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紅線·瘋
那即將跌落凡塵的是心中熱切。
心中所想,心中狂熱痴想就是為了它,那幽幽之白在妖的眼中已是最美的顏色,因為那白中有自己的生命,太想得到他了,而這一刻它就在自己的面前。
唾手可得。
但是這短短的距離確成了妖心中天河般的溝塹,就因為虛弱的自己無手可伸,所以自己渴望擁有實實在在的軀體,而更因為高傲的自己無法在讓韓先伸手。
這一刻,妖看見近在咫尺的它,但是確選擇了無言。
無疑妖明白自己欠韓先的以夠多了,而現在被『妖刀』肆掠后,靈魂混沌的韓先自己以無法在強求。
韓先的面是異常的平靜,那一臉的森冷宛如對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但是此刻不管是內心還是靈魂都沒有將面的冷發揚光大,『妖刀』雖然又一次遁形於身,但是它所帶來的狂熱以如火山噴發而不可收拾。
內心想安定,但是靈魂的血焰已經決堤。
靈魂想平靜,但是內心的血色以及泛濫。
那已經泛濫的星圖都被染成血色,原本道樹七葉的蒼翠欲滴以完全成了紅葉之魂,就連那點綴道旁的倆個星也已在血明與清明之中苦苦掙扎。
如果連它們都放棄了,都被征服了,那麼星圖就代表著從此與韓先無關。
那已經決堤的靈魂,此刻才是真正孤獨的魂,繚繞在身上的血色火焰就一定代表著熱嗎?牙齒已在咯咯亂響中尋找最後的溫度,那雙眼睛確在這徹骨的寒中掙扎最後的清明。
血色繚繞一切,更是在摧殘著一切。
『妖刀』的努力在促使著高傲的脊樑折服,而就算是凍魂血火將靈魂凍散、凍裂,韓先也不願彎曲半分。
眼睛的最後一絲清明,看著血焰的每一次升騰,那張被冰封的面上居然浮出一絲暗淡的笑容,『原來他們才是真正的短暫。』
火從它們在身上浮起那一刻開始,在到竄過眼帘,從頭頂消失而結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短嗎?
至少這在決堤血焰中苦苦保持清明的韓先是這麼認為的,但就是這短短的一瞬卻讓這個人迷失在血色之中。
以至於身軀上那張冷漠的面龐都不是韓先本性的顏色。
那冷漠就如同折磨靈魂的寒一樣,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值得他關心的,就算是以往內心的期盼在這雙眼睛看來,那只是微末之光,不值得留念。
他不在意,但是韓先的本心確在靈魂與內心僅剩一絲的清明之中看到了最炙熱的期盼,這具身還是我韓先的。
那張平靜的面看著自己顫抖的手臂,更看見全身都在顫粟。
眼的冷漠不變,但他確落在那抹微末之光上,鄙夷嗎?
那冷漠的面龐以及眼中只裝的下這樣的顏色了。
但是就在這份鄙夷的注目下,身形以輕輕而動,有多慢?
慢到那張面因為『妖刀』認為的卑賤,而多次變換顏色。
而又有多快?
快到『靈道天華』即將染上塵土的那一刻,韓先的雙手已將它牢牢的握住,那雙鄙夷的眼睛落在那有瑕疵的白上。
它美嗎?
真的美極了,美到韓先的靈魂與內心都忘記了痛苦,而它更是清新繚繞,連那滾熱的星圖都在這清新的繚繞下為之平靜。
韓先的手慢慢的抬起,咽喉輕輕的蠕動,想吃嗎?
如此美味在前,又如何能不想,更何況心中十分的清楚,這是無上聖物,如能食入腹中,那麼此生天下任馳騁。
那手掌中的東西,以及那慢慢抬起的手臂,妖的仔細,看見的不僅僅只是它們,更還有韓先蠕動的咽喉,那雙似有幾分痴傻的目光更像是直破韓先的本性,發現了那潛藏在角落的貪婪在隨著手臂靠近嘴唇而急速的壯大。
妖不想怪韓先,是人都想將著天大的誘惑吞入腹中,更何況僅僅需要抬手送口,牙輕動的簡單就可以了。
但是真的不怪嗎?
妖那雙有幾分痴傻的眼睛寫著的是深深怪,怪韓先的手臂抬起,更怪蠕動的咽喉,更恨那壯大的貪婪。
因為自己的熱切就在著抬起、蠕動、壯大之間一分分的枯萎。
手的抬起達到了他目的,嘴唇相碰,咽喉的蠕動將芬芳送入心底,貪婪以壯大到從韓先冷漠的面上溢出來了。
『呼~~』
呼吸,深呼吸,如果可以,韓先一定想將鼻下的『靈道天華』化作氣息吸入腹中,但何奈實質的東西沒有決心的幫助下不可能達成貪婪的慾念。
靈果從唇邊離開,手臂也慢慢的落下,而咽喉蠕動不止,它的芬芳真的沁人心脾,而貪婪也在芬芳之中慢慢的枯萎。
手臂的落下一定花了不苟言笑的臉,此刻的妖才是真正的怪:「你耍的我好苦啊。」
「呵呵,師兄你的香,我燒成了。」點點笑容的浮現沖淡了韓先面上的冷漠。
笑容同樣在妖的面上泛濫,口中輕輕而動,低語道:「先,謝謝你,成了,終於保住本心不失了。」
真的嗎?
『嗡~~~。」
「啊~~」
妖的讚許剛剛落下,『妖刀』的血色折磨就從星圖開始,更是從靈魂衍生,瞬間就將爪牙伸至整個身軀。
「嘶、嘶、嘶~~。」
雙道光芒從韓先的眸孔中閃過,而那遁形的『妖刀』虛影更是一分分的浮現,這雙眼,這張面以沒有半點韓先的顏色,鑄骨凝血九境的修為如何能操控逆天之物,對著妖一定沒有細想過。
頭顱仰面抬起,數道光芒流竄而出。
「噗~~」
魔鬼般的裂紋又一次張開爪牙,頓時就涵蓋整個瑋山,而韓先身軀一動手緊抓『靈道天華』果就從墳墓中竄了出來。
那躲在棺材里的人一定暗鬆了一口氣,后怕一定在慶幸死神的離開,而長天待自己真的不薄,能在著如夢似幻中活著真的不易啊。
而又有多少魂,沉在如夢似幻當中。
它們一定發覺那套身的輪迴消失了,咧嘴漫天狂吼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但是失落瞬間就落在每一個魂的心頭,真的可以離開了嗎?
瑋山輪迴陣以破,從此在無無盡的生,自己真的可以離開了。
但是這瞬間的失落並不是因為自己的無家可歸,而是自己真的要死了,真的要忘了這無邊的折磨。
畏懼嗎?
對死,不管是已死的還是未死的都十分的恐懼。
對它,多少魂曾經想的發瘋,而它真正臨身之時,確才發現,原來自己對它並不是刻入骨頭的恨,而是深入骨髓的愛。
瑋山多少魂,瘋了,為心中愛、瘋了。
他們想逃離,為了自己的活,為了將自身萬載所積攢的怨氣,而想衝出著可悲之地,這個世界一定有太多的暖,心中唯有一念,將他們的暖熱竊取來填平心中的寒。
整個瑋山,頓時魂飛漫天,皆盡削尖的腦袋往外面鑽。
心繫天下的人如何忍心旁觀著一切,風陰舞,吹動和卿的長發,何時他成了雪,而更何時那張面容會如此的蒼老。
混沌的面上,淚花輕輕涌動,和卿懂,這漫天的幽怨為何會如此的凄厲,自己看見他們熱血沸騰的踏入瑋山當中,而自己更親身同他們一起在迷迷之中將生機獻祭,而這雙眼睛也看見了殘魂在清醒之中的悲絕恨目。
萬載的折磨讓多少魂,瘋了,又有多少魂,從瘋的解脫當中重新跌回清明。
但著份清明更應該說是被極致的恨堆出來的,他們恨那竊取之人,他們更恨陽光普照的世界,而此刻的嘯吼,更像是盛宴狂歡的開始,因為很快他們就能將自己的陰暗伸進陽光所及的地方了。
心中有天下嗎?
和卿對它的心從來就沒有冷淡過,如何能讓萬載之前大武的痛延續到當今時代,更何況蒼老的人明白自己只剩下幾個時辰的生命。
「線,我要走了」和卿溫柔的說道。
他是何意紅線當然明白,曾經他們說過在也不分開了,到頭來確是一場夢啊,而現在也終於到了夢醒的時候,紅線的目光沒有落在和卿的面上,而是直指昏沉的長天。
他在看,他冷漠無情的看。
看著曾經的叛逆枯萎在自己的眼下,對於生他從來都是吝嗇的,沒有人可以將他從自己的懷中奪走,更不可能有僥倖成功。
他更在看,他依舊冷漠無情看著一切。
看瑋山漫天殘魂即將沖入和諧的世界,看死神即將用自己的獠牙去撕咬鮮活的生命。
和卿聽見自己心臟的跳動回鳴,而他更從這份回鳴中聽到了衰老,急速的衰老,紅線斬掉半片魂的努力換回來的只是和卿數個時辰的生命。
而現在和卿以決定讓這數個時辰的生命有完美的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