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十五章 西風烈 紅線
歷史塵埃。
它散。
今人笑。
「哈哈~~。」
鬱壘面主,矢絕歷目光挑見面微染寒白的和尚,口中嘲笑低語道:「我的遠祖,數千年過去了,那麼多人都死了,可是你居然還活著?」
聽嘲諷。
有道高僧,面目微垂,手中念珠轉動不停。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一聲清凈,紅塵已經退去數千載了,那些事情已經過去數千年了,那麼過去就讓它過去吧,今日何苦苦苦掛懷。
可你想忘記,但是有人確偏偏記起。
更可惡的是他們,還一次次的費心提醒。
「哈哈~~。」
矢絕歷仰面,口中大笑一聲。
他聲音雖然在笑,但是他的面色正是十足驗證他的名字,『絕歷,』此刻他的臉正如同鬼一樣的絕歷。
目光陰狠。
目光憤恨。
盯著潁都大星上的神僧,這般神色幾乎就想將他生吞活剝,一雙牙口森森白,其中厲色見血見寒。
終於,這遠孫沒有忍住。
說話了。
斥責了。
癲吼道:「那日你棄家族不顧;那日你棄祖宗高廟不顧;那日你棄祖上千載基業不顧;那日你棄子孫世代安寧不顧;那日你棄家兒老小不顧,你是罪人,左池任,你是家族世世代代的罪人。」
歇斯底里。
那日連同那日不絕。
「呼~~。」
意猶未盡,矢絕歷的歷吼一定還沒有結束,但是此刻因為心中氣太恨,以至於氣血不平又一次衝上咽喉。
所以他就算是還有話說,那也要暫時吞在肚中緩上一口。
「呼~~。」
血平復,在吐一口惡息。
手抬起,手指顫抖,搖指著金頂月袍神僧,厲色吼道:「你還知道你自己的名字嗎,你不知道,我告訴你,你是姓左,名池任。」
厲色聲。
無回答。
可以確定的是,那神僧一定是聽見了,可是他微染寒白的面,確只是悲色見重,而不做一分回答。
「哈哈哈~~。」
矢絕歷仰面大笑,如癲。
望天吼道:「我是忘了,我是忘了祖上你現在的名字了,哈哈,一禪神僧,你是一禪神僧。」
神僧一禪。
這個人名字。
這個人,這麼多故事。
他是一禪神僧。
一禪神僧繼續無聲,矢絕歷繼續發狂,厲色在添十分厲色,吼道:「你是偉大的假仁假義的神僧,我身為左族後人,永遠記得祖上你那日的一切,是你斷送了家族的千載光輝基業,是你對不起偉大武帝。」
是你?
怪我咯。
這一切都應該怪我嗎?
說人不仁不義,是在前還是在後啊?
千載年前的事情,身為數千年後的你們又知道多少,誰不仁不義在前,是誰逼的人不仁不義。
是帝啊。
是那日那時的武帝啊。
可是那日的事,今人不知道。
那日的事,就算一禪神僧有心辯解,這恨了數千年的後人,也一定無心來聽,話多無意,那還是不說了吧。
「阿彌陀佛。」
唯有佛知道。
人不解釋,而知道的佛也一定不會屈尊來解釋,所以今人所說的一切都成真了,用嘴巴說了千載的謠言,他成真了。
有人無聲。
有人絕歷。
也有人笑。
「呵呵~~。」
神荼面主,矢絕空看著立身在潁都結界大星上的一禪神僧,面上不禁落入出幾分和善笑容,雙眼居然顯幾分澄凈。
這澄凈的透徹之中,居然還染上幾分淚色。
躬身。
拜。
又是一拜是,身如那時長躬未起,面掛清淚,容憔悴,形惹切,恭謹又十分恭順,道:「池任祖上,如果您認為您身體當中流淌的血液依舊還是屬於為武帝的榮耀,那請您放下往日的一切來幫我們吧,我們是一家人,我們身體當中同流著武帝的血,我們應當一同討賊,我們應當重建往日家族榮耀,」懇切,染淚又催人淚下的懇切,矢絕空聲悲嗆,低泣哀嚎,吼道:「祖上,不能在讓我們的子孫像老鼠一樣生活在地底了,祖上,為了他們,我們一切奮鬥吧。」
祖上。
我們。
我們一起。
我們是一家人。
是一家人就得攜手共進,就得為子孫,後輩戰盡最後一分熱血。
我們?
什麼時候的我們?
幽冥雙神,神荼、鬱壘,他們早就將左的姓氏扔進了歷史的塵埃當中了,此刻的他們改頭換面做『矢』姓,此刻的他們已經可以生活在陽光之中了。
心鬼作祟,他們不滿足。
那麼現在的一禪神僧呢?
左的姓,同池任的名,早就隨著數千年前,了斷的紅塵發一起枯萎進歷史的長河之中了。
血雖同一樣。
但之間永遠不是我們。
「呼~~。」
風吹過,從一禪神僧的面上輕輕刮過,往事以如風,隨煙雲散去,而今日,身為佛門秉承慈悲的自己不能對今日的一切血腥無動於衷。
「阿彌陀佛。」
佛號。
從一禪神僧口中吐的佛號。
這一聲,斷送痴聲。
這一聲,我們之間還是永遠陌生。
精彩,精彩,這短短時間裡發生的一切,不可謂不精彩,那一張張面色就更顯的難為精彩。
矢絕空同矢絕歷他們兄弟之間的黑白臉轉換大唱兄弟杵不精彩嗎?
神僧一禪的無動於衷不精彩嗎?
但是此刻還有一張面,其上精彩變化好濃。
蚩尤面主。
古鈞。
他一雙虎目藏雷,惡狠狠的盯在一禪神僧的面上,心頭惱意如浪涌,這人是誰?這和尚,這禿驢,他的出現是想幹嘛/搶自己的風頭,搶自己即將到手的天下第一嗎,這怎麼可以,對這,自己絕對無法容忍。
人啊。
這心思。
還沒到手呢,就以為是自己的了。
古鈞怒目一瞪,向一禪神僧吼道:「和尚我不管你是誰,你要麼滾蛋,你要麼現在就滾蛋,這裡用不上你,這裡更不要你這個千古罪人來攪合。」
「呼~~。」
確信,不停流動的風一定有將古鈞的聲音送進一禪神僧的耳中。
他聽見了。
佛說話了,神僧神色微微一嘆,面立染慈悲,口中沉聲道:「世界天地本就一家,何來區分,放下屠刀,化干戈為玉帛吧。」
「呵~~。」
風吹里,風都笑了。
夢話呢。
神僧一禪一定是活在佛祖營造的夢裡童話之中,那裡是和諧社會大美世界,可這裡是現實江湖。
放下屠刀,魔既然已經提刀在手,那麼除非他們死,不然沒有放下的可能。
這一點,街邊三歲孩童知道。
風笑。
人也跟著笑。
「哈哈~~~!」
古鈞仰面大笑一聲,口中十分霸氣的吼道:「禿驢,既然你成心阻難,那我就試試千載之前的高人到底有多強。」
「嗡。」
醞釀已經太久。
早就想出手了,只不過礙於矢族情面,無法輕易出手而已,現在既然已經撕破臉皮,那麼下手絕不留情。
極致雷霆之光。
一點的極。
在古鈞的眉心已經匯聚多時,就在他話畢,就在他頭顱低落的那一刻,極點雷霆就趁勢而出。
麻煩不斷。
還到處惹事。
認清事實吧,你必須要搞清楚,你的對手是誰。
「呵~~。」
八陣之中,盛宿雙面上冷冷一笑,目光從古鈞的面上移開掃在了那抹極致的雷霆上,手臂一抬,一抹星光映徹天策光芒飛出,道:「古兄,你最好專心點。」
「呼~~。」
雷霆快嗎?
當然是極致的速度。
可這速度在星光混同天策光芒的面前,好可憐,居然是連一個浪花都沒有翻起來,就直接在古鈞的面前被抹平了。
這是差距。
天下第一同頂尖大能之間的差距。
有這段距離的存在,就算古鈞可以成功的將盛宿雙斬殺,那麼他也不可能成就為新的天下第一,哪怕是一天、一刻都不可能。
當然。
這是天下所有明眼人的想。
而他自己呢?
盛宿雙死定了,自己已經天下第一了。
以古鈞的心高氣傲一定不會覺得自己想多了。
而現在。
自己的手段就這麼被抹平了,他如何能不怒,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盯著盛宿雙,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那麼必定的又要做不止說過一次的廢話了。
「盛宿雙,你以為有那禿驢在,我們就殺不了你了嗎?」
問什麼?
殺呀,你到是殺呀。
看著。
潁都城人平靜的看著,他們真是福星高照啊,有心主盛宿雙送他們進城,逃過一劫,又有神僧相助,又躲過一劫。
好運氣。
他們一定是認為自己活定了,所以他們眼睛才會這麼冷靜的落在古鈞的面上。
看著。
盛宿雙同樣也在冷靜的看著古鈞的咬牙切齒你是否還有其他的逆天手段暗藏,本來就是賊,竊取的門早就已經打開,那麼繼續偷啊。
賊早就瘋了。
所以他瘋吼。
「啊~~。」
古鈞口中大吼一聲,手掌抬起,猛然在軒轅劍上一握,這方動,八陣上立桿見影,就在陣圖的下方,那些被佛光擊退的觸手又一次生龍活虎的湧出。
幹什麼?
偷盜啊。
謀殺啊。
幹什麼?
古鈞你瞎嗎?
一禪神僧就站在那裡,他會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強取豪奪殺人害命與不顧,以慈悲為懷的他不可能。
潁都城,有神僧在,可確保無疑。
天地那麼大,誰說古鈞必定就要偷這裡?
八陣那些衍化而出的觸手,就在湧出的那一刻,就全都垂直扎進了,泥土當中,繚繞衍生不斷,江山顫粟不停。
魔的手更長。
魔的心更狠。
兔子不吃窩邊草,古鈞他們雖然很想吃潁都著塊肥的流油的大肉,但是何奈那裡穿插著一根釘子。
鋒利的他促使他們無法下口。
無奈的無它法,只能著眼世界了。
看著呢。
和尚神僧在看著呢,慈悲為懷他如何能不心繫天下,眼見八陣衍化而出的條條地龍,佛也有火,佛更不缺護法知道,面呈怒目金剛,手中九錫降魔杵猛的一剁,立時一道佛光成整個平面幅散而出。
宏大聖潔之光污穢的剋星。
「咯~~。」
古鈞口中鋼牙切動,可他突兀的面仰起,滿顏都是哀求之色,滿眼都是卑微之顏,雙眸之中,居然染淚,悲泣道:「尊,幫幫我們吧。」
尊?
誰?
「呼~。」
絲線的縷。
紅線妖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