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五章 楚歌 牛鬼蛇神
陽光四灑。
正大光明。
一具具,一身身。
男人,女人。
老年、壯年,少年。
「哈哈~~。」
其樂融融,和做一團,人好開心,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不管是老年,是壯年,還是少年,他們都在笑,他們都笑的好開心。
「呵呵~~。」
蒼髯老者,高舉手中杯,豪情高語道:「今日,承蒙祖上陰德,我們可以同眾兄弟化解千載以來的世仇,實在是我輩盛事,老夫這一輩子有今天就算死也無怨。」
「哈哈~~。」
笑。
笑啊,笑的這麼熱烈,好像那安穩睡進棺材之中的祖宗都被自己的『乖孫兒』的得意笑聲驚醒了。
但是驚醒的祖宗一定會理解的。
利益。
唯有永恆的利益。
這個世界千變萬化,唯有這一點最真。
人變,它不變。
祖宗一定不會怪罪的。
事情已經牽扯到祖宗了,如何還在能嬉皮笑臉。
神情一凝。
陽光灑面好威風,好威嚴,蒼髯老者手一抬,面一正,高聲吼道:「眾位兄弟,今日我們所謀的是改變天下的大事,此處本該有酒,但是慶功的酒今日喝太早了,借貴地一碗清茶,我們共同伐賊。」
「好~~!!!」
一聲聲的附喝。
「伐賊。」
一聲聲的贊同。
就在這一聲聲中,人都將手中冒著熱氣的茶碗高舉,但人總是有意外的,那面目寫傲,眼底留邪之人,此生太愛喝酒,如何會喝帶熱氣的茶,腰間葫蘆常備,其中永遠不空。
「各位。」
「干啦。」
真的?
有沒有搞錯。
那可是茶啊,最主要它還是冒煙的呢?
確定嗎?
「呼~~。」
仰面朝天,咽喉朝天,乾淨的茶碗也朝天,半杯熱水混雜著清香全都被人吞進了腹中,他們所謀大事一定很重要,不然除了太渴,誰會將茶喝的這麼乾淨啊,更何況就連茶葉都吞了進去。
也許是渴了。
也許他們還是餓了。
「哈哈~~~。」
喝完熱水之後他們的聲音好嘹亮,這個自然,他們都是修道之人,這麼點開水如潤喉涼茶有什麼區別。
神采飛揚。
眾目所見。
可以看見的是,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匯聚在那為蒼髯老者的面上。
未久等,他果然又說話了,眉眼一轉,熱絡的拉著身邊一位中年男子的手臂,神色十分誠摯的說道:「弟,今日我們共商大舉,,來日我們共分天下。」
「呵呵~~。」
笑和顏。
這是說話老者面色。
那男子聞聲,立時滿面誠惶誠恐,連聲道:「神王大人您言重了,以後我們只是大人您麾下的一員小卒而已,所求的不過是一塊抬頭見天,休養生息的地方,抱頭鼠竄的日子實在太煎熬了。」
老者聞言面上柔和不止。
道:「老夫一生,最重承諾,今日只要事成,來日我們就是生死兄弟。」
那麼如果不成了?
你死我生的『兄弟』嗎?
大口和熱茶的人深信一定會成功的。
聞言,男子面上驚恐更深。
身一矮,幾乎就要跪在地上。
但他應該十分的清楚,那老者一定不會讓他的膝蓋彎曲的,更何況還是現在呢,果然老者一把拉住道:「弟,我所言是真,你不必多慮。」
目一轉。
威驟凝。
逼視眾人,道:「今日,我古鈞立言,來日斬碎天心,三分,必交弟一分,如有半句虛假,天打五雷轟,永世不得超生。」
「呼~~。」
抓不住了。
老人的手掌在也抓不住男子的手臂了。
「咚。」
「咚~~。」
膝蓋鑿地,頭顱鑿地。
鑿地咚咚有聲,那男子帶著他身後一干跪地叩頭的壯年,青年,山呼海嘯道:「謝神王大人大恩大德,肝腦塗地,絕無二心。」
「好~~。」
「哈哈~~。」
笑。
跪著的同站著的,都笑的好熱烈。
可是虛偽嗎?
是連他們自己都覺這笑容太虛偽嗎,一個個人,從男人到女人,從老年在到青年每一個人面上皆輕輕扣上了面具。
這是以面具上的胡亂塗抹,同其上的牛鬼蛇神來遮掩面容下的虛假嗎?
誰知道呢。
面已被擋住了,天知道面具下的面龐是熱笑還是冷笑啊,唯一可以肯定只是笑容不假而已。
現在對他們來說,有笑容就夠了。
「呵呵~~。」
陽光見陽光。
此地陽光宛如永遠初生,宛如永遠不落,而腳下翻湧的雲海宛如永遠這般沸騰,宛如永遠這般暗流洶湧。
男人。
是一位面容平凡的男人見腳下雲淺笑不休,細語:「風滿樓嗎,你們多費心了,你們也是不易啊。」
『呵呵~~。』
天底下誰容易了。
人好不容易才來的,怎麼可能會走呢。
更何況此時此刻,你讓深陷泥潭的人往哪走啊?
這就是一片血色的海,人在其中除了奮力,那就只剩下了無力,可不管奮力在怎麼熱烈,無力總有一刻會到來,那麼那個時候,人就等著沉入海底吧。
「嘶~~。」
刃顫。
「噗~~。」
血明。
身中傷,身染血。
中傷的是尋往,染血的也是尋往。
這是一個瘋狂的世界,在其中太需要專心了,而他剛才的夢話無疑是走神了,那麼代價很快就要索命了。
身中傷,是肩頭被長劍貫穿。
「嘿嘿~~。」
冷笑。
身側宛如死神大漢在冷冷而笑,他看著尋往面上的悲切同染血的破敗,得意的說道:「好感動啊,我都幾乎要流淚了。」
「嘶~~。」
手中長劍一抽。
尋往隨即就無力倒在血泊之中。
「呼~~。」
長劍再刺鎖頭顱。
得意冷笑的人又說話了:「你放心,要不了多久,很快的,我們很快就會將他也送下地獄同你作伴的,你就放心去死好了。」
「哈哈~~。」
猖狂好得意。
他笑的好囂張。
「異族,死啊!!!」
喊的這麼響,說的好像跟真的似的。
真的?
「嘶~~!」
冰冷黑色游龍,從這端孤開始,至那端瘋結束。
「噗~~。」
血裂了。
你下地獄了。
人倒下,但不是異族。
那血泊中的異族尋往還是好端端的活著,而死神冷笑般的大漢,喉中刃,溫度瞬間崩塌,人瞬間無力,瞬間人染血泊冰涼。
「弟~。」
聲嘶。
以魚為名,人真的如魚。
尋返幾個閃身又幾個鵲起以撲至尋往的身邊,青色魚鱗亂飛,殺開眾人,將倒在血泊中的尋往扶了起來。
眼染血在染淚,道:「弟,那日是我贏,今我們在比上一場怎樣?」
「呵呵~~。」
聽尋返的話,尋往無奈的笑了。
自己能怎麼樣,這一切從來都不是自己能夠主導的,這一切自己在其中太渺小了,而現在能做的就是還活著,還繼續殺。
「好~~。」
倆把刀。
倆個人。
繼續殺。
「嘶~~。」
眉眼驚明光,面頰染一絲冷。
「嘿嘿~~。」
高臨淵看著韓先儘是冷笑,道:「要小心了,下次不見得你就有這好的運氣了。」
「哼~~~。」
口中冷哼一聲,手中將妖刀緊緊握住,眉眼一翻,陰測測的看著高臨淵,低語道:「就你,還殺不了我。」
聞言。
「哈哈。」
高臨淵仰面大笑。
可瞬間見冷,目光大是惋惜的看著自己,在道:「韓先,我承認你一身修為不俗,可你偏偏為何會被異族迷惑,他們靠近我們必有所圖,他們狼子野心。」
異?
又是這個字。
又是這個讓自己咬牙切齒的字。
眼中冷光近乎結冰,歷吼,快聲:「你知道我所圖什麼嗎?」
「什麼?」
高臨淵如沒聽清,又似沒聽懂,神色寫疑,口中疑問出聲。
「哈哈,我所圖,殺了你。」
笑起,聲出,身也出。
聞聲高臨淵面上沒有一絲懼意,口中高吼一聲:「韓先我已經忍讓到此,可謂是仁至義盡了,下面我將不留情。」
吹牛的吧。
難道你打到現在,是放水的不成。
長劍走游龍。
高臨淵面上精光大起,口中高吼道:「劍鎖,」劍隨聲動,長劍一震,一道冷光隨即就被斬落。
迎風見長。
「呼~~。」
目挑起,心頭頓時一驚。
所見之中,那縷劍光真的就成鎖鏈如龍一樣向自己繚繞而來,口中鋼牙輕咬,低語道:「雕蟲小技。」
話出劍鎖以至身前。
「呼~~。」
身一動,閃過鎖鏈纏繞鋒芒,可是劍鎖如影隨形,幾個晃蕩里在加幾個悠蕩,隱隱居然要將自己封困其中了。
安能讓他得逞。
刀上血色起,不躲,提刀猛然向劍鎖砍去。
「鏗~~。」
顫。
世界皆顫。
妖刀鋒刃下,是整條劍鎖都在顫動,裂紋從鋒刃下開始,瞬間比什麼速度都快就將整條劍鎖都塗滿了。
「砰~~。」
炸裂細碎成粉。
不吹牛就這樣嗎?
可是這些落在高臨淵眼中確是一絲的驚色都沒有引出,一如既往,那張面沉如水,口微開,在低語道:「江山。」
「呼~~。」
聲引風動,劍鎖破裂的粉末風吹不散,朦朦朧朧里居然在向自己身上涌動,涌一分,變一分,聚一分,幻一分。
瞬間。
天地顏色變。
原本血染的污穢消失了,此刻眼前所見一切都好乾凈,這乾淨到剔透,乾淨到滿目晶瑩,滿目都青白冰雪。
這是冰結。
這青白乾凈所結好冷。
寒切一分,寒在切一分,眼前飛花動一分,飄落在飄落一分,這個青白世界一切都被靜止了,唯有眼前飛花掉落。
人在其中冰涼。
冰涼中麻木。
麻木里見冰雪六角飛花一點點的滑落,冷一點點的徹骨,人一點點的暗淡。
『哎~~。』
如果能這麼乾淨的結束,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啊,但是心太知道,心過分的知道,這一切太兒戲。
麻散。
冷亂。
血色起。
一切皆被驚碎,一切重複血污,這才是真,這才是這個世界未做任何修飾的顏色,這個真實的世界處處藏風雪,而就在這個絕對真實的世界里,一抹寒鋒幾乎就要貼進胸膛了。
我還不想死。
更何況不能。
手中妖刀走圓。
「鏗~~。」
高臨淵長劍被引開,而隨之他的中門大開,這樣的機會不利用天理難容,腳操起,飛踹過去。
你如何躲。
「砰~。」
「滾~~。」
滴溜溜,好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