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日月傾 喜上眉梢
沒有什麼比這還好聽的聲音了。
就算是哭聲。
就算這是夾雜著哭聲才說出來的聲音，但所有人依舊都會覺得這是最好的，聽見里，楚心不禁就長出一口氣。
最害怕什麼？
害怕的不是死了多少人，而是害怕月國丟了上吾那座土地。
那裡一丟，整個月國可謂是瞬間跌進水深火熱之中，到時自己同民眾就都得掙扎在生死被奴役的邊緣。
現在呢？
擋住了。
是我們擋住了。
「呵呵~~。」
聽見永親王的聲音，朝堂上好多人都激動的笑出了聲，又有好多人激動里眼中淚水打轉，他們不用逃了。
富貴常在。
封妻蔭子。
綠水長流。
『呵呵~。』
楚心笑。
「哈哈~~。」
楚心大笑，就在笑聲里，突兀的她整個人頹廢癱軟在龍椅上，是擔驚受怕了這麼多時間，在恐懼里乞求蒼天降下福音，今日終有迴音。
不負所望。
天可伶見。
祈求蒼天終於聽見了，羽策真的擋住了妖族的魔爪，只要能擋住，那麼就有贏的希望，楚心從心底里不相信，那些能人高人會眼睜睜的看著人類被妖奴役，被當成豬殺狗宰，時間流逝里他們一定會出來的。
而此刻月國就在掙扎這個需要等待的時間。
「呼~~。」
帝王頹廢只是片刻，笑罷之後，楚心霍然站起，一張面威嚴，一雙目光冷峻，點在地上跪著趴著的永親王身上。
「呼~~。」
目下瞬間安靜。
所有的臣全都安靜。
就連永親王的哭聲都選擇了安靜。
是他聰明的知道，自己的皇帝有話要問。
果然。
楚心面色威嚴冷峻，看著永親王沉聲問道：「永弟，上吾城，洛弟傷亡如何？」
為什麼會問的如此之冷？
楚心這完全是在為心沉心寒做準備，她知道打仗要死人，她更知道抵擋妖族是必定會犧牲月國很多的大好兒郎。
那些人死了，身為帝王需要知道這個數字。
威嚴掃視之下，永親王安靜。
而就在帝王楚心的沉問之下，跪在地上的永親王居然猶豫了，他在無言里，居然脊樑有些顫抖。
他在想什麼？
到底是少年，很多詞在剛剛腦袋裡就已經想好了，可是臨陣要用，居然是該天殺的忘掉了，這並不能怪他，說一個不怎麼事實的事實難免會有些膽怯。
沉默。
猶豫。
楚心看著永親王的猶豫不決，心瞬間一沉到底，帝王知道會死人，而自己在祈求上天庇佑的同時也在為羽策祈福，希望他們可以安息，希望在天堂的他們可以幸福的生活，不再受刀兵之苦。
「呼~~。」
楚心重重的吐息，對永親王沉聲說道：「永弟，我需要記住他們，你說吧。」
催促。
帝王催促。
帝王楚心在催促。
就算是記憶在模糊，那也得努力去拼湊，努力去回憶。
聰明的少年。
永親王身伏低，面貼地，口中沉聲急吐：「我哥，洛親王，指揮三萬羽策守衛上吾城，憑藉城堅，遠飛矢用弓，近殺短矛，又有神廷遺留破甲、烈焰陽相助，拒妖族於城防之外，它們雖凶但我們守的頑強它們攻不上來，他們被我們成功的擋在堅城外面。」
有很多忽略。
有很多沒說的。
此刻永親王說的是功績的標榜，帝王楚心，同朝臣都在靜心聽永親王標榜自己的功績，無疑身為帝王的楚心需要用心聽。
因為這是前線將士的用命付出。
聽。
楚心聽的用心，又聽的膽怯，口中萬分不情願的在問：「永弟，上吾我們還有多少人？」
不問陣亡了多少，只問還有多少能夠戰鬥的。
「呼~~。」
頓冷，陽光點滴里，偌大的朝堂頓冷，所有人都看著伏在地上的脊樑，所有人都在等他說話。
「呼~~。」
永親王口中長吐息，口中終於吼道：「啟稟陛下，在楚洛將軍的英明指導下，在楚洛將軍的指揮得當下，妖族沒有一隻登上上吾城頭，上吾羽策去三萬，現今還存三萬，一個不少，我們一員未傷，我們一兵未減，我們兄弟手足俱全，楚洛將軍曾豪言，要將所有的羽策弟兄怎麼從陛下、從他們父母妻兒身邊帶走的就怎麼還回來。」
去三萬。
來三萬？
一員未減。
怎麼來的。
怎麼走？
「哈哈~~。」
還有比這大的喜事嗎？
這對帝王楚心來說是天大的福音，這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但它成真了，它就是真的。
一個不少。
多麼可愛的一個不少啊。
聽見，不遠萬里，楚心聽見自己弟弟對自己對月國許下的豪言，是神色激動你，隻身走下龍台，行至楚永身前，帝親躬身將他扶了起來。
「呼~~。」
身拜，身躬。
一片一群，就在永親王站直的那一刻，楚心同朝堂上所有的人的都朝著永親王躬身長拜，口中沉聲：「謝眾將士保土艱辛。」
「呵~~。」
少年還是少年。
楚永手抓頭不知如何是好，只顧笑。
只顧面上傻笑。
此時此刻這份傻笑是是多麼榮耀，將原本屬於別人的光環戴在自己的身上是多麼興奮啊。
就在楚永的笑里，楚心已經重新站直了身軀。
朝著楚永露出一個讚許的笑容，就轉身朝龍台走去，背轉里，她口中在問：「永弟，不知逸水守衛怎樣？」
問容若嗎？
問那個女人。
「呼~~。」
口中長吐息，沉聲說道：「首輔行蹤一直是一個迷，弟也不能確定她是否已經駐紮進逸水城，但臨行前確是聽聞他們損失了數百騎.……」
這一次居然沒有猶豫，這一次永親王居然說的如此之快之順溜。
為什麼？
說瞎話不臉紅了嗎？
『呵呵~~』
少年多聰明啊，一學就懂，此刻的永親王在成熟，他知道放大一些帝王喜歡聽而又能標榜自己的話，同樣的在今日他又懂了說一些打壓對手不利於她們的話。
損失數百騎？
聞聲。
以登上龍台準備坐下的楚心身軀稍稍一僵，但是很快她的面上就重新恢復了鎮定神色，戰爭不可能不死人，數百，在控制之中，在承受範圍以內。
龍椅上，帝王是這麼想的。
可是朝堂上，那些大臣卻不是這麼想的。
聞聲。
交頭接耳。
聽語。
竊竊私語。
「怎麼能這樣呢，妖族衝擊最激烈，洛親王將軍守衛的上吾城一人為失，行蹤成謎，守逸水居然一下子丟了數百騎。」
「那可是數百家庭啊。」
「那可是我月國大好的兒郎啊。」
「是啊。」
「是啊。」
「哎~~。」
嘆息的人繼續說：「是啊。」
人不閉嘴當然還會繼續說：「當時幸虧陛下沒有讓她守上吾城，不然這不就等於拿國家的安危，拿人民百姓的性命開玩笑嗎，幸虧當時親王殿下站出來了，不然，哎，不然.……」
搖頭換腦。
欲言又止。
他是說話的高人。
「是啊。」
「是啊。」
讚許永遠有人在，他們站在這裡，當然不知道遙遠血腥瀰漫的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他們也不屑於去了解，更多的是不敢去了解。
那裡人跡罕至。
那裡可是魔鬼呆的地方。
那裡除了英雄可以長存以外，其他人，比如說朝堂上這些搖頭晃腦的人，觸之必死，必死透。
「呼~~。」
風傳天下。
風呼呼里吹遍天下。
「喜訊，喜訊，喜訊.……」
一時間天下到處瀰漫這喜訊，是好多人都在聽見。
田間殷勤耕種的老農，他密布老繭的手十分溫柔輕撫莊稼綠油油的青葉，滄桑的面上滿是溺愛，寵愛的神色，目跳遠方。
見天雲做幻夢。
「呵呵，長吧，長吧，你們要快快長大吧，我要親手將收穫的第一株麥穗送到親王楚洛將軍的軍中，如果不是他的守衛付出，你們是不可能長大的，就連老朽我都得提前見閻王。」
『呵呵~~。』
天地傳歌，美名揚。
到處飄蕩著一個名字。
親王，將軍，楚洛。
田間地頭有，那水鄉之地同樣也在嘹亮他的名字，他的英雄事迹。
小船劃過鏡面般透徹的湖面，船上漁夫老朽，滿是溺愛的看著倉間細數收穫的孩童，口中說道：「長吧，長吧，快快長大吧，等你長大了我一定要將你送入親王楚洛將軍的門下，他能帶你殺敵，他更能帶你回家，我的乖孫你快長吧，長吧，快快長大吧。」
田間水鄉。
青山綠水。
這裡農家。
這裡不一定就是月國的土地，但是這裡太多的人都想將自己收穫的糧食送到洛親王的軍中，是他們太多的人都想將自己的兒孫是送到洛親王軍前效力。
不要後悔。
希望他們不要後悔。
後悔？
有些人，現在這個時刻他們腸子都悔青了。
「嗚嗚~~。」
有人哭。
在這個開滿喜悅的世界里有人哭，而且不是一個人在哭，這裡絕對就是月國的土地，他們是容若軍中戰死百騎的家人。
他們哭了。
他們倚門在也看不見熟悉的人，熟悉的身影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永遠走了。
恨只恨他跟錯了人。
恨只恨他錯跟了妖女。
妖女？
不知道從哪一個角落開始的，可是很快就被很多的人接受了，很多人在讚揚洛親王的同時，口中不禁就會暗罵『妖女』倆聲。
這是比較嗎？
他們之間拿什麼來比較。
比較誰的名聲好聽嗎？那麼洛親王贏了，容若敗了。
比較誰殺的妖族多嗎？那麼洛親王贏了，容若敗了。
比較誰可以帶親人回家嗎？那麼洛親王又贏了，容若又敗了。
在天下太多人的口中，洛親王贏成了戰無不勝的神仙，容若敗成了無惡不做的魔鬼，在它國之中，容若成惡人，在月國裡面容若成妖女。
相比之下見拙劣。
「哈哈~~。」
上吾城，洛親王仰面大笑，他紅光滿面喜上眉梢，誰都想聽好聽的話，就算是坑蒙拐騙來的，那也在所不辭。
泡在榮耀里。
人飄飄欲仙。
沉在光彩里。
人慾仙欲死。
「嗚~。」
「嗚~~。」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