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紅線·同仇敵愾
既已決定香兒、餌釣大魚,那一切就急不得。
而現在的韓先也不敢著急,雖然這具軀體皮糙肉厚結實耐揍,但是那份痛苦混雜著屈辱確是專心的痛。
畢竟沒人願意在別人拳腳下找肉痛的快樂。
心中十分的肯定,自己這餌絕對夠香,而那倆條大魚也早就垂涎已久了,他們或想驅逐自己,又或想殺了自己。
而不管哪樣對韓先來說理由都是足夠的,只要在不經意間將他們推入水中,那麼河中饑渴難耐的楚明一定會讓他們刻骨難忘的。
韓先面目上滿是凝重之色,一雙目光呼呼而動,一會兒落在左虯髯淺笑的面上,而一會兒又落在衛且冰冷的容上。
目光時刻警惕左虯髯與衛且的動靜,而腳下當是輕輕而動,雖說現在在水裡,如果他們腦子一熱,自行沖了下來,當是歡喜上天,但是韓先清楚這樣的畫面只會在腦子出現,而即以為餌,那就得裝的像一些。
一定難以想象吧。
萬載之來,左虯髯與衛且一直爭鬥不休,而今日雖各為其主,但是無形之中,確是強強聯手,住進了同一個戰壕了。
但是他們真的就成了窺視韓先香餌的大魚,各懷目的,都想達成心中神的所想。
左虯髯望著韓先那張警惕的面上,笑容又一次浮面,柔聲說道:「小兄弟,你還是回去吧,和相實在有難言之隱,不能與紅線姑娘相見。」
「哈哈,左兄你是不是在說笑,這瑋山之中就相國大人過的最為清閑,而紅線姑娘與和相國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更有陛下的有意撮合,何來難言之隱,沒要一時糊塗,辜負了陛下的一片苦心啊。」衛且縱笑一聲。
左虯髯冷笑一聲以是不言語,和卿的意圖他又如何能知。
而衛且目光一轉落在韓先的面上確是鋒冷立顯,冷聲說道:「哼哼,小子,你只要這具軀體帶著紅線姑娘去見相國大人就行了,其他的都扔在這河裡陪那倒霉鬼吧。」
河水簌簌的繚繞過韓先的腳踝,對著盟友的恨心中當是知道,心中憤恨一聲,鄙夷道:「呵呵,不要急躁,等下自送他下來讓你熱情款待。」
腳步又一次抬起,頓時一隻腳就落在了厚實的瑋山大地上。
「嗡~~」
空氣頓時一聲輕動,明顯對韓先的磨磨蹭蹭早就等不及了,不等韓先將身子完全脫離水面,就又急著想將他送進水裡。
黑色如刀的腿影又一次閃動,而這一次衛且所對的正是韓先那隻踏在土地上的腿腳。
對那百般屈辱的腿刀,韓先本就有氣,而自身已成香餌,那更是要將餌的放蕩不羈宣示到極點。
即是餌,那就得在這份放蕩之中好好的掩藏金鉤,以成猝不及防之效。
吃一塹、長一智,這回韓先可就要老實的多了,一腳在水中、一腳在地上,雖是一高一低,但踩的穩穩的,當是不動,深刻的明白,自己這麼杵立著,破綻不顯,果然妄動身形,在這些江湖老手面前,絕對只有被他們戲耍的份。
對那急速放大的腿刀,周身道力已成磐石,而此刻身軀頓成一座巨峰,只為渾身不動,韓先心中狂吼道:「一定要穩住,一定要穩住。」無疑明白,如果又一次被一腳踹飛,那麼也不要提什麼引誘的餌了,那將一點誘惑力都沒有。
雖然自己可以一次次的從水裡面頑強的爬起,但是等待自己的定是一次次的被踹飛和被無情的戲弄。
「砰~~」
韓先小腿已是吃痛,身軀搖搖一晃,但是面上喜色黯然,心中所想已成現實,衛且的一腳雖然掃在實處,有讓自己痛苦之勁,卻沒有憾山之力。
而此刻衛且已是驚怒交加,到底紅線的道力不容小看,一功未成,果斷速退,以求下一番功成之力。
但是好不容易送上門的買賣韓先怎麼可能輕易讓他溜走,至少得好好相送一番。
衛且刀腿劈在韓先身上之時,道力就以化作初陽勁,拳鋒直憾衛且頭顱,如果能以拳破骨,那也就不用勞煩水中的楚明了。
可明顯韓先想多,衛且看著韓先的凝重的面、以及沉重的拳,目光儘是鄙夷之色,口中更是冷笑一聲:「這樣的拳頭也能打著人,真是可笑。」
果然,韓先一拳而下,只是擊中衛且嘲諷之音的尾巴而已。
而韓先的面上沒有半分驚辱之意,面上沉似水,凝重不改,而那條還在浸泡水中的腿腳趁勢就收上岸來。
一高一低當是本就痛苦,而雙腳齊平,心中堅挺更深。
但是韓先的腳踏實地確驚起左虯髯面上的怒色,無疑在他的心裡,韓先可以在河裡逗留無數個歲月,而這岸就是雷池,有自身在就不能任由他在岸上久停。
衛且剛退,左虯髯就又殺了上來。
其實現在對這個人韓先以無多少惡感了,因為自己已從他的身上拿會利息本錢,而現在他只是一擋路石而已。
但要搬開他,也只能送他下水。
左虯髯刀光嚯嚯而動,更是在空氣當中留影。
韓先的面上神情凝重頓驚,那片片刀光就如同蓮花瓣一樣,冷厲綻放,刀一陣閃動,而空中八瓣立顯。
韓先面上雖是凝重,但心中多少有些輕視,自己這副身板能扛的住你一刀,而就算八花齊開,皆盡斬在身上,也休想傷自己一根寒毛。
但是韓先的自負還沒有在心中想完,面上驚容就強行闖進內心。
左虯髯的八瓣蓮花刀,剛還在目光之中,而幽冷悄悄一閃,居然突兀的出現在自己的身前。
而此刻那蓮花刀如何是在身前啊。
韓先的身形驟然一定,渾身頓時冰涼,而脖子上更已是冷汗連連,那八瓣蓮花就如同旋轉的齒輪一樣套在脖子上。
「小友,退是不退。」左虯髯到底還是不甘心。
韓先的面上雖驚、心中雖懼,但是一身鋼骨怎能輕言放棄,目光冷冷的掃了左虯髯一眼,而緊握帝印碎塊的手以向繞項之花摘去。
仁之已是義盡。
左虯髯也是殺伐果斷之輩,如果會給韓先破花之機,旋轉立時加速,刀刀鋒冷直接撞在了韓先的咽喉要道上。
「砰、砰、砰~~~」
韓先一定慶幸過,自己的皮實,但這聲響一時間撞擊聲如山中錘破巨石的哀鳴,喉不碎,蓮花刀自是不停,而凄苦之聲更是婉轉悠長。
濃厚的呼吸聲急劇的摩擦著韓先的咽喉,而面上以滿是蒼白之色。
這已不僅僅是咽喉皮肉的痛苦,更還是鎖喉之傷,而更讓韓先驚懼的是咽喉被扼,而全身的氣勁頓時一短,整個身子基本處在麻痹之中,那隻想砸碎蓮花刀的手也只能顫抖的停在空中。
那左虯髯也不是傻人,心中自是清楚,這刀光只能斬動韓先身上的寒毛,憑添自己的屈辱而已。
而現在聰明之人的蓮花刀,以放棄了原有的鋒利所在,意在收緊之力,所懷之心,已是想將韓先扼死。
韓先面上是白,但是眼睛確是凸露血紅。
自己是餌不假,而是餌的同時,自身也是勾、是線啊,現在到好,成功的將大魚引動了,但是最後確發現原來自己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又或是低估了敵人的手段,收桿之是,確是力不足。
這餌幾乎要被魚給吞了。
心中藏著的那位,你知道我現在的傷,但是妖真的已經睡死了,對韓先的危亡完全沒有動靜,而在手中繚繞的那位啊,你可又知道我現在的痛,但是紅線確像是真正的冷血,線上幾乎冷透。
而此刻左虯髯以立身與韓先的面前,面上的黝黑更像是死神的顏色,目光已無絲毫感情,本就是將承諾看的比天重的人,如有機會當得生死一搏,冷刀一抬,直斬韓先額頭。
衛且又如何會放棄這樣的機會,在他看來韓先就應該死在自己的手裡,韓先的身前已被左虯髯佔據,而無奈的自己只能閃爍到韓先的身後了。
面上已是冷笑連連,手中赫然不出現一柄短小的匕首,以向韓先的后心刺去,心中冷道:「我就不信,渾身處於麻痹中的人還會有逆天的防禦。」
而提刀斬額的左虯髯定也是這番想念。
不知現在的韓先可曾苦悶過,自己的盟友還未發力了,左虯髯與衛且這對生死大敵居然同仇敵愾了。
而現在的韓先即顧不上那即將把自己斬為倆半的左虯髯冷刀,而也無心挂念衛且的破心匕首。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韓先依舊想活。
整個星圖都在顫抖之中,但是麻木的身軀不管道力在整么洶湧也於事無補,而一分光明確在著身軀的麻木與星圖的顫抖之中顯的格格不入。
而那明亮就如同定盤星一樣穩重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