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西風烈 一念成魔
漫天都是殘渣。
飄飄蕩蕩，好破碎。
這是否就代表著，天夜將盡，弋陽城的無歸依怨怒，有了可以安慰的地方了？
人成渣了。
他比自己死的慘。
這是他罪有應得。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
他會下地獄嗎？
弋陽的問，畢竟那麼多的鬼怨都是無地獄可收，都是無輪迴可入，那麼現在那個將自己輪迴擊破的傢伙可以下地獄嗎？
他們在意。
想還是不想？
可以還是不可以？
他們在想中輾轉反側。
他們在想中抓耳撓腮。
「呵~~。」
最後他們全都笑了，看著人渣的漫天碎渣，陰冷的笑出了聲，他們全都在望天祈禱：『讓他下地獄吧。』
這樣的傢伙就應該下地獄。
為什麼？
無來生，不更應該是他應得的嗎？
他還有更應得的。
恰巧地獄里有。
讓他入地獄，不是因為弋陽的怨仁慈，而是已經輪迴破碎的他們可以十分的確定以及肯定，這樣的人就算可以落入地獄當中，那麼他也無輪迴的希望。
他該下地獄。
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那裡才是他該有的歸宿。
地獄？
弋陽的想。
可是現在這裡不是弋陽。
「呼~~。」
風吹冰冷。
面陰冷的慘淡。
韓先的面上一絲的笑容都沒有，目光緊緊的盯著身前瀰漫的漫天碎影，他們在流動，他們隨風舞動。
「咯~~。」
蒼白面撕咬慘白的牙齒。
「為什麼？」
口中低問。
這是自己的問，就在這聲問中，自己的頭顱不禁就向身後皇宮峰頂容若的面上望去，她在那裡，淚花容，佳人顏。
面無一絲喜。
心依舊是千般萬重。
想釋懷？
可笑啊。
「呵呵~~。」
耳朵真實的聽見了嘲諷的聲音，從什麼地方發出的，從什麼地方開始的？
眼前。
塵埃。
人渣破碎成的粉末殘渣中發出開始的，現在，它放大了。
「哈哈~~。」
破耳的聲音，刺骨的寒。
他在笑。
他還活著。
都成渣了，他居然還能活著。
早就知道了吧。
也許韓先陰沉的面早就知道了吧，可是當一切真的被證實之後，確依舊是那般的殘酷，確依舊是那般的不想接受。
可它還是來了。
「哈哈，韓先你殺不了我，我說過，今天的你和那女人都得死，你們都得步弋陽的後塵。」
聲音。
聲音。
人渣粉末發出的聲音。
粉末充斥天地，這聲音同樣也在充斥目光所見的每一寸角落。
「呼~~。」
風聲，復見光影。
粉末在起碎片的顏色，片片縷縷，每一寸碎片上都是一張嘲諷的臉，他看著自己，他陰冷不休，他陰笑不停。
萬縷碎片。
萬縷不同顏色。
「哈哈~~。」
張狂的得意冷笑助陣陰邪惡魔的囂張顏色。
絲絲縷縷的碎片隨風晃動不停，同一張臉，在風裡晃動的囂張當中，在眼前不斷的轉換。
有時哭了。
在哭里他盡情的嘲笑。
有時笑了。
在笑里他盡情的流淚。
看著。
一萬縷的碎片，看著自己。
而自己同樣也在看著他，神色只是陰冷，無一分它色變化，就在這份看見當中，原本做梢上葉隨風而動的身，止住了。
脊樑堅挺，自己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站著。
哪怕在虛弱也不能倒下。
想堅強，但是韓先那張蒼白的面已經出賣了他，無一絲的血色，其中雖然刀刻決絕，但是任何一雙眼睛都能看出其中的憔悴神色。
戰到此了。
從魚族戰的肝腸寸斷。
到現在。
心力憔悴已成這具身疲憊不堪。
星圖道力已成空，就連星都已經是睏倦的掛著，它們掛著是已經睡著了，看的見亮，確是擠不出一絲的光。
可人還站著啊。
沒死啊。
心在問：「妖，我無力了嗎？」
「嘿嘿，你自己想吧。」
陰測測的聲音，它意有所指吧，道樹雖然無幾分道力可以壓榨了，它乾枯是在印證島嶼的消沉。
可那血洋確是歡騰的厲害。
它在叫囂，同眼前碎片一樣的叫囂。
「哈哈~~。」
猖狂笑聲，愈來愈嘹亮，而在眼前舞動的碎片已經放棄了毫無意義的鄙夷嘲諷了，它們臭味相投，它們群蠅逐腐。
它們以在眼前匯聚。
臭成一身臭。
腐成滿身蠅。
這當然是韓先的認為，可是那在匯聚的傢伙可不這麼想。
「呼~~。」
身重組，面在顯。
碎片組成的顏上依舊還有光芒在閃爍，他的渾身上下依舊還有碎片組合痕迹，前仆後繼那麼多。
痕迹在淡化。
可惡的臉在一次毫無瑕疵的出現在眼前。
乾乾淨淨。
是紅潤里的霞光滿面，他好漂亮啊，他脫胎換骨了嗎？
曾經是一身的黑衣加上陰曆的面容，那時這個人就差在面上刻上『壞人』倆個字了，而現在呢？
白衣飄飄如霞。
聖衣襯託人就要成仙離去。
曾經那張破碎的面上依舊是覆蓋著『魔星后卿』面容，可著魔神面具已經遮掩不住他面上的霞光了，從任何一個可以透露而出的縫隙當中擠出來。
其中更見絲絲空靈。
他的眼睛。
好澄澈。
那雙眼睛在一遍又一遍的刻寫『自己是一絕對的好人，』是有好多人的目光落在這雙眼睛上都想入非非。
那下面是一張什麼樣的臉？
盛世美顏嗎？
好多人這麼認為了。
痴迷的可不僅僅是只有女人啊，就連好多男人看著這雙眼睛，心中不禁都起幾分痴迷之情，他們是想佔有嗎？
『嘿嘿。』
祝福他們夢想成真。
虛假的東西。
在韓先的眼裡，這不是虛假又是什麼，本質上是魔鬼的骨頭，就算是皮肉在好看，那也是無法改變本質上的歹毒。
但天下太多人都注重皮肉的好看啊。
「呵呵~~。」
英氣逼人。
這魔星后卿已經在準備咄咄逼人了。
目光挑見韓先蒼白的面容，口中低語道：「想必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手稍稍抬起一分，頭顱揚起，面顯幾分崇拜色，驕傲的吼道：「這才是我本來的樣子。」
「額~~。」
好獃滯。
他的聲音砸在腦海當中是硬生生的將自己扣砸成了獃滯。
這是你本來的樣子？
英氣逼人，光彩照人，我是好人嗎？
如是真，那我曾經是認錯了人，還是眼瞎啊？
那個混蛋，混蛋，在混蛋的壞人矢公子又是誰？
他。
就是眼前人，萬分肯定就是他。
「呵呵~~。」
后卿面冷冷一笑，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在韓先面上的時候，眉宇間居然流出幾分感激之色，道：「其實我應該謝謝你.……。」
謝謝？
為什麼？
謝我為你披上虛偽的外衣嗎，還是謝我讓你擁有了近乎於不死不滅的身？
可惡啊，這一切都好可惡啊。
為什麼這可惡的傢伙被箭矢撕成粉碎渣子依舊可活，這為什麼自己又恰恰知道，這完全因為他竊取了自己送給容若的禮物。
生道靈華。
被這該天殺的給吞了。
他還在說謝。
這是『謝』的嘲諷，這嘲諷讓自己星圖血洋洶湧低吼的更加熱烈，它們幾乎就要炸裂而出了。
「哈哈~~。」
后卿面下的矢公子口中長嘯不休，無疑到今日他終於完全吞噬生道天華的偉力，在它的滋養下，這具身成粉末依舊可以重塑在戰。
喜上加喜。
惡上加惡。
現在的他終於不用偽裝了，有所依仗終於可以瘋狂屠戮了，多少城成空了，多少城成了黑死的怨了，是多少生魂才能造就這一具身？
魔祭得以餵養，終於到現在蛻去原本的惡形。
破繭成蝶，成就無上榮光。
這一刻好興奮。
興奮眼見韓先蒼白陰冷。
自己真的應該感謝他。
如無他的幫助自己真的很難，而現在他將會是自己登頂榮光的基石，他必定會被自己踩在腳下。
必定？
真的？
想是沒有任何人來阻止的，就算是在瘋狂，在如今這個冷漠的世界里，其他人只會冷漠的看著你瘋狂散盡，惡當頭。
「呼~~！」
風呼嘯。
就在這份冰冷的呼嘯當中，韓先不禁又將頭顱轉了過去，目光落在了容若的面上，笑浮起，輕輕點了點頭。
何意？
心相牽，佳人能懂
淚垂下，容若口中低語一聲：「我等你，永遠。」
面目迴轉。
詭異的就在韓先將面龐轉過來那一剎那，他面上的蒼白無力就居然全都消失了，轉而是一分分妖艷的紅潤。
「嗡~~~。」
星圖顫。
曾經的自己說過：『我的一切就是自己的，我的一切就必須聽自己的號令。』這具身的每一寸都應該由自己掌控，更何況還是本質星圖，那些洶湧的東西，必須全是自己的給養。
曾經的話，今日當堅定執行。
星圖，道樹。
枯敗晦暗的它突然涌顯一抹強光。
但這不是柔和色。
確是十分霸道的猙獰妖顏，這是血色，道樹的根莖本就穿在血洋當中，那麼現在就是攝取的開始。
是自己的，就唯自己所用。
「嘿嘿~~。」
星圖在變，是韓先的面也在變。
面刻冷厲妖色，一股霸道的血戾之息頓時橫蓋四周，直接就沖在一身聖衣的矢公子身上。
染血，人成魔。
這一刻早晚都會到來，只不過現在韓先自己主動接近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