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西風烈 邪不勝正
邪不勝正。
千古法則。
自古,邪人當道,必定會有偉人應運而生,他大義凜然奮起反抗是必須,他斬殺邪魔是必須,他千古流芳萬世傳美名也是必須。
歷史是人寫的。
寫的人是誰啊?
千古流芳的人啊。
重點是活著的人。
他們應該是好人吧,所以在他們的筆下,一些很好的故事被流傳下來了。
而現在呢?
那一雙雙看見的眼睛,是否已經被矢公子蛇身上聖潔的顏色花亂了眼睛,是否在這些人眼中,他就從此流芳千古,萬世美名傳了?
如果是真。
如果成真。
那矢公子大義凜然斬掉的邪魔又是誰啊?
就在眼前,就在他那高戴王冠的嘴巴下,盛宿雙。
只要矢公子成功的吞了他,那麼毫無疑問,盛宿雙就成了歷史的罪人,什麼竊取天命,什麼收刮地皮,這一切的罪孽當然就是這歹毒的邪魔才能幹下的歹事。
而矢公子呢?
好人啊。
這好人是不惜殺身成仁,大義凜然做妖獸狀,做蛇的形。
為了這樣的好事。
為了這樣的好人能夠萬世流芳,傳美名,當然不能停下,當然要將一切寫實,吞了他,一直想,一直都在做。
可是成神的路必定坎坷。
其中有磨難是必須的。
不然哪來的傳奇啊。
但應該到頭了,在矢公子看來自己經歷了這麼多的坎坷,是時候萬千榮耀加身,成就無上榮光了。
殺了盛宿雙。
吞了盛宿雙。
在從他手上接過天下第一的大棒,那麼我矢連闕就是新的天下第一了。
夢裡深沉。
夢裡正義。
在很多時候,年輕人在努力去做的時候,都忍不住去幻想,幻想那些不合時宜的東西,幻想那些太難幾乎是不可能得到的東西。
現在。
矢公子年輕。
他努力在做,他也在自己腦海的夢中刻畫屬於自己的偉大夢境。
想什麼呢?
夢裡的閃閃發光就是真的聖潔嗎?
那是他自己的認為,可是天地長眼睛,那些用心見證的人,雙目雪亮,知道矢公子的來龍去脈。
這是什麼貨色?
他有是什麼東西?
畫虎畫皮難畫骨。
矢公子的皮肉天生的好看,此刻是成大蛇之後,依舊是止不住的好看絲絲洋溢,是真好看啊。
閃閃發光的好看。
不染一物。
不惹一垢。
他真的好聖潔。
而在看韓先,在看自己好像真的很污穢,血魔的形,麵皮上自然而然的霸道氣息流竄而出,血絲髮舞,這就如同直言自己是一個不可一世的癲狂惡魔。
「呼~~。」
貼牆上。
這樣的形象是直接就被貼在牆上啊。
如門神,是被貼了好多次了,一次比一次張牙舞爪,是一次比一次悲哀,在見眼前這樣虛偽的顏色,是自己滿心的太悲哀了。
這樣的貨色居然可以披上聖潔的外衣。
這樣的東西居然可以蓋上無暇的顏色。
他是想騙鬼嗎?
騙術最高明。
潁都城那些人的無聲就好像是對矢公子聖潔的認同,認同他擊殺邪魔盛宿雙的事實,認同他這樣的好人必定會流芳百世的。
眾生虛妄。
眾生皆假象。
「呵~~。」
韓先的面上冷冷一笑,口中低語道:「誰不會裝啊,對著,我可是發自內心的呢,對著我可比你強多了。」
低語,冷笑消散之後。
一切顏色變了。
刻寫在韓先面上的霸道之息,在一點點的潰退,滿顏是柔和,披散的血發隨風亂舞,紅絲寸寸亂。
亂是消散。
消散是韓先的頭顱煩惱絲直接就被空氣剃度了。
上面錚明瓦亮,是一根毫毛都沒有。
柔和成面目和靜。
和靜造就滿顏括靜。
魔隱退。
大佛臨世。
大慈大悲。
憐憫眾生。
這張面好像,韓先面上的每一寸毛孔宛如都在低身細語自己的真慈悲,自己是真和尚,自己才是真好人。
「阿彌陀佛~~。」
細語微聲。
這蚊子一樣的聲音。
這樣的聲音在這一片天空已經浮現好幾次,是多麼的讓人煩心,是讓古鈞他們太痛苦了。
聞聲。
古鈞的滿顏得意驟然一滯,就如同條件反射一樣,一雙眼睛連忙向一禪神僧看去,一切如常,沒變化。
人在那裡沒動過,矢絕歷他們將那禿驢看的死死的。
「呼~~。」
忍不住,古鈞就長吐一口擔憂之氣。
只要不是他就好。
古鈞是這般,矢公子同樣是如此。
對佛號,他驚恐到極點。
聞聲之後,他那在咬合,意求將盛宿雙頭顱摘下的大口居然是硬生生的頓住了,在擔憂的驚愕里一雙聖潔目珠滴溜溜的亂轉。
沒出現。
「呵呵~~。」
矢公子在淺笑里,就暗鬆一口氣。
看不見嗎?
真的嗎?
這個地方剛才是只有神僧一尊和尚不假,可是現在頭上沒有一根毛髮的可是有倆個啊,地上的那麼遙遠,你們確是看見了,空中的如此接近,確是沒有發現。
瞎嗎?
如果無視能被理解為一種瞎,那就是吧。
古鈞無視自己,所以瞎了。
矢公子無視自己,所以瞎了。
瞎了的他們全都死死的盯著盛宿雙,無疑在他們看來,這人才是得以流芳百世的重點,至於韓先,那蚊子肉誰會在意啊。
看不見。
「咬死他。」
古鈞吼,古鈞叫,古鈞咬牙切齒里嚎叫不停。
在做。
一身聖潔不染一絲雜色的矢公子在做,他的聖潔大口張的大大的,只一次他覺得自己一定能成功,這一次他覺得自己一定不會停下的。
命運流轉繼續。
『一定』大有可能就是『一定』的嘲笑。
「呼~~。」
蛇的頭顱點下。
「砰~~。」
撼山。
震懼。
韓先。
被無視的人,是硬生生的出現在眼前。
你們嚇嗎?
此刻的韓先就如同天神一樣,頂在盛宿雙的身前,手臂撐起,左臂擒大蛇上顎,右臂抓大蛇下顎。
擒的牢牢的。
抓的死死的。
覺得不停下的矢公子在命運的嘲笑之中居然又一次不可抗拒的停下了,而跟同他一起停下的還有古鈞得意的眼睛。
不是嚇,是怒。
「啊~~。」
心嚎叫,炸裂口嚎叫。
「殺了他,殺了他。」
古鈞可能還沒有看清頓住矢公子蛇頭的影子是什麼人呢,可是他吼叫了,眼睛不用看了,那蚊子只要一露面,古鈞就知道他是誰了。
恨啊。
恨啊。
這樣的煩人已經讓他恨欲狂了。
要成功了,是要成功了,可就在成功的門前,自己停下了。
又是這個傢伙,又是這個該天殺的,他還沒有死,他居然又在做妖,三番五次壞自己的好事,這人不除幾乎就可以斷定,殺死盛宿雙的希望渺茫。
既然這樣。
那殺了他。
拍死這隻可惡的蚊子。
吼聲已經出了,那麼一身聖潔的矢公子可有聽見?
渾身玉色打造的剔透,是他如蛇的身一分都不缺,是完美無瑕,有耳朵的他成功的聽見了。
這正是他的夢寐以求。
韓先可謂是矢公子的心魔。
同殺了盛宿雙相比,其實矢公子更想趁現在將韓先吞進肚中,曾經有古鈞盯著不敢過分的糾纏,而現在他授意了。
那麼殺啊。
那麼吞啊。
蛇鄂被擒,矢公子也不用力,任由韓先抓著,而他的口中幽紅惹玉色涌動,舌頭化成一分光就向自己席捲而來。
「呼~~。」
我可不是傻子,這可不是如曾經一樣是擊飛的力量,這絕對就是貪婪之吻,是將自己舔住,在拖進腹中消化成渣的心思。
「呵呵~。」
柔和佛面上輕輕一笑,口中低語道:「貪婪的門還是閉上的好。」
面結佛光,是肉掌成佛色,擒著蛇鄂,雙臂猛的用力。
閉。
「砰~~。」
吞天的口被強行閉合,但是被舔出來的東西確是夾住了。
「吱~~。」
舌頭啊。
沒舔到別人確是自身受難的好痛苦,上下顎的閉合,舌頭夾雜其中,這份痛是可想而知的,這份苦也只有矢公子在切身體會。
「呵呵~~。」
錯愕萬張臉,一人在笑。
笑是韓先滿面慈悲的大佛顏色,可份笑中確又幾分不明,心中不禁就低語問道:「我什麼時候這麼神勇了?」
對啊。
這神勇閉蛇口是太詭異了,要知道盛宿雙的道法作用女媧聖潔大蛇身上都被同化消化成了渣,可是現在自己的力確是這般逆天的偉大。
其中是為何?
想啊,想。
在這份想不明白中,古鈞滿眼都是蒼白。
就在他的眼底居然已經浮出幾分絕望的神色,沒抓住韓先他還能接受,畢竟任何一隻蚊子的閃躲騰拿都是很到位。
現在的重點不是這個。
是這隻蚊子已經逆天的撼動蒼鷹了。
他好像能剋制住自己的女媧大蛇。
矢公子口中舌頭的無力垂落,就是在用力的證明,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好像,這就是事實。
為什麼啊?
邪不勝正?
千古的法則,韓先就是那個應運而生的人,他就是那個拯救蒼生黎明的救世主,他就是那個同邪魔永遠對立的正嗎?
扯淡。
純粹就是胡思亂想。
為何會被克制。
這一點矢公子應該明白吧,自己為什麼能同化消散盛宿雙的掠體星光啊,因為聖潔啊,是這身不染一物的功勞啊。
可為什麼韓先的不行?
這一點矢公子古鈞他們也許不懂。
但韓先自身應該要明白,大佛的形,從心發,聚大悲菩提心,結阿彌陀佛韓先像,這是最本質的,這才是真正的不惹塵埃。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