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群鴉盛宴
太多東西,當被發現時就已經在證明晚了,或者說從一開始一切都晚了,其中也包括他們的生命,那個被韓先認為它離開的東西,現在它的翅膀已經響徹空氣。
原來它並不是真的走,而是去呼喚自己的同類。
滿耳皆是翅膀震動空氣的聲音,一股畏懼感就從心底悄悄的爬起,並迅速的佔領整個軀體,一股黑影以經籠罩在頭頂。
也許不想直視內心當中的恐懼,但是韓先的目光還是被投射到天空,喉嚨無聲的吞咽,就連心臟都畏懼到不敢跳動。
「那是什麼?」
不用問,心中早就有了答案,自己的頭頂已被那黑色雀鴉遮蓋了,它們就如同烏雲,將那即將露臉的太陽遮的死死的。
翅膀震動空氣的聲音以及雀鴉自身的哇哇怪鳴,都將韓先拖入深淵當中,而久經沙場的無相馬都已在瑟瑟發抖。
勇氣、勇氣。
韓先的內心一直在呼喊這這個詞,但是帶來的效果確是微乎其微,而呼喊在長期空洞無力之後,這樣的叫喊就變成了畏懼的呻呤。
原本那顆炙熱的心已經冰冷到忘記跳動,眼睛已經慢慢閉上,青色冷氣繚繞在面上,是太過疲累,還是那鋪天蓋地真的太過嚇人。
「叮~。」
如春風攜帶著秋日豐收的芳香一同闖入心間,霍心又一次撥動琴弦,而這次是為管漢寧與韓先彈奏的。
這是一種暖,流過冰封的心,讓他記起自己並沒有倒下,而他應該為這具軀體跳動,韓先看了一眼霍心撫琴的樣子,心中稍安幾分,但是眼中的畏懼依舊根深蒂固。
而此時管漢寧與霍心已經下馬,韓先連忙靠了上去,小心的護定在霍心的身邊。
管漢寧的目光向韓先望來,一分謙意在眼中閃現,輕聲的說道:「韓弟,難為你了!」
韓先也是輕輕一笑,搖了搖頭說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短短的話帶著溫暖流入心間,而想強大的內心抓著了這樣的機會。
沒有死,就不能放棄掙扎的勇氣。
目光又一次抬起,眼中的東西更是駭人,繚繞盤旋不止,而那哇哇怪叫,更像是餓鬼的哭嚎,與霍心的琴音抗衡不止。
麗人本就蒼白,而強行撥開琴弦,使那張臉更顯的疲憊,管漢寧一定很想她停下,而擁有一半靈魂的自己,應該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聖潔的帝氣從手中流淌而出,將自身與霍心、韓先一同包裹其中,管漢寧一手持帝王刀薄情、一手持無相鋒,那副脊樑依舊是堅強不屈。
星圖中的道樹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而這裡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靈魂的小人就盤膝坐在樹下,對於身後之物的成長,韓先一定知曉的一清二楚。
道他一直都在壯大當中,可為什麼自己的道永遠追不上別人的腳步,而自己也是永遠的蒼白無力。
如果想那寄居在道葉上的『妖刀』應該可以解釋,定十分想說:「為什麼你總自以為是的往危險上湊。」
然而歷經數個時代的它應該也知道,危險它是會自己找上門來的。
目光在凝重之中一絲疑惑泛起,原本巨大的黑鴉雲群,以慢慢分開一道裂縫,而韓先等待它們撲向自己,已經等待多時了。
可等了這麼久,確是一道身著黑衣的男子從空中慢騰騰的落下,那張臉就如同永遠都沒有睡夠一樣,耷拉著眼皮疲憊的看著韓先他們。
「心公主,黑鴉有禮了。」那男子對著霍心施禮道,而在彎身之際,一股腥冷也呼嘯著湧向霍心,身軀輕輕一顫,嘴唇當中一抹微紅湧出,但確被她強行壓了下去。
管漢寧的面上滿是驚疼,目光之中更是鋒芒四溢,如不是怕霍心有失,他早就衝上去將那黑鴉千刀萬剮了。
霍心強壓著血氣,輕微說道:「身有不便,不能起身為先生還禮,還請海涵。」短短一句話彷彿已經偷走了珍貴的生機,撫琴的手指都在顫抖。
「哈哈,公主說的哪裡話,您可是楚月的公主,何須還禮,公主這次偷偷跑出來,闕師叔一定十分著急了,還請公主與我一同回去,如果有什麼閃失,師叔與王上恐怕要傷心了。」此時那黑鴉目光之中以無半點疲憊之色,目光更是狠狠的剜在管漢寧的面上。
管漢寧雖然心中聽的十分莫名,但是一雙虎目如朗星,絲毫不畏懼,冷冷的盯在黑鴉的眼睛。
「噗~」
霍心一定還想周旋,但是那洶湧的血氣如何還壓的住,琴弦上浮著一層細細的血珠,但是他的手依舊不停,可琴音已經紊亂了
「呼~」。
長槍與帝王刀皆盡被斜插進土裡,管漢寧如何還捨得霍心在為自己戰鬥,蹲身將她的手呵護在手心中,說道:「心,休息吧。」
溫和的笑意在霍心的面上浮現,輕輕點了點頭,眼睛疲倦的閉上。
這一份情落在黑鴉的目光當中只能讓嫉妒之火燃燒的更為激烈,那張面已經是十分的冷,鄙夷更是在眼睛之中蔓延,低沉的說道:「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玷污公主的美麗。」
管漢寧已將刀槍重新握與手中,目光回身和韓先相視一笑,完全無視黑鴉的存在。
韓先懂管漢寧的意思,芬芳的琴音雖斷,但是它已經繚繞在心底,而管漢寧的笑容更是激發起血氣,我們當一起戰鬥。
無視一直都是很噁心的事情。
而管漢寧手中的薄情刃確讓黑鴉不得不警惕,可心中麗人被別人牽在手中的憤恨依舊還是衝破了一切。
手臂慢慢的抬起,而原本一直在韓先頭頂盤旋的黑色雀鴉驟然一停,如冰如石一樣蓋在頭上。
而此時黑鴉的手指已經指向了韓先他們。
「哇~~」
鴉群怪吼一聲,大地輕輕一顫。
韓先的等,終於來了,雖然現在的內心有勇氣的填補,但是那毛骨悚然感依舊繚繞在勇氣之上,後背早就被冷汗打濕。
韓先等,而那些雀鴉何嘗不是也在等,對地面上的美肉,他們早就等待多時了,此刻一雙雙眼睛都布上血紅之色。
現在的長槍對管漢寧來說沒有半點用處,而想活唯有手中刀才能帶自己與韓先逃出生天。
絲絲聖潔刀氣從薄情刃當中散發而出,轉眼間就將韓先他們護在其中。
刀氣構成的網,這些血紅的眼睛一定看的真切,可生來就是傀儡的它們沒有停下的權利,瞬間韓先的身形就淹沒在寂冷的黑當中。
它們的森森白牙咬在刀氣上,咯咯作響,定懷著吞進一切的信念。
憑這樣的牙齒就想啃碎薄情的刀網嗎,註定是可笑的,只能張著白牙無力的撕咬,確奈何不得其中的人,這樣的機會韓先當然不會錯失,一條長槍神出鬼沒,大片大片的雀鴉被擊殺。
可它們的肉身還沒來得及掉到地面,就被同類連白骨都啃食乾淨。
對這,韓先當然也開心不起來,自己那桿槍雖然神出鬼沒,但雀鴉實在太多,每一次槍鋒透過刀網,最先聽到都是森牙啃食槍鋒的聲音,那咯咯聲讓韓先心疼不已。
同韓先一樣不開心的當然還有黑鴉那張臉了,應該早就想到手握帝王刃的管漢寧不會那麼簡單,嘴角以爬起一絲冷笑:「哼哼,好戲才剛剛開始,這樣才有樂趣。」
手臂又一次慢慢抬起,而這次做刀狀,隔空斬在管漢寧支撐的刀網上。
韓先的目光頓時一清,原本盤踞撕扯刀網的雀鴉全部脫離乾淨,可興奮還沒在眼中浮現,陰霾就在眼底衍生。
那些閃耀著森森白牙的雀鳥在空中匯聚成刀型,森森的牙、血紅的眼無力感直扎管漢寧與韓先的心底。
現在將希望寄託給薄情所支撐起來的庇護所恐怕是可笑的。
而給韓先想的時間並不多,而給管漢寧準備的機會更是少,雀刀已經斬在刀幕之上。
「砰~~」
雀鴉在這樣的撞擊下潰爛了多少,韓先無法看見,但是能知道的是,自己的身軀在這樣的撞擊下就如同風揚的稻草,被狠狠的拋起。
身子被拋飛時,目光不禁向管漢寧望去,但此刻哪還看的見他影啊,以完全被雀鴉淹沒了,而霍心的身上沒有一隻雀鴉圍繞,她孤零零的坐著,手掌輕輕的垂落在血染的琴弦上,眼睛並未睜開,琴聲也並未撥開?
也許是對管漢寧的深信不疑,又或者以準備同心中人一同埋骨。
而當目光掃向那倆匹無相馬時,才是真正的悲涼,鴉群一定對馬骨不感興趣,被啃噬只剩下倆堆骨架,被風一吹,化灰散盡。
韓先笑了,看見了馬骨粉碎,亦是看見自己成灰,因為目光當中那群閃耀著血紅目光的雀鴉正鋪天蓋地的向自己湧來。
腳以踏定地面,眼的紅是會感染的,韓先的眼睛里血光也以泛起,那顆心只想在衝鋒當中倒下。
不過沖向雀鴉群的韓先顯的好單薄啊,羊入虎口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