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不擇路
黑、黑、黑。
身前是黑,身後是黑,腳下也是黑,滿眼都是黑,在其中穿梭的人也已將自己的身染成了黑。
這是在逃嗎?
當然,咽喉中迴響這灼熱呼吸的人不是在逃命又是在做什麼。
被誰追逐?
這一頭撞進黑暗當中的人以不是闕容了,她又重新拾起那個已經刻進骨子裡的名字『秦木容若』身後那無盡的黑暗追逐的孤女是秦木容若,至於『闕容』她今日只是疲乏了不願出現而已。
只要今夜這個叫做秦木容若的人可以躲過黑暗,見到明天的太陽升起,那麼闕容就能掙脫疲乏的束縛,重新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但是如果這人無法見到明日太陽升起的話?
那麼不管是闕容,還是秦木容若都讓她成為歷史中的塵埃吧。
今夜多美、多深沉,浩浩長月柔和的親昵著世人,更是為在黑夜中穿行的人指引前進的道路。
可這浩浩明月確不能將秦木容若這個滿身黑暗的人照亮前路。
而至於跟在她身後的韓先,那隻能是滿心焦急帶著滿口的默默無聲堅定的跟在她的身後。
好在心急如焚的韓先不是特別的笨,沒有呼天搶地的呼喊著『秦木容若』的名字,不然這個世界上的人就都知道他們逃向了哪裡。
「容若這是要去哪?」
身邊的黑以成呼嘯的影,久而久而之韓先心中不禁就嘀咕起來,難道楚心姐就沒有安排接應嗎?
韓先到是天真。
接應?她們如何敢。
她們都是膽大的女人,謀取遺音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能有幸成功謀取到遺音弦那已是多福了。
而現在奔跑在黑暗當中的秦木容若已是在自求多福。
今夜註定會是黑,而這份黑暗之中天知道隱藏了多少敵人,唯一知道的是一直移動下去,那麼別人就無法準確的定位自己行蹤。
只要挨到天明,那麼一切都會朝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現在是夜、是黑,而這漫無目的的奔走又可是在向黎明的方向發展?
秦木容若不知道啊。
從禪葉寺逃出的那一刻,楚心與蕭望之就看見了自己,同樣的自己也看見了他們,害怕過、緊張過,但是意外的是蕭望之並沒有以雷霆手段將自己擒獲。
就這麼放自己走了。
對這,是應該感到慶幸嗎?
秦木容若可不敢,一時放過可能會是表面文章,至於這份感激的心還是等明天自己可以親眼在禪葉寺見到他的時候在鄭重的放在心裡吧。
而現在還是逃命在說。
「躲、躲、躲……。」
這份急急如散家之犬般的逃竄真的是漫無目的的嗎?
可能一臉冷峻警惕的秦木容若會是這麼認為的,但是緊緊跟在她身後的韓先的面確是愈來愈驚。
心中不禁在一次低問道:「這是要去哪?」
為什麼韓先會一次次的問,這完全是因為自己從身側飛逝的黑暗遺物中發現了一絲熟悉,一絲讓滾熱的心冰冷的熟悉。
這裡似曾相識,這裡自己一定來過。
為什麼會念念不忘,因為韓先就是在此地結識了心中佳人,那時,她還是女伴男裝,心已是驚,此地是清溪鎮。
為何會驚,那是因為此地離弋陽城太近了,對那裡韓先已是怕。
秦木容若這份逃真的還會是漫無目的的嗎?
可能還是吧,因為她的面依舊還是冷峻的,依舊還是警惕著周圍的,但是唯一的改變確是在那雙清冷的眼中意爬起一絲如陰霾。
自己為什麼會躲到這裡來?
秦木容若不知道,想跑,想逃離、想改變,而她也真正的做到了,因為這份改變所以於曾經自己的任性霸道失之交臂。
「呼~。」
疾跑之後,被韓先吐出的確是冰冷的呼吸,胸膛中那顆驚疑不定的心隨著秦木容若偏離她搶奪自己無相鋒的地方而稍稍安定。
真是世事難料啊。
當時她刁蠻任性憑武力將自己的無相鋒奪走,自己呼天搶地的罵她為『賊人,』而現在呢,此刻無相鋒雖重新落在手中,可是這賊人居然被自己悉心保護在心靈當中。
「呵呵~~。」
韓先面上不禁傻傻一笑,但是此刻一顆沉寂在點滴幸福當中的腦袋確被一絲異響可怕驚醒。
風吹葉,沙沙作響。
細葉輕響如鬼的呼喊,樹木的身勢就如同惡魂的挺立。
這是哪裡?
韓先不知道。
這僅僅是一片在簡單不過的林子,可是韓先對它確是深深的恐懼,彷彿此地就是鬼門關,一入從此陰陽倆隔。
誰都會畏懼森羅地獄,如果可以選擇,韓先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掉頭就走,但是現在那被悉心呵護在心靈當中的賊人已是不顧一切的逃了進去。
說好了在也不放手了,縱然是地獄,那麼韓先也會面不改色的闖進去。
不過當韓先一頭扎進這林子里的時候,面色確顯的有幾分蒼白,到底還是怕了,怕觸及傷心事,更怕那人會在某個時辰突然問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弋陽城。
一定不會回答!
更因為在乎,而不敢說謊。
怕的只有韓先一個嗎,故地重遊的又豈能是韓先一個。
秦木容若還在跑,但是此刻那遮掩猙獰刀痕的面紗以不知丟在了何處,是無意間被樹枝挑走,還是在麻木中自己將它丟棄的。
那是一層偽裝,一層逃避過去的偽裝。
而現在這慌不擇路的人確是一頭撞進了過去當中,那麼這層偽裝又還有什麼用,它丟了,被秦木容若自己丟掉了。
「嗚嗚~~。」
韓先的目光驟然一裂,這充斥幽羅密林的是什麼聲音,好像鬼的埋怨哭泣,自己更是從瀰漫在葉間的霧氣中,品察出眼淚的辛酸味。
這聲細碎,不是鬼哭。
而是秦木容若的悲切聲碎,到底是一個女人,用進一切想逃離這個地方,可這就好像是長天有意安排好的嘲笑。
自己偏開一條條岔道,自己真的遠離那個地方了,可是但目光每一次凝神細看之時確是心驚肉跳。
為什麼會是這裡?
為什麼自己在向那個地方靠近?
秦木容若不知道,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不是長天的有意捉弄,更不是有幕後黑手在從中作梗,這完全是秦木容若自己的選擇。
對這,只是她不敢承認而已。
就如同她現在還不敢承認自己哭了一樣。
慌不擇路的秦木容若在怪雙腿的刁蠻任性,哭的秦木容若在責怪淚水的任意妄為。
而就是這番刁蠻任性驅使這秦木容若一步步的向那飛魂地靠近,面上淚如泉湧淋漓,任性的雙腿終於停下了。
它暫時完成了刁蠻的使命。
身,是一雙眼睛賦予的蒼白無力,但好歹秦木容若沒有在這個自己親人飛魂的地方倒下,就在眼前這個地方,自己的面永遠留下了它的痕迹。
是在這個地方,曾經的雷光耀眼而明。
是在這個地方,自己的哥哥『秦木陽』魂飛散去。
今夜好像是冥冥註定,一直想著逃離,但是此地就好像是一切的終點一樣,縱然是逃離這條路,可目的依舊還是這裡。
兜兜轉轉的自己還是來了。
「哥~~。」
一聲無力的到悲泣鬼哭,秦木容若面上的淚已經決堤,這一次不在害怕了,身在踉蹌著、掙扎著向那個地方一步步的挪移過去。
「容若!」
韓先這聲人喚確是連鬼哭都不如,輕微到連自身都在懷疑自己是否呼喚過這個名字。
此刻縱然長天明雷在響,那也無法將秦木容若從往日悲苦的泥潭當中解救出來,這個世界只有她自己一人。
只有她同她腦海當中的『秦木陽』一人。
那個魂飛地,想靠近嗎?
秦木容若想,並且在努力,可這一路確是坎坷異常,身因為地上淺顯的坑窪而顯的飄搖欲跌,但好歹她沒有被這困境打倒。
這短短的坎坷確是距離好遠啊,這人都不知道磨蹭了多久。
但好在這份努力成功的將她承載到秦木陽魂飛地,不僅僅是自己的面留下了此地的痕迹,此地亦將親人的笑顏保留了。
「呵呵,容若。」
秦木陽笑了,哥哥笑了,笑著、溺愛用他的手掌輕輕的將自己面上淚水拾去,秦木容若的面上不禁就浮起點點笑意,柔聲道:「哥!」
這個世界永遠都是黑暗,這人活在幻像,跌進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