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六章 紅線·可憐人
死,好像韓先著份權利也已被剝奪了,就算是死神,那也得笑呵呵的站在一旁,等那些大人物將事情辦完在考慮他的職責。
幾近枯萎的道樹微微散發出點光亮,那雙沉靜在點滴光亮當中的眼睛皆儘是無神,心中大是疑問:「是誰救了自己,這聲凄嘯的主人?」
韓先當然想不到。
一道紅影從韓先的手中飛閃而出,韓先果然沒有想錯,一切都不會那麼簡單的,那道身影真是先前身穿鮮紅嫁衣的淺笑女子。
而現在那張臉以無半點笑容,滿滿的都是急切,一雙眼睛死死的落在韓先的面上。
可現在那張全身密布黑氣的韓先可問答不了她的問題,廣袖輕輕一抖,一道光華飄入韓先的身軀當中。
當真是天助神葯啊,嫁衣女打入韓先身體當中的光華,不僅驅逐了所有的黑色蠱毒,並且將韓先那暗淡的星圖,以及枯萎的道樹都救活了,又一次散發出柔和的光彩。
一雙眼睛慢慢的睜開,不得不感嘆「活著的感覺真好」長氣微微一吐,心情大是舒暢,這恩雖然無法報答,但是韓先好歹知道感謝。
彎身將要致謝之時,韓先怔怔的站住了,好像別人要的並不是這個。
嫁衣女那雙急切的眼睛當中閃爍這一絲火焰,更應該理解為瘋狂,而那目光停在自己的面上更是如刀,彷彿著張臉上有她喜歡的一塊肉。
如果嫁衣女真的有這樣的想法,好像韓先也無可奈何。
一絲尷尬的笑容在韓先的面上微微爬起,輕聲一笑,微微躬身低聲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這聲謝雖然說的情真意切,但是韓先的心可是十分的警惕的,心思完全沉寂在嫁衣女身上。
這麼瘋狂的女人,發起瘋了,可不會記得當初救過自己。
果然韓先沒有想多,嫁衣女身軀輕輕而動,腳步沾地,鬼魅般向韓先飄蕩而來,原本焦急的臉,更是鋒冷似刀,鑿刻在韓先的面上。
「蹬、蹬、蹬~~」
韓先連退三步不止,是膽怯嗎?
沒有想過怕,更有可能是本能的敬畏,因為著女子身上以流淌出一絲讓人敬畏、不敢褻瀆的氣息。
嫁衣女身軀止住,但是那雙眼睛可沒有從韓先的面上移開。
被這樣一雙眼睛盯著,以不僅僅是后脊樑冒汗那麼簡單了,冷汗幾乎就要結冰了,尷尬之色瀰漫在韓先的面上,低聲說道:「不知姑娘何意?」
這輕微的聲音一定讓嫁衣女記起了心中所想,她迷失太久了,那雙眼睛已經記起了冷傲,手掌撐開慢慢的向前伸了出去。
韓先心中疑惑大起,那討要之意十分的明顯,可自己身上當真十分拮据,能拿出手的全是保命之物,真不想給她。
可選擇的機會向來太少。
心中長嘆一聲,就手中的『帝印』碎片慢慢的遞了出去,那哀愁的神情當真是十分的不舍,如果沒有它,著葬林恐怕寸步難行,如果不給,這裡就是埋骨之地了。
韓先的捨不得當真就是嫁衣女的想要嗎?
那隻伸直討要的手確沒有去接韓先的捨不得,一雙鋒冷的眼睛彷彿是將韓先的靈魂看穿了。
自己身上除了它好像別無它物了啊,著急之際,一聲清冷讓靈魂為之一震,嫁衣女低喝一聲:「拿來」
不明白,在催促那也是不明白,疑惑已經籠罩在韓先的面上了。
就算是天生的貴氣這時也要放下自己高貴的驕傲了,韓先不知,那嫁衣女也只能自取了,秀手輕輕一招,明黃黃的符篆從韓先的懷中飄蕩而出。
能想到要的是它嗎?
也許想到,因為那東西韓先也不想給,因為心中清楚,那刀鋒刻近肌膚之時,救自己小命的不是『帝印碎片』,而恰恰是那一心將自己坑進葬林的闕圍所贈的『護身符。』
韓先一定想抓住挽留,但是本能的不敢,為了它殞命無疑是不值的。
韓先眼中是不舍,而那物從韓先懷中飛出之時,原本那高冷的目光早就從韓先的面上移開了,更是將鋒冷皆盡化為痴情。
一定會疑惑,為什麼在韓先看來嫁衣女看那『符篆』更是像在看熱愛的戀人一樣,並且是分別太久、太久的樣子。
「符篆」在空中滴溜溜的打轉,以嫁衣女的手段,它早就應該落入手心了。可是它依舊是在空中慢騰騰的磨蹭。
『符篆』以懸浮在嫁衣女手指之前。
韓先有太多的不敢,但是一定敢將『符篆』抓在手心之中,可那手段駭人嫁衣女確是顫抖著手指生生的不敢靠近。
她在害怕什麼?
此情,入世未深的的韓先如何能懂。
手指輕輕的觸碰在『符篆』之上,一絲羞紅就在嫁衣女的面上蔓延,而她的眼角更有一分淚花浮現。
『符篆』也被她捧在手中,那雙眼的深情,就如同手中捧著的是戀人的面龐一樣,幸福的淚花洶湧不止。
對這韓先當然還是不懂,只能傻傻的望,做胡思亂想。
笑容已在嫁衣女的面上浮現,就好像以匍匐在戀人懷中,淚水撲撲簌簌的,聲音已是哽咽,啞聲說道:「就知道你還活著,線兒已經在這林中找了無數個歲月了,可你為什麼就是躲著不肯見我?」
這聲哽咽一定是在控訴,對薄情男子的控訴。
而捧在手中確只是冰冷的符篆而已,哪是戀人的面龐,線兒的痴情換回來的只是無言而已。
現在的韓先也許應該轉過身軀,因為孤高的人是不允許生人發現自己的柔情的。
可沉寂在疑惑當中的韓先早就看呆了,心中更是在揣測線兒的可伶之處,明顯妖的話在心裡還是很有分量的:「可憐人。」
如果是其他人,韓先必死無疑,可是現在確是生性天真的紅線女,一聲幽嘆在林子之中慢慢泛開:「哎~~」
痴情不是傻,紅線到底沒有瘋,知道手心當中的符篆只是有一丁點他的氣息而已。
紅線目光向那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阿碧與靈兒看去,面上以流露出同情之色,她們與自己都是可伶之人,手臂輕輕一揮,低聲嘆道:「都去吧~」
一道聖潔的光華包裹著阿碧、靈兒直破密林深夜而去,她們註定是幸運也是幸福的,可著葬林之中確有太多的不幸,而紅線又能解救多少。
而在韓先看來自身就十分的可伶,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可沒心在什麼『老傢伙』墳前燒柱香什麼的,這條命是最重要的。
牙齒輕咬嘴唇,現在不求可就沒有機會了,韓先微微躬身:「還請姑娘救我脫離這苦海惡地。」
對韓先是恨嗎,也許不是,可紅線那雙眼睛確跳起一分冷厲。
也許對不相干的人她皆盡如此,一絲冷笑在紅線的面上蔓延,低沉的說道:「我送她們是去投胎了,你要去嗎?」
「額~」
韓先嘴角一抽,能想到她會冷然拒絕,可愣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覆,好像也能從這裡出去了,可這方法韓先確是接受不了,此生還沒有回雲山,怎麼能就此客死異鄉,更何況還是這麼一個鬼地方。
既然無所求了,那麼脊樑就應該挺立。
別人看自己是冷,而自己看別人也是寒。
紅線長氣微微一吐,輕聲道:「你知道這是何地嗎?」
「葬林~」這聲答,可是將心中的苦悶皆盡翻起,心中一嘆:「葬自己之林啊。」
「錯~」心緒飄飛的韓先微微一震,目光就落在那張紅線那張清冷的面上,這聲斷喝,當真有力。
紅線目光以從韓先面上移開,飄入詭黑密林之中,幽幽道:「這裡是瑋山。」
「瑋山」韓先默念道,無疑這鬼地方的鬼地名韓先沒有聽說過,只能一臉茫然的等紅線繼續解惑。
紅線手臂輕輕一揮,原本緊握手中之物,飄飄悠悠的向韓先飛了過來,著本就是自己的東西,韓先如何不敢接,一點也不扭捏一把抓在手中就勢往懷中一揣,這顆心算是踏實上幾分了。
而這一切可都落進紅線那雙高冷的眼中,不知為何一分笑意在她面上泛起,而以往的高冷立時全收,輕笑一聲:「帶我去找他吧。」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