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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章 日月傾 去復來

  「陛下,夜深了,還請休息吧。」


  天黑了就是夜。


  聲聲催夜。


  可是人,空中星閃爍掛疲倦,確是不知夜已如此的深濃了,可夜見星疲的人,面上確是一點困意都沒有。


  緊鎖的眉頭宛如可以將黑夜擰碎。


  「哎~~!」


  嘆息聲,束這一身龍袍,人嘆息啊,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穿上這一身如同牢籠的黃,其上九紋龍,好威嚴。


  呵,可這猙獰的威嚴就好似九道鎖鏈。


  緊束。


  勒死。


  在其中沒有一分掙扎的可能,在其中就連一絲抽動的可能都沒有,每日讓自己氣喘吁吁到無法喘息的是千斤重擔,而每夜讓自己驚醒的還是千斤重擔。


  夜夢到哪了,夜夢是我死在了路上,還是尚且爬在途中。


  喘息。


  驚醒的喘息。


  千斤重擔下自己就連喘息都困難,日夜為之煎熬。


  「呵呵~~!」


  嘆罷後人面笑,楚心笑著目光從夜空中收了回來,隨即低聲說道:「首輔他們到哪了?妖族到哪了?」


  這麼問?

  這何必做倆聲呢,其實楚心應該清楚,容若他們在哪裡妖族必定在哪裡。


  想掩藏嗎?


  幻想一分僥倖的希望嗎?

  就算是不想,但也遮掩不了現實,容若同韓先必定一直都在妖族的利爪上跳舞,懸在他們頭顱上的必定是妖族的尖利森牙。


  「啟稟陛下,傳言首輔大人已經到了城風衛都了。」


  那裡。


  一聲就夠了,不用在說妖族,楚心已經知道了,目又落黑夜,可是面上的笑容沒了,口中輕聲道:「哦,他們還好吧。」


  對此,誰又能知道,這裡的人,那說話的人就連他們是否活著都不能斷定,他們聽傳言,也許有一天傳言會說:『韓先功敗身亡,容若殉情而死。』


  「呼~~!」


  夜下濃黑。


  夜下乾淨。


  帝王的話,這一刻居然沒有回聲,就如同那侍者已經睡著已經死了一樣,可是人還活著,她只是不敢說話而已,因為她不知道。


  「呼~!」


  見這份濃黑楚心吐息,見這份乾淨楚心在吐息,有些事情是可以預見的,有些事情是可以想見。


  楚心看見自己人民的流離失所,妖族至,她同樣也可以預見他國人民的死於非命。


  而楚心亦曾聽見月國流離失所民眾口中的流言蜚語,那麼她同樣也能猜到他國死於非命之眾的死前喃喃語。


  「呵呵~!」


  嘴角噙一抹笑,楚心低聲說道:「妖女~~!」


  說妖女。


  聲寥寥。


  黑夜繼續無聲,這份無聲就如同是一種無聲對楚心口中倆個字的贊同。


  妖女。


  這哪是什麼如同啊,此刻在風國境內,在涼國境內,容若的大名可謂是甚囂塵上、如日中天了。


  就只有在風國、涼國嗎?


  『妖女~!』


  這一聲恨恨的創造者不是他國的,恰恰就是出自月國人民的喝罵,是月國的人民創造了這一聲『妖女』的喝罵。


  想那日魚族。


  『妖女』的名字開始了,它從淵微郡開始,它被釘在容若的身上。


  而現在呢?


  容若世間過走一遭,這一聲『恨恨』好似釘進了脊樑,洗不掉了,沖不走了,好像要成為一輩子的符號了。


  「妖女~!」


  楚心口中在一次輕聲念道,心中結細語:『若兒,最毒婦人心,有時我們就應該學習最毒的婦人,最毒的心,呵呵,保全自己無可厚非,成就自己也無可厚非,若兒,不為了我們自己,為了月國那些無辜的人,這火還是在別人家的院子里燒吧,雖然他們也很無辜,但是我們顧不上啊。』


  燒啊。


  黑夜中的大火靜靜的燒,不知道是這火焰好聰明偽裝了灼熱鮮紅的顏色藏進了漆黑的夜中,還是因為人有眼無珠太蠢笨了,居然察覺關心的人沒有幾個,這寂靜的大火看的見的人居然沒有幾個,所以他們繼續爾虞我詐。、


  而看的見的人呢?

  在其中緩緩前行。


  在其中慢慢的冰涼。


  韓先、容若。


  他們手相牽,他們面無表情的走著,腳步抬起前進一分,腳步落下黑夜劃開一分,他們沉冷的神色像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吵雜陰沉的地方的。


  瞎的人爾虞我詐玩弄看見燃燒火焰的人。


  看見註定會關心,關心註定會操心,操心註定會疲累,這份疲累很大程度上是自找的,可有時也是別人送的。


  一步抬。


  我記那時笑。


  「呵呵~~!」


  我記那時笑著看著萬鋒穿天,我記得那時面色沉冷的將『隕日弓』捧到了俱天爺爺的身前。


  這是一把鑰匙。


  可是不得不說這就是一把打開魔盒釋放魔鬼的鑰匙。


  如果不是它,魚族定不會接納自己,如果不是它,自己生死先不說,自己定無法染足啟地一步,那麼如果不是它,魚族也不會舉族成孤,那麼如果不是它,淵微郡也不會蒙上烈烈火燒白地的大冤,那麼如果不是它,也不會有天下懦夫會獵潁都,那麼如果不是它,也不會有魚族在潁都城下成為他鄉枉死孤魂,那麼如果不是它,真主贏魚、真主旋龜也不會跳出來,那麼如果不是它,心主盛宿雙也不會跳進歹人的圈套之中,那麼如果不是它,半個月國也不會成為白沙場,那麼如果不是它,心主盛宿雙也不會身負重傷,那麼如果不是它,烈弟也不會成為心主,如果不是它妖族必定無法打破倆世隔膜禍亂天下,如果不是他烈弟也不會麻木不仁收縮無相棄天下與不顧,如果不是它自己同容若也不會在這冰冷的黑夜中做冰冷徹骨的穿行。


  它?

  『隕日弓』嗎?


  這一切都應該怪它嗎?

  可笑之極。


  人想死誰擋的住?

  人心不足蛇吞象,誰擋的住?


  人自己禍害人,誰也擋不住。


  這一切都能怪誰呢?

  這一切誰也怨不上,這一切只能怨韓先自己掙扎其中難以自拔,可能豁達一點,可能狠心一點,同容若在地求連理枝遁入雲山之中,在天成比翼鳥翱翔在覺明山,從此世界清靜乾淨。


  更還有不會見什麼,千里明月夜,短松岡,萬里孤墳塋。


  『呵呵~!』


  那麼這一切怪自己嗎?


  「哈哈~~!」


  怪的上嗎,我韓先逃的了嗎,我就這麼來了,我就這麼來了,我就這麼麻煩不斷的來了,而現在就是因為我的來,風國上下雞飛狗跳。


  「呵呵~~!」


  自己是來了。


  可是現在好像要讓自己回去了。


  說回去在那個赤地亡魂白沙場的地方就可以了卻一切的麻煩,從此以後就可以同若兒在地成連理枝,在天成比翼鳥了。


  「呵呵~~!」


  想想好美我笑了,我笑的百無聊奈,我笑的心驚肉跳。


  我在笑著里不知道何時走身在空的,我在笑著里不知道何時已經拉這容若飛身在衛都的城樓上。


  就這麼出來了。


  恍恍惚惚里,自己就帶著她這麼出來了。


  「呵呵~~!」


  我笑啊,我笑著看著眼前璧人,道:「若兒,等妖族事了,等這裡麻煩解決,我們遠走高飛吧,我們什麼都不管了,我們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停歇吧。」


  事了。


  事了?


  多麼美好的願望啊。


  「呵~!」


  容若輕聲笑,笑著點了點頭,身背負妖女的名字,她亦是疲累,什麼國讎家恨啊,這一刻決定扔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他同她。


  她同他。


  安享甜美歲月。


  無雙璧人,倆人一身,從此天涯海角相隨,從此日落而歇,從此日高起我也不起。


  『呵呵~~!』


  聽不見的笑聲,可這漫漫黑夜中這絲絲冷笑是真實存在的,說不明白這是死神的冷笑還是命運的狡詐。


  只知道它們看著韓先同容若這對神仙眷侶陰沉忌妒的笑出了聲。


  走。


  註定僅靠韓先他們倆條腿走不遠。


  「呼~!」


  駮妖驟止,它的目光從韓先面上一掃而過,口中低聲說道:「難道你認為,真的就可以這麼輕易的解決嗎?」


  它問?


  它問出了自己心中的問,自己亦曾這麼問過自己。


  這是方法,雖然是一種及其渺茫的奢望,但是我願意嘗試。


  口中也吃輕咬,道:「走吧~!」


  天空影行急急,就如同自己同容若來的急匆匆一樣,走的同樣是火急火燎,劃過夜的冰涼,人去尋找更加的冰涼。


  見空中流逝背影。


  「呵呵~!」


  有人笑了,莫老笑著目光陰測測的從矢絕歷的面上掃過,說道:「絕歷真的好手段,真的好計謀啊,如此簡單的就解了衛都的麻煩,如此簡單的就將那對賤種送走了,老夫嘆服啊。」


  「呵~!」


  聽這一聲誇讚矢絕歷的面上僅僅是冷笑一聲而已。


  目光轉而一挑,落在城泰的面上,道:「陛下我矢族已經信守承諾了,希望您也不要讓我失望啊,我族同天心必有一戰,我不求你們可以起兵相應,只求你們可以袖手旁觀。」


  「呼~!」


  風吹心思。


  沈億兆當即陰沉的低語道:「我是聰明人,如果盛宿雙還是覺明的心主的話,我鐵定不敢亂動,可是他居然眼瞎讓黃須兒韓烈成為天心的掌門人,也合該盛宿雙眼瞎,是天讓他眼瞎,呵,韓先,小娃娃,自以為是的孩子,當下的妖族肆掠同他的無能、同他的縱容不無關係,當今天下,天心神廷可謂是名聲掃地,民間早已是怨聲載道了,他們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傾覆,到那時就算是盛宿雙出關也已是無力回天,更何況他還是丟掉一條手臂的廢物,就算他在神威蓋世,我們又有何懼哉,我們群起而上,引巫神天強援,共同逐殺了他,在還有巫神天的古鈞早就是行將冢墓之人,只要他一死,巫神天必亂,在到那時,整個天下的格局必會被重新改寫,在從中得利,我富可敵國的沈家是應該稱王了。」


  「呵呵~!」


  野心家。


  這一番言語的蠢蠢欲動,當是一個野心家。


  祝福他成功。


  畢竟這個世上一切的好事都必定多磨,更何況沈億兆的幻夢還是如此的美麗,如此的讓人驚嘆。


  對此。


  天道命運能不冷笑嗎?

  你以為你是安排者啊?


  你以為安排韓先好好的去死,他就真的會傻傻的去死啊,可能他上路了,可能堅定不移的行進在你們安排好的路上,可是你們當真就確定韓先死定了嗎?


  我的命由我不由天。


  至於你們?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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