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 日月傾 十日
目瞪口呆。
還痴迷不可能嗎？
眼睛看見的存在正在將不可能的事情寫成了現實，多少眼睛，他們在黑暗的不見五指中見血抹浮起的時候心中都曾嘆息過。
「哎~！」
一聲聲。
從城頭連到城尾。
「又敗了。」
還是一聲聲。
「又死了。」
從城頭連到城尾。
對。
就這麼不自信。
人的不自信不僅僅是因為不相信韓先能戰的過妖，更多的是因為他們不相信自己，在守城人太多的認知里，人是不可能戰勝妖的。
因為就在剛剛，親眼所見，曾經屢建奇功的林將軍一個照面，一份燈暗燈明，一分呼吸，他就斷了呼吸。
死了。
他流血死了。
所以太多人認為人同妖斗，必死。
而現在呢？
「額~！」
驚愕聲，一張張面容驚愕形，他們看著城下韓先，面上不禁就流露出幾分痴迷的神色，心中似低語：『好像也還是有希望的。』
「呵呵~！」
笑聲。
帝王的笑聲。
這註定還是帝王意有所指的笑聲。
此刻城泰的目光也落在韓先的身上，此番現在當真是刮目相看啊，其中在無半點鄙夷輕視之意，滿滿的都是讚許，目光落其上就如同慈父一樣的和煦。
「呵呵~！」
又是一聲笑，城泰笑著輕聲說道：「韓將軍真是年輕有為啊，居然以六境修為就傷了神獸種的七境燭陰妖，後生可畏，真是不簡單啊，真乃我人族之幸啊。」
聽見了嗎？
衛都城頭的人都聽見了他們皇帝陛下口中交贊的重點了嗎？
六境傷七境。
人傷了妖。
而且還是神獸種。
「呼~！」
長吐息。
頓時衛都城士氣一掃剛才的死寂，個個宛如新生，個個眉飛色舞，個個鬥志昂揚，人比人怒吼自身不差，人比妖怒吼自身更是不差。
人處天地之間，永遠都是最驕傲的那一個。
「呵呵~~！」
城上笑，城下亦笑。
笑里，自己的目光點在了燭陰的身上，確切的來說眼睛是盯在燭陰手中緊握的那抹蒼白布血紋的刀鋒上。
如蛛網。
涓涓血匯聚。
曾經其上流的都是別人的血，可是這一次它陰溝裡翻船，出刀意在殺人，可是在最後確被人傷。
「呼~！」
燭陰深呼吸重吐息，腦海當中滿滿都是當時的影子。
掌控黑暗，自己成功的欺進他的身邊，藉助黑暗自己成功的滲透進他的領域當中，萬分確信他沒有發現了，從他紊亂的呼吸中來看他就是一個瞎子，雖然小心警惕著周圍，確是殊不知周圍已是懸崖峭壁了。
對此自己深信不疑。
可是？
可是？
就在自己手中月牙刀要刺進他心臟的那一刻，一切都天翻地覆的變了。
抹紅色。
就是那抹太多人都認為是飛揚血的紅色，突起，那麼它是血嗎？黑暗是自己掌控的，自己深刻的知道它是什麼。
抹緋紅是出現在眼前。
這是刀鋒的冷厲。
這抹緋紅是韓先手中的妖刀，而他就是在自己手中月牙刀要破碎他心臟的時候，那抹刀鋒突兀的出現擋在胸前。
那麼結局呢？
大家都已經聽見了。
聽見了鋒鳴亂。
結局？
現在大家也已經看見了，自己的手上鮮血長流，這是反震的力量，是自己手中月牙刺在那抹紅上反震回來的力量。
殺人力確是傷了自身。
「嘿嘿~！」
韓先笑。
唇紅齒白，笑著說道：「好受嗎？」
「呵呵~！」
聞聲燭陰口中也是笑，笑著面仰起看著空中緩緩爬高的明日，笑不止，說道：「呵呵，還真不錯啊，以為你會讓我失望呢，但現在看來計蒙敗的不冤啊，它沒什麼好不服的，就算它在同你戰十次，敗的依舊是它。」
誇讚嗎？
「哈哈哈~！」
好受用的誇讚。
聞聲自己大笑起，眉眼挑起，當即說道：「哪需要什麼十次呀，只需要一次我就能讓他心服口服，呵呵，在有一次我必定斬了它。」
意氣風發好少年。
「呼~！」
城頭過風，人展歡顏。
好男兒當是如此，真英雄就是這樣。
「呵呵~！」
聞聲，燭陰面上的笑容不減，天上冉冉升起的太陽一定是它的至愛吧，它的頭顱又一次抬起了，盯著、看著，面上的笑容好痴啊。
看什麼？
好奇了。
不經意之間韓先對眼前這個目光一直流連於太陽之上的燭陰產生了一絲十分嘲諷的輕視之意，口中低語道：「這麼專註，你是想在臨死前記住太陽的顏色，以至於黃泉路上不冰冷嗎，呵呵，如果是這樣，那這非常有必要。」
嘲諷。
下黃泉。
「呵呵~！」
燭陰聽著嘲諷是笑不休，眼睛未收回，口中低聲道：「你不覺得它很漂亮嗎？你不覺得它很迷人嗎？你不抬頭看一眼嗎？」
「呼~！」
鬼話。
這等同於鬼話。
可是韓先就真的如同撞見鬼一樣，鬼使神差，面目動，似有仰起之意。
毛病又犯了，幾次勝利之後，帶來了幾分得意，居然有幾分輕飄飄，居然是乘風欲上青天。
高傲促使抬頭。
驕傲促使抬頭。
如燭陰所言自己的頭顱真抬起來了。
「呼~！」
眼定睛，瞳匯聚，眸緊鎖。
大日。
漂亮嗎，美麗嗎，迷人嗎？
不重要了。
現在這個時刻嗎，那太陽長成什麼樣子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時間到底在詭詐之中過去了多久，以至於清晨喪盡太陽以上中天。
中天不偏不倚，恰恰是在自己的頭頂高照。
睜眼見大日。
暈~！
日暈。
刺眼的光芒，讓自己的頭顱微微一蒙，有點飄，神色不經意間就有點恍惚，眼暈里目光中有好多的太陽分裂舞動。
一成二。
二成四。
四做十。
這種手段也妄想圖謀我？
不可能。
「呼~！」
重吐息，是自己的面上稍稍一白，眉頭隨即皺起，強行將迷失在頭頂太陽之中的目光收了回來。
「呼~~！」
好驚險。
面目白，額頭上細汗密布，整個人就如同剛從死神魔掌中逃出來一樣，是后怕，但亦是慶幸，心中不禁低語：『還好無恙。』
「呵呵~！」
笑聲。
聽笑聲，頓時自己眉眼一皺，剛才不可謂不兇險啊，那時精神恍惚，如燭陰藉助那個時候摸上自己的咽喉，此刻恐怕地上就又得添上一顆無助的頭顱一具無助的身，可是沒有，自己還活的好好的，頭顱還在，身未傷一絲。
為什麼？
深信自己頭顱的眩暈同燭陰一定有莫大的關係，可是成功得手的它確是沒有趁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將自己擊敗，它到底在想什麼？
「呵呵~~！」
聽見它笑。
它笑的好得意啊，此刻燭陰的笑聲好像正是陰謀得逞之後的得意。
「呼~~！」
在吐息，目光在聚專註，向前落在燭陰的面上，沉冷的盯著它，口中低語道：「我不會在給你機會了。」
「呵~！」
「嘿嘿~！」
「哈哈哈~！」
笑攀高，冷熱轉，燭陰就如同在聽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笑的憨態可掬，笑的前仰后翻。
「嘶~！」
突兀的它的面神笑容頓時，陰狠頓聚，切齒道：「你最好抬頭看看。」
又抬頭？
看太陽嗎？
我才不傻呢，已經上過一次當了，是傻子才會傻傻的上倆次當，不可能讓自己在過一次頭顱眩暈，隨後品察一次身首異處的感覺，以彌補燭陰前番的失望。
我不抬頭。
我才不看呢。
韓先是目瞪前方不動一絲，可是衛都城上，在聽燭陰的話語之後，有的人還是沒有忍住好奇。
偷眼，偷眼看了一下天空。
「額~！」
偷的眼定住，收不回來。
偷的面僵住，收不回來。
這是什麼妖法，那被定住的蒼白眼眸麻木的神情是因為燭陰在空中安排下的詭詐手段嗎？
「這.……」
「這這.……」
偷的眼眨動了，偷的面化開了神情上的僵硬，嘴巴開始說話了，他面目蒼白如同白日見鬼，口中近乎囈語道：「這.……這.……這是什麼？」
能說話，沒麻木。
會眨動，這個人無異樣。
那他眼睛看見了什麼，以至於神色這樣的惶恐無助？
「呼~！」
空氣。
乾燥的空氣，熱辣辣，此刻的空氣是不是乾燥的有些過分了，短短的一瞬間人身上的鎧甲燙如鐵板，人的嘴唇發白爆裂。
熱啊。
在太陽的蒸騰之下，這天真的熱啊。
就在這份炙烤之下，好多人的頭顱都抬起來了，而隨之是好多蒼白的面目，他們看著驚悚，他們白日見鬼，見日頭的鬼。
「呼~！」
什麼鬼。
好奇心又一次在心中泛濫了，是自己忍不住炙熱的空氣太陽的蒸騰，面目又一次仰起，見天空：「額~！」
獃滯居然是一樣的獃滯。
粘貼複製。
此刻的自己同城上小卒的面龐別無二樣，一樣的驚恐一樣的呆，目光無神，你們猜我看見了什麼？
傳說。
你們知道傳說嗎？
傳聞上古時候空中有大日十顆，燒烤大地不止，而現在，我在這裡，確好像同處那時，是我得天之不幸穿越到上古了嗎？
十日。
「漂亮嗎？」
「迷人嗎？」
「喜歡嗎？」
得意的聲音，得意的妖，得意的妖造就了得意的聲音，它笑著說完，此刻它又在笑著說道：「這些可都是為你量身打造的哦，希望你會喜歡。」
話歇。
「呼~！」
就在頭頂天上，就在自己目光所見的十日之中，突見影晃動，日分倆影，頓顯尊尊身，一個個好陰寒的面容。
目掃過。
「十八？」
「呵~！」
吐十八，是自己的面上冷冷一笑，口中隨即問道：「怎麼才十八呀，我還以為是二十之數呢。」
「哈哈~！」
大笑起，道：「殺你十八足以了，記住你是被你自己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