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努力的好人
黑暗是眼前的所見。
而這黑暗就宛如是通道，能走多遠全靠自己，身後從來就沒有人來做強迫，能決定這一切的自是只有自己。
身後雖然是死神拖拽這地獄在跟隨。
他笑過，喜過，但是他的聲音從來都是同地獄倆者之間的細語，他的語地獄在聽見，這聲音從未傳入過韓先的耳中。
它在等著韓先放棄。
它在等著收割。
它是在等，但他從來就不告訴你，它的等有多麼的著急。
這黑暗的通道，韓先可以停下，但是那顆心不願，如冥冥之中的感應，又如同是雙耳之間那呼喚的語是越來越清晰。
「不要停下。」
這聲音才是真正的提醒。
發出這聲音的目光是透徹的看見韓先身後的黑暗中藏著死神的微笑，發出這聲音的是誰？
從來，一直都是那一個人。
『韓先。』
一直都是這個大名，這個大名在催促中鞭策著靈魂『不要放棄，不要停下。』
停下是死，停下是命運的偉大航道徹底淪喪為黑暗。
做到了。
韓先做到了。
靈魂在其中穿梭是沒有停過，而此刻在其中，韓先宛如是適應了，又宛如是在黑暗中攝取到了可以被吸收的養分。
腳步抬起雖然還是在顫抖。
可是在落下時候，確不在是身軀傾倒的陪同落下。
「呼~~。」
聲音。
黑暗見聲音。
這聲音終於不在是笑的單調，這聲音是那雙在黑暗中睜睜的眼睛在聽見，這是腳步聲，這是自己的挺直脊樑的腳步聲。
這正是腳步聲。
如韓先靈魂所想，這是他自己的，也是死神離去的腳步聲。
他終於從這個脊樑挺立的人身邊離開了，他等不住了，暫時離去了，他的離開自然是面帶笑意。
這笑，是一份讚許。
這份讚許不僅僅是只有他的，更多的是來自『啟』這個地方，如魚族長者所言，雖同為純潔。
可『啟地』同韓先倆者之間必定是有隔閡的。
而現在，在經歷過生老病死的輪迴之後，在韓先啟程新生之後，自己終於將倆者之間的隔閡給征服了。
『啟』終於接受韓先了。
「呼~~~。」
又是一份聲音，這一聲同樣是那雙始終睜著的眼睛率先發現的。
「那是什麼？」
韓先的口中再問，這問是欣喜的絕對喜，這問是心在問眼睛，更是在問這四下里的漫漫黑暗。
「呵~~。」
「那是什麼？」
韓先又在問了，在次相問，這當然是來自不敢相信的喜悅，眼前所見是什麼，看的十分的真切：『那是光。』
自己正在走向它。
這是一絲裡面的一絲絲。
它的微弱，可能在眨眼裡都會被驚動熄滅，所以韓先很小心，眼睛是炯炯有神的瞪著，害怕會在恍惚之間就將最寶貴的東西給丟了。
丟的了嗎？
不可能。
這不可能，這四下都是絕對的黑中，這一絲光就算是在微弱一分，那依舊是最明亮的存在。
「呵呵~~。」
瞪眼裡是笑不休，而韓先在笑中是加快腳步，朝那絲光跑動而去。
一路笑語作伴。
在這笑里，韓先是可以放心了，隨著自己的越來越靠近，那絲絲光已經放大成了一絲光了。
但害怕，依舊還是害怕。
韓先的眼睛依舊是做炯炯有神的瞪著。
它在眼前。
光在眼前。
光在賦予聖潔的白。
面撞進白中，身跌進白中，整個靈魂都跌進了白中，陪自己辛勞長跑的黑暗終於卸任了。
白是光。
光是暖，韓先的新生起航正在撞進這光明裡做溫暖的世界里。
「嘩~~。」
「哈哈~~~。」
笑聲又見猖狂，笑聲是在這個明媚的世界里炸裂，而於之相伴的激烈水響，更是化成雨在空中飛灑。
笑什麼？
笑自己神魂歸位。
韓先當然可以開心的笑了，因為此刻的自己完全活過來了，這具身已從水底鑽了出來，這就是自己的真正新生。
這是一個溫暖的世界。
韓先是坐在水中不想起，目光回蕩四周，眉眼笑不停，口中低語道：「原來曾經的自己不管怎麼爬，這麼跑，都僅僅是細微的挪動而已。」
眼前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啟」這個世界只有浸泡自己的一汪水，只有一個小坡，只有一片叢林、只有一行麥田，它們就環繞在水的旁邊，此刻也環繞在自己的身邊。
而麥田旁的樹確是在這汪水之前。
陽光四灑的明媚，是好安逸又好溫暖的世界。
韓先不禁就要舒服的哼出了聲。
「額~~。」
頓驚。
突兀的韓先的眉眼突然一挑，瞬間面上就滿是虔誠同抱歉的神色，身軀連忙站直，躬身行禮道：「謝謝您。」
謝？
頓驚里做謝！
這十分恭謹的躬身是在謝誰？
這當然是在謝啟地這片世界啊，此刻的心中已經明白，它從來就沒有想過殺死自己，曾經所經歷的一切那都是考驗。
考驗？
這考驗本質是想讓人通過的，但可以確定的是，人只有一條命，而考驗也只給人一次機會。
如果自己無法通過這些考驗，那麼死就是必然的。
而現在，自己得天幸，終於可以躬身做十分恭謹的行禮。
而這份禮韓先也並不是沒有一點的追求，其中還是有很大的期盼的，自己贏來了『啟』地的認同。
那麼接下來，自己就得借著這份認同說出心中所想了。
自己為何來？
為的當然是自己的命啊。
如果那侵進脊樑當中的魂毒不除，那麼自己的小命就隨時都會被死神抓在手中，而心中又清楚這毒是從何而來的。
它從心前出。
是那陰蠱當中的二十萬亡魂躁動時種下的。
此刻的禮，韓先在代自己行，也是在代替它們行，此刻的心前陰蠱里是一雙雙的眼睛，那是雙雙眼的期盼，是在盼輪迴。
他們曾想禍害這個世界。
可是現在的他們更想藉助『啟』這個地方回家了，回回故里，他們在外飄搖了太久，歲月境遷。
萬載之後，這個世界變了多少？
他們不知道了，他們曾經就宛如是被這個世界給遺忘了，是被強行遺忘塞進瑋山，在裡面掙扎的他們忘掉了回家的路。
而現在。
機會終於來了，這裡是『啟』啊。
這無暇的地方是這個世界的起點啊，這裡一定留有自己的痕迹，憑藉著這份痕迹，定能尋回故里，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定能讓那遺忘的輪迴重新記起自己。
韓先的謝『啟地』在哦聽見。
「呵呵，不用謝我，這一切都只是你自己辦到的，不要認為著我不想殺你，其實我挺想的，畢竟你也不是什麼好人。」
朗朗空中突然浮起笑語。
「額~~。」
韓先的嘴角是狠抽，這是笑語不假，但是自己可不敢笑，『啟』為什麼會這麼說，心自問：『我像一個壞人嗎，我這個壞人又做了什麼壞事？』
想不通。
想不通是絕對的想不明白。
一時間裡，韓先面上的虔誠完全凝固了，一時間裡，韓先躬身行禮的身是成躬不敢挺直，一時間裡，韓先都不敢將身上的恭謹收起。
想不到『啟地』的意思，只能以這樣的假正經來搪塞。
心瘋想：『如果『啟地』不願幫自己的話，那麼那些禁封在心前陰蠱當中的二十幾萬的亡魂定會瞬間決堤，而自己定會瞬間就被吞噬的連渣都不剩。』
那是真的死。
真的無輪迴。
「怦、怦、怦~~~。」
心跳里是心亂不休，不止韓先緊張心亂，那些困守在陰蠱當中的亡魂才是真正的緊張，他們全都在屏住呼吸做眼巴巴的看。
這是一份絕對的冷靜。
但這份冷靜更像是暴風雨之前的詭異寧靜。
「呵呵~~。」
笑聲。
在韓先的躬身絕對的恭謹里，『啟地』天空在一次浮起清脆的笑語，道：「說吧，說出你的來意。」
「呼~~。」
是長出一口悶氣，擔憂頓減半，可韓先還是不敢躬身在站直。
身是行禮狀，道：「還請先生將我心前的陰蠱亡魂凈化，以求讓他們可以歸家，更求他們可以在入輪迴。」
聲停了。
說完這些之後，韓先的聲居然停下來了。
就這些？
說的只有這些而已。
這份停不可謂不聰明的好偉大啊，這聲聲語的求，可都是偉大的替別人而求啊，是從不提自己脊樑的魂毒。
「呵呵~~。」
天空又見笑聲，這樣小把戲，放在這裡當是十分的好玩。
笑罷后，語又起，道：「你真的不是一個好人，你太會裝一個好人了，真希望有一天命運會將你著虛偽的麵皮撕破。」
「額~~。」
眼抽是韓先絕對的眼抽。
可是這份眼抽還算是踏實的，因為自己這雙聰明的耳朵已經從『啟』話語的語氣當中聽出了幾分慈祥。
這就如同是一個長輩。
在笑著罵著自己不聽話的孩子，其中溺愛滿滿。
「呼~~。」
微風突起，韓先的身稍稍一盪，就不可抗拒的就再次跌倒進水中。
這不能稱之為跌倒，這該理解為撫摸，在水中，人自飄浮起，和煦的陽光自行的灑在面上，身軀上。
「嘶~~。」
突兀的韓先的嘴角一抽，面上驟然一驚。
可就在瞬間里。
這驚就全然化成了喜，驚是為何？
驚是為了背上脊柱骨的刺痛，而就在瞬間里驚就醒悟了，這份刺痛是這浮身水在為自己颳去種在脊樑上的毒。
真是善解人意啊。
自己是口口聲聲為二十萬亡魂求，可是『啟地』確是率先替自己療傷。
「呵呵~~。」
在脊梁骨的刺痛里，韓先十分愉悅的笑出了聲，心裡誇獎道：『這是一個好地方，你真是一個好人，』口中又說道：「我會努力的做一個好人的。」
「呵呵~~。」
天在笑，地也在笑，啟地也無奈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