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授命於天 既壽永昌
好多人離去了。
他們離去之時,這麼多人看著,想將他永遠留下的人,有,想同他們共同浪跡天涯遠遊的人,也有。
但是,喧囂過後,他們確是真正的走了。
而自己確是在無神當中,真正的傻望。
「哎。」
嘆息聲從蕭望之的口中飄出,一雙目光在楚念的面上掃過,她還是跪倒在石化后的『大聖遺音琴』旁,那張容依舊淺笑連連,她已成不想醒來的人。
而蕭望之的目光又以落在楚月新的希望上,可是但目光落在楚心的面上時,心中確不禁微微以震。
這還會是一個剛經歷喪父、痴母、亡夫的女人嗎?
為什麼那張臉要冷漠到如此無情,以至於讓他人感覺到,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難道是這短短的瞬間,她就以從苦痛當中走了出來嗎?
蕭望之不敢相信。
蕭望之在不敢相信之餘,以有一絲絲後悔在蔓延。
後悔當時答應的太快,如果能意料到楚心會是這樣的神情,那麼對闕圍的請求一定不會答應的這麼乾脆。
更何況此刻的蕭望之心中深刻的記得,曾經那人還叫做『闕心』的時候,親口對自己說過『對天心的恨。』
她會不會帶楚月走向危亡,會不會招來天心更大的憤怒?
蕭望之以是不敢想,而此刻想到更多的是『遺忘,』腳下已是疾步向自己那倒霉徒弟走去。
這想以在促成逃跑,如果不是韓先還躺在地上,蕭望之一定會厚顏無恥的直接衝天離去。
韓先看見了自己師傅慘白的面容,更看見那隻向自己伸來的手,但是心中確不想接受別人的好意,自身手腳並用,幾次掙扎的想從地上站起來,但是得到的確是徒勞。
這一份掙扎落在蕭望之的眼中,當是在浪費時間啊。
趁楚心還沒有從冷漠當中醒過來,蕭望之以不管韓先的意願了,直接彎身一把將在地上打滾的韓先提了起來。
好吧,韓先還是認命了。
想跑了嗎,在蕭望之決定將韓先扶起的那一刻,心中就以在盤算自己需要什麼速度,才能將身上的麻煩甩掉。
但確不知那有心人等的就是這一刻。
楚心的面以從冷漠轉化為威嚴,目光落在蕭望之有幾分慌張的背影上,低聲說道:「有些事,還請蕭閣主掛心了。」
「額~」
蕭望之的嘴角頓時微微一抽,躲的掉嗎,當然如果自己可以在厚顏無恥一點,除非楚心可以抱住大腿不放,不然也是走的掉的。
但自己是正人君子啊,怎麼可能會輕易的背棄自己許下的諾言。
蕭望之攙扶著韓先以轉過身來,一張面已是躊躇到過分,口中以有幾分慌亂不成音,道:「這個,那個,其實吧.……。」
楚心的面色頓冷。
無疑蕭望之還在做努力忘記,但是掛紗女確是有心提醒。
「篤。」
一聲輕響頓時驚的蕭望之眉眼一挑,楚心的身旁,掛紗女以十分恭謹的跪在地上,口中已是說道:「拜見楚月皇帝陛下。」
「好吧,我沒有忘記。」蕭望之的心已是無奈的記起。
雖然很想躲,但是既然已經無法躲避了,那麼蕭望之也只能無力的接受這個事實,話雖然有心但其中確是無力。
可是這對楚心來說,足夠了。
楚心微微鞠了一禮,道:「謝蕭閣主成全。」
也不等蕭望之答覆,腰板已是挺立,對跪在一旁的掛紗女說道:「起來吧,鳴月音鼓,招文武大臣前來議事。」
人退去,錚錚急促鼓鳴從山巔響起以悠悠蕩蕩的落在潁都人的心中。
他們明白,那是帝的召見,那裡事了了嗎,帝還在嗎,楚月又還在嗎,他們不知道,也不敢多想。
朝服以蓋身上,不多時,山腳下一條低首垂眉的長龍以在蜿蜒的道上爬行,掛紗女又以出現在楚心的身邊。
他們的足步踏入廣場之時,目光不敢視此地的破敗,不敢直視那倒在地上冰冷的軀體,而更不敢視跪在琴旁的帝身。
他們只敢低眼垂眉細心關註腳下大殿廣場的坑窪。
日以偏西,人以站齊。
楚心的頭顱高傲的挺立,她的目光像是飄在遠方,但更像是落在楚月王公大臣的每一個人心裡,口中低聲的說道:「今日招大家前來有要事相商。」
這就像是一個強權的舞台,它註定只能是一個人的,而台下坐著的多數人,確是一些恭謹無比的觀眾。
聲他們聽見了,可他們的神確是沒有半點反應。
楚心沒有看他們,而目光一轉,落在蕭望之的身上,低聲說道:「蕭閣主,有勞了。」
話從何處開口,苦色以將蕭望之一臉的蒼白擠開,欲言之時,確是心塞又止,但好歹不是懦弱之人,輕聲說道:「念帝身微有不適,已將帝位傳至大公主楚心。」
以不等他人反應,楚心已將蕭望之的話坐實。
「拜。」
楚心神色依舊是冷,而她的膝蓋確隨著口的命令跪倒下去,今日驚嚇太多,楚月的大臣們以完全在其中昏沉了。
膝蓋機靈的大有人在,獃滯麻木的更有不少。
可楚心不願在意他們,口中已是輕聲說道:「我楚心,願在偉大的天心見證下,接掌月國帝位,今生願伴天心左右,衛我天心威嚴。」
人的面在驚,但是驚的面確不是人的傻,此地這破敗的廣場,除了蕭望之與他攙扶的韓先還將脊樑挺立外,其餘在無頭顱高抬。
在這份堅定的宣誓下,蕭望之有過拒絕的權利嗎?
嘆息在心中流過,但是真心確必須在口中響起,道:「天心,會賜福心陛下所帶領的月國更加繁榮昌盛的。」
「在拜。」
在新君楚心陛下的帶領下月國上下以是一片頭顱點地聲。
君權授命的是天心。
繁榮昌盛幾何還是取決與天心。
可就是這頭顱點地的壯烈聲,以驚醒了在地上久窩的人了,楚雲壁的眼睛微微睜開,他身雖昏,但是確是深刻的明白此地發生了什麼。
身軀立刻從地上乍起,口中高聲吼道:「你何德何能有資格當月國的皇帝。」
終於有反對的聲音了,那一片跪倒的頭顱當中一定有竊喜在腦海當中響過。
一雙雙目光雖然隨著頭顱的低落而緊緊的盯著膝蓋前的塵埃,但是其中的鋒芒確是完全落在楚心的身上,已是在附喝逼問:「你何德何能?」
他們的眼睛逼視楚心感覺的到,但是此刻的她不懼。
身上依舊是穿著大婚所遺的鳳冠霞帔,其上更是沾有至愛、親人的血跡,為了他們,更為了自己,楚心已將自己的脊樑挺立到筆直。
雖是血染鳳冠霞帔,但是此刻更像是威嚴的帝道龍袍。
一張面威嚴更添崢嶸,一雙目光冰冷以加霸氣,而楚雲壁已在這份凝視下,居然不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帝口一開,道:「我,楚姓。」
楚雲壁面色頓紅,而想都沒想就立時吼道:「我也姓楚。」
他忘了,他一定忘了那跪倒在『大聖遺音琴』前楚念所說過的話。
但是楚心確是深刻的記得,威嚴的面上以浮出一絲冷笑,而一雙眼睛掃在楚雲壁的臉上,更是沒有掩飾其中的鄙夷之色。
道:「你,不配,你已被宗族革名。」
他記得了,他記得曾經的自己驕傲的將這個姓踩在了腳下,而現在那羞紅的面是想過反悔了嗎?
想過,但是確無法用驕傲再次將他提起。
而此刻楚心的面以復威嚴,但目光確以有柔和之色,以在了韓先的身上,身居然微微行禮道:「謝先生送還月國傳代聖物『大聖遺音琴,』特拜先生為樂國公,食萬戶供養。」
一定沒有想到吧,傻傻的韓先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莫名其妙的當官了,而且還是食萬戶供養,那得多肥啊。
但是此刻的人還是傻,傻的不知道謝恩,傻到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威嚴的女人會是曾經的霍心姐。
對於『樂國公』韓先不懂啊。
對於『食萬戶供養』韓先吃不下啊。
對於他的傻,所有人都將他當成了受寵若驚,楚心以不在意,而一雙目光確以落在了掛紗女的面上,又以微躬行禮道:「楚容,我將拜你為月國首輔,與朕一同處理朝廷大事,你可願否。」
那跪倒一地的頭顱頓時倒抽一口涼氣,她是誰,不過是跟隨皇子而來的婢女,只是有幸被闕圍收為義女的無家人,有何德何能位居自己的頭頂。
但是他們有礙於頭頂天的威嚴,不敢動,不敢說啊。
可這個世界確從來就不乏敢直身進言者,不過這說話的人還是他楚雲壁,口中低吼道:「這種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婢女也配姓楚?」
他在問,雖然滿地都是附喝之心,但確是無口來答。
楚心沒有看楚雲壁一眼,一雙目光依舊落在掛紗女的身上,她在等她的答覆。
「願。」
面紗下貝齒輕開,這一生都將為月國戰鬥,身軀雖顯嬌弱,但是站起時,誰都能感覺到她的堅強。
脊樑在一分分的站起,而她的手已將面上的薄紗揭下,並不怕。
「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