,因為霧氣依舊繚繞在槍鋒上,在韓先看來那雪練的鋒芒上不是應該以染上血的柔美了嗎?

  可為什麼,手中槍沒有落下,那顆高傲而又俊麗的頭顱離槍尖是那樣近。


  近到冰冷所有人的呼吸,菱兒的喉嚨無聲的吞咽,可現在的她不敢動,因為自家主人的生死已掌握在別人手中。


  而原本那些影沒與密林霧氣之中的黑袍人也皆盡顯露身形。


  無疑管漢寧一桿槍牽動了所有人的目光,更牽動所有人的神經,管漢寧在想什麼,韓先一定無法猜個透徹。


  在他看來那不就是敵人嗎,對於敵人為什麼要仁慈,而大哥更應該知道機會稍縱即逝,也許此時心存猶豫,但下一刻可能就身首異處了。


  韓先一定是聰明的,大腦彷彿想到結果的一切。


  可韓先又何從知道,自己的關注太過入神了,要知道那群隱沒與密林之中的人,其間並不缺乏頭腦冷靜聰慧之人。


  對於管漢寧槍下的霍心,他們比任何一個人都著急,因為那也是自己的命,如果她死自己恐怕會是全族陪葬。


  身心一切完全沉浸管漢寧槍鋒中的韓先可感覺到身體的異樣?

  著太明顯了。


  因為自己的耳邊已是灼熱的呼吸,但與耳朵的灼熱相比,咽喉要處才是真正的苦難,冷鋒鎖住一切的生機。


  而刀芒已經入肉,韓先的面上已是完全的灰白,就連呼吸都變的顫巍巍的,因為十分害怕喉嚨的蠕動會是鮮血洶湧的契機。


  咽喉的冷冰換回來的是心臟的滾燙,因為韓先已然知道,就因為自己的失神,成了壓死管漢寧的最後一根稻草。


  「快放開我家主子,不然你的兄弟可就沒命了。」菱兒十分熱切的提醒管漢寧,韓先現在的慘狀。


  管漢寧的眼睛慢慢睜開,也許是淚水讓他渾濁,又也許是淚水讓他新生,目光下正是那顆高傲的頭顱。


  眼眶中的淚水,霍心應該看的最真切,一絲不明在心底泛起,難道他的淚水是真,難道他並沒有戲耍我。


  管漢寧的長槍依舊抵在霍心的額頭上,既沒有退卻之意,更沒有穿破之心。


  霍心的面色雖然平靜,但是侍者菱兒可沒有這份心性,急切是面上的唯一色調,而語氣更是哀求盡顯:「將軍大人,還請放開我家小姐。」


  也許是害怕惹怒管漢寧,聰明的菱兒並沒有提手中的籌碼韓先。


  韓先是頑強的,目光之中的倔強已在掙扎,如果可以呼喊,一定會讓管漢寧放棄自己,但是入肉的刀讓他不敢有所作為。


  突然韓先悶哼一聲,血絲就在眼框蔓延,目珠更是凸起,而所有的倔強也隨間散去。


  管漢寧微微側目,明顯韓先的一舉一動都在關注之中。


  「噗通~」


  菱兒雙膝一曲,就跪倒在地上,急切的說道:「還請將軍大人贖罪,您這位小兄弟性格甚是倔強,我害怕他會傷害到自己,才出次此下策,實在是為這位小兄弟著想。」


  殷切之意是真,但是全身氣勁被封的韓先可感謝不了她。


  幾分冷笑在管漢寧的眼睛中蔓延,其實菱兒說的、與做的還真是十分到位的,如果韓先真有自想妄為,恐怕自身也就只有追悔莫及的份了。


  但是管漢寧應該明白,菱兒的話雖說的情真意切,但是語句之中的威脅之意也十分的露骨。


  生性倔強的管漢寧如何會屈服於這樣的威脅。


  「退下~~」霍心輕喝道。


  管漢寧眉毛一挑,而那侍者菱兒面上更是慌亂盡顯,連忙說道:「小姐贖罪,將軍大人一定是仁厚之人,定不會為難小兄弟的性命。」


  「閉嘴~」霍心又是低喝一聲,而她的那雙眼睛依舊流連於管漢寧的目中,也許她以懂得他了。


  菱兒的面上以布滿驚恐,主子這是何意,她當然不懂,而現在她也只有乖乖閉嘴的份了。


  霍心的目光終於從管漢寧那張剛毅的面上移開,而轉入韓先那灰敗的臉上,如視管漢寧槍鋒如無物一般,笑意蔓延開來。


  清脆的聲音在林間響起:「先生,還請放開這位小兄弟。」


  對於霍心的舉動,菱兒他們如何不驚,因為在他們看來韓先就是主子的護身符,如果沒有他,那麼主子的性命不又落得隨人揉捏的境地了嗎?

  但霍心的心思他們如何能懂。


  目光看著韓先身後猶豫不決的殺手,冷厲已在眼眶之中蔓延,命令道:「放開他。」


  對於殺手與菱兒來說,主子永遠都是主子,如何敢違背,而現在他們也只能將希望寄託於管漢寧真的如菱兒話中那樣仁厚。


  入肉的寒冷以離開了肌膚,自由呼吸的順暢讓韓先原本灰白的臉色有了幾分血色,而那黑衣殺手以退卻一旁。


  韓先一定想將這具軀體筆挺的穩住,但是一切都不是他說的算的。


  「噗通~~」


  韓先就滾在了地上,明顯全身氣勁被封的後遺症還沒有完全散去,而是滾落在腐敗爛葉的地面上,臉上已經是羞紅一片。


  此刻管漢寧的眼睛以恢復了冷厲,原本眼中的淚水也已揮散乾淨,而此時霍心的目光又落入眼中,冷笑一聲:「你就這麼自信我會放了你。」


  管漢寧一定認為自己的話說的很冷,但是聽的人確……

  絢麗的笑容在霍心的面上泛起,而她更是如無其事的將身軀慢慢站起,一點也沒有將抵進額頭的長槍放在眼裡,低聲說道:「將軍如果要小女子性命的話,恐怕也不會等到現在了吧,早在最初我就已經身首異處了。」


  這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而也註定是一個難纏的女人。


  管漢寧的嘴角一抽,明顯心中想法被猜了大半,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要霍心的性命,是自己仁慈博愛泛濫了嗎?


  這絕對是可笑中的可笑。


  「呼~」


  無奈,最終的無奈,管漢寧的長槍還是沒有品嘗到熱血的腥甜,只能在空氣中對管漢寧做最後的控訴。


  管漢寧身形幾個起落就來到韓先的身邊,而拳頭就已然握起,對著腰部就砸了下去。


  「啊~」


  所有的後遺症,在管漢寧起到好處的敲擊之中皆盡退去,啃得一嘴腐敗的韓先早已羞愧難當,連忙彈身躍起,但是羞紅的面如何敢吭半點聲。


  也許本就是文靜女子,對於管漢寧的一切,霍心都保持淺笑看著,而見管漢寧的目光又落在自己身上,微微欠身施禮道:「多謝將將軍大人不殺之恩。」


  韓先的面上是一陣苦惡,因為他以認為都是自己,才毀了大哥的計劃,但管漢寧那張面確半分顏色不改,平靜的說道:「下次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霍心悠然一笑,說道:「將軍大人,那東西我是一定不會放棄的,恐怕這一路還要討擾將軍您了。」


  「下次絕對殺了你」韓先的憤恨脫口而出,而管漢寧的面上確是輕輕一皺,這次槍沒有落下,下次就真的能成嗎?


  管漢寧如何敢肯定。


  霧氣翩然涌動了,霍心她們以消散與密林之中。


  「大哥」韓先的頭顱低的十分謙虛,明顯害怕管漢寧責備他。


  但是此刻以身陷懊惱的管漢寧如何會有心思責備韓先,輕嘆一聲:「走吧。」面容又一次裝飾上冷厲之色。


  管漢寧這聲嘆息落在韓先心間,那就是最大的責備,但是此刻管漢寧已然翻身上馬,而韓先趕忙三步並做倆步跳上馬匹。


  而就在躍身上馬之際,眼角餘光不經意間就從密林樹梢上掃過,而一隻渾身烏黑的雀兒正撲閃著眼睛盯著自己。


  而在韓先看來這就是這一定是在嘲笑自己,不禁低語一聲:「可惡的小鳥,就不怕小爺我將你打下來吃肉。」


  現在的韓先想打鳥吃肉,恐怕管漢寧沒這份心性了,早已在前方放步前行了。


  而韓先只能惡狠狠的掃了一眼,就催促著馬匹跟了上去。


  他動之時,鳥兒也以消失於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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