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一月 日麗和
「哼。」
韓先口中的哼，是心中的冷。
不管是誰，一定都不會喜歡被戲弄的感覺，更何況這還是一而在再而三的嘲笑，就算是泥人那也有三分土性。
更還有是，不管當時自己說的是否是無心到隨意的假話，可現在的尋返已經跟自己進山了。
那麼不管如何，只要自己還活著，就一定不能讓他死。
他跟自己來了，那就是承諾，對自己的，對他的，也是對魚族俱天爺爺的。
必須將他帶回家。
目光如電，就鎖定在雲霧中掉落的尋返，懸崖下的白茫茫就宛如是貪婪的巨獸，在吞噬著他，同樣也在吞噬著自己。
「哼~~。」
心中在一次冷哼，這掉落又有何懼。
只要自己不想死，以自己登風八境的道修，可以十分輕易的立身與雲端，可那尋返就不同了。
他飛躍跳出懸崖的時候，無疑已是明死志。
雖然自己想不通這是為何，但是能肯定的是，現在急急往雲霧深處扎去的人，身上是沒有半點道的痕迹。
明死志，是在尋死。
扎進雲霧深處，就是在求雲霧之後的大地可以用它的厚德來承載自己。
到時血歸泥，骨歸土，自己的承諾就成空了，而尋返就真的在也回不去了，對這自己當然是十萬個不情願。
「想死？」
面色陰沉的韓先當是在說：『那也的問我答不答應。』
「日鋒。」
陰沉見歷，韓先口輕開.
「額~~。」
日鋒？
日鋒……？
這是心在做狂抽，口中再次高吼一聲：『日鋒。』
頓時間雲霧涌動，韓先的周遭瞬間一空，可這是聲嘶成吼的肅清，這並不是道的神威，這並不是言出法隨，日鋒涌動。
「呼~~。」
目光里，就在韓先的嘶吼中，尋返的背影完全消失了。
「可惡。」
聲成罵，當是一種氣惱，但是此刻確也不是氣惱的時候，日鋒道居然蟄伏不出，是道力的短缺嗎？
不是。
韓先的靈魂在看見，看的見道樹在和風中，做歡快的搖擺，它們在正等待著自己的差遣。
可是。
自己都聲吼成嘶，但道依舊是蟄伏的不為所動，這是什麼？
這還能是什麼？
這當然是這個鬼地方搞的鬼啊，星圖道樹是自己的一部分，不可能存在叛離的無稽之談，他們的蟄伏也只能理解為是『啟』這個地方在作弄自己。
這分析正確嗎？
分析到恰到好處是千真萬確。
而現在，對問題的透徹卻不是在完美的解決問題，此刻身處雲霧空中的自己正在步尋返的後塵，自己的命運同他相同。
他是跳崖的尋死。
而自己是為了救他，同樣的跳崖在尋死。
「死？」
韓先自是萬分的不情願，心中甚是明了，從雲霧繚繞的高空跌落是必死無疑，道力被封自己就這麼折戟與『啟水了？』
不甘是不可能。
「星。」
口中聲嘶在吼。
星力是從來就不被拘束的，它們每一次都能助自己脫險，而這一次呢？
一定能成。
這是期盼，也是絕路里的唯一寄託。
成了嗎？
「咯咯。」
咬牙是切齒聲，韓先對星的誇耀並沒有改變本質的結果，這一次星也無力，在道樹上空做閃閃明的它們，看不見韓先正在掉落，更是聽不進韓先的差遣。
「呼~~~。」
雲霧繚繞面。
這急速的掉落，在韓先的認知里應該是徹骨的寒，同風撕身的痛，可是自己的衣袍雖然被霧給打濕了，但是確未感覺到一絲的冷意。
至於風，雙耳是千真萬確的聽見它們的存在，可是面，確未能感覺到一絲風切的冷意。
這是好事嗎？
事出反常必有妖。
韓先很希望這是好事，但是內心確是不敢這麼想。
因為掉落的本質沒有改變，自己就是一堆肉，一堆正在掉落的大肉，可想而知，如果硬生生的砸在地面上，會有多稀碎。
想想，慘。
無道力，成自由掉落體，從霧裡是感覺不到冷，可是心的寒自然也可以將韓先的神魂凍的顫顫發抖。
「噗~~。」
微響是雲霧的輕動。
韓先的眼前一明，身軀已從雲霧當中跌了出來，目光下，大地的厚沉已經準備就緒了，綠色是長存的格調。
但是鮮明的綠，卻不是單調的，其中繁花點綴其中，在做芬芳的明。
這是詭異在點綴更加的詭異。
在雲霧穿行的自己是感覺不到冷，而現在依舊還是如此，就連那顆害怕身跌破裂的心，在這份暖中都有些沉醉了。
「咯~~。」
希望，就是不要放棄希望，韓先牙口緊咬，在跌出雲團的時候，就第一時間呼喚起星圖當中的道力，星光。
但是，依舊還是可是。
星圖，他們是寂靜無聲，做自己的搖，做自己的明。
身在下跌，目光之中，大地帶著她的草綠，帶著她的花美，在靠近，溫暖的和煦中是風華盡顯。
如果道力在。
如果星光在，自己一定會駐足與空，靜思聽風聲，聞暖意的。
但是現在？
自己還不想死，可是自己無法駐足，又如何能夠做到靜思，更就別想什麼風聲暖意了，此刻的心是滿滿的燥熱。
「呼~~。」
目光在看見，看見青草脈徑光澤柔軟，看見明花的芬芳鬆軟，可是這一切都不可否認的是長在大地上。
它們的柔軟與鬆軟之後是絕對的厚沉。
以自己這具急速掉落的身，能渴望，那青草的柔軟同明花的鬆軟可以代替大地的厚沉來承載自己嗎？
很想。
很想！
可以說韓先非常的想，因為此刻的自己別無它法，道是蟄伏，星是高卧，自己彷彿是被拋棄了。
好像自己又死路一條。
除非會突然有奇迹出現，來一個氣泡包裹住自己在做緩緩的降，又或者是地上的明花變大拔高，以鬆軟托住自己。
那麼自己就可以活了。
呵呵。
是笑面，就連韓先自己的面都在笑，心想的美。
身在下跌，想的美的氣泡果然沒有出現，身還是在下跌，想的美的花托並沒有變大，更沒有拔高。
「呼~~。」
暖在嘶吼，心以漸沉，目光里的所見已是越來越清晰。
這份清晰是每一片葉同每一朵花都在放大，這份放大從模糊開始，而現在的清晰預示著韓先離大地的厚沉越來越近了。
「噗。」
轉念即達，目的所見是放大的完全成黑，眼睛是被綠草的柔軟遮蔽，韓先完全砸進了綠地當中。
肉，軀殼落地。
死了嗎？
「死了嗎？」
這是在問？
是花的問，還是草的問。
花不會說話，草也不會說話，但是人會說話，此地只有剛剛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個人，他著地了。
他的口正在喘息著問『自己死沒死。』
眼看腿，腿還在。
手摸身，身未破。
「呵呵~~。」
人是在笑，而這笑在肯定的答，自己還活著，而且還活的好好的。
活著的韓先，是不會去想自己為什麼還活著的，這樣的地方，道無用的地方，何必去費心想什麼自己為什麼還活著呀。
還能笑不正是最重要的嗎！
落身是溫暖懷抱，韓先想不到，草的柔軟同花的鬆軟真的可以代替大地的厚德承載住自己。
「呵呵~~。」
躺在柔軟、鬆軟上的韓先是笑的好開心。
此地很好，此地也很美，自己很想在此地美美的睡上一小會，僅僅是一小會就行了。
「呵呵，你想的美。」
這是韓先的自想自答，心中甚明，此地雖好，但並不是久留之處，更何況尋返以同自己走失了，必須要找到他。
「走了。」
韓先口中輕笑吆喝一聲，這是真想走了。
走呀？
真想走的韓先，居然還是趴在地上沒有動彈，可能對自己的懶惰也是恨了，那張輕笑做和的面，以染上了灰塵。
「站起來啊。」
瞳孔已經收縮成極致，自己應該站起來，可是「站起來啊。」
染塵埃的面是聲的嘶吼，頭顱的抬起是為了讓目光看見，看見里，自己的腿在，還是在看見里，自己的身未破損一絲。
「咯咯。」
牙齒的憤恨懇切，心中已是明白：『這是一個鬼地方，這一切當然都是鬼在搞鬼。』
「啊~~~。」
咽喉在溫暖和煦的陽光中做吼，站不起來，自己就離不開了嗎，自己就得老死在這彈丸地了嗎？
不可能。
身站不直，自己同樣能夠離開，只有離開了這個鬼地方，就一定能夠找回自己的脊樑，找回自己的道力同星。
站不起來，就爬。
幸好，天並沒有將韓先的路完全封死，手中還有微末力，雙腿還點點氣，在一點點的掙扎前行。
這是一個溫暖和煦的世界，可是韓先在爬著逃離。
爬？
這爬如嬰兒，這溫暖草地、明花就如同是襁褓。
好動的嬰兒從來就不會珍惜襁褓的溫暖，他們摸索著做手腳並用，祈求可以探索外面的世界，其中會跌倒，會哭。
嬰兒會哭。
但是韓先已經不是嬰兒了，他沒有哭的權力，他更想擁有站起來的權力，但是這裡是啟水地。
跌進雲霧那時開始，韓先的一切權力就都被剝奪了，這如嬰兒般顫顫巍巍的爬確還是『啟』好心賦予的。
韓先，無從選。
更無從爭，想離開這襁褓彈丸地，能做的只能是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