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九章 日月傾 下沙飛雪
就這樣?
就這樣了嗎?
就只能這樣了嗎?
瞪大著眼睛,嗤之以鼻,一張張面驚呆的人無聲在問:『這是結束了嗎,就這麼死了,就這麼自己把自己給埋了嗎?』
太潦草了吧。
「切~~!」
鄙夷聲,一個人口中的鄙夷聲,轉而就成為半城人眼中的鄙夷之色,無疑他們不滿意這樣的結局。
戲台上的英雄怎麼可能會敗呢?
他們應該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啊。
戲台上的英雄怎麼可能會死呢?
他們就算會碰到困境,就算會有一時的危亡,他們看起來好像要死了,可是必須要明確的就是,勝利一定會是他們的。
是英雄的他們必定會擁抱最美。
是英雄的他們必定會成為救世主。
如果不能,那算什麼英雄啊。
可是現在眼前呢?
不得不說,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出很精彩的大戲了,巨大的拳頭揮舞到釋放驚艷的顏色,冷厲的刀鋒斬動到釋放絕美的妖嬈,一腳下去,成齏粉,那心臟爆裂皮肉爆裂骨頭斷裂的聲音讓所有人在看的人都為之血冷。
可這份冰涼更像是一種蟄伏。
「呼~!」
「呼~~!」
口中呼呼吐息,血熱了,冰冷之後的極致燥熱,他們看的倍受鼓舞,他們看的熱血沸騰,英雄。
當時那海市蜃樓里的巨人就是絕對的英雄。
可是現在。
他是什麼表情,無神的獃滯,雙眸蒼白放大到面色蒼白,一個失敗者,一個死人,在他的身上一點也沒有剛才的神勇。
他敗了。
他居然敗了,那麼只有一種解釋,不夠英雄。
因為在人們的心目當中,英雄是不會敗的,英雄與世長存,英雄必定活在人們心間,而眼前,他敗了。
「呵呵~!」
人笑,曾經熱血沸騰的人嗤之以鼻的冷笑,他們的神色皆盡認為這齣戲精彩,可是他們更覺得這齣戲不完美。
戲啊。
遊戲人生。
眾人笑,可是處在高台上看空中巨影演戲的戲子確是沒有笑,他一言不發,他神情冷峻。
凝視。
凝視。
頓驚,驚開天目之光。
突然他口中炸吼一聲:「那會不會是真的?」
「呼~!」
風寒,風吹張張笑面陰寒,嗤之以鼻的神色被凍裂了,嗤之以鼻的表情直接就被凍穿了,無疑他們被這一聲嚇住了。
真的?
要知道真的英雄也是人啊,人就難免脆弱啊,暴露在現實空氣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偉人也好,小人也罷,機緣巧合下他們同樣脆弱。
而現在,戲還是真的?
「哈哈~~!」
聲音來的好突兀,而這突兀的聲音就如同春日暖風,瞬間的瞬間一切的麻木顏色就提前進了地獄。
這地獄中有人天真的說話了。
「怎麼可能會是真的呢?」
「你見過這麼高大的人嗎?」
「你見過這麼傻的人嗎,但凡是一個人,只要這個人有點腦子都必定知道,蚊子達到一定的數量,就可以將活蹦亂跳的人血吸干,你見過這麼無腦傻的人嗎?」
見過嗎?
見過嗎?
這麼大個無腦的傻人。
他在幹什麼,他目珠蒼白獃滯好像真的傻了一樣,他的面目神情好像也被無數的碎肉凝固了,動彈不得,無一分表情,動彈不得。
人啊。
韓先啊。
現在。
這顆麻木但尚且還活著的腦袋在想些什麼,面的蒼白在持掌心的無力,以為自己的臂彎可以撐天,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到可以為心中愛人遮風擋雨了,可是誰成想,現在此刻當下,我居然被一堆自己殺的肉死死的封住了。
「呼~!」
吐息。
破敗吐息,傷神吐息,心灰意冷吐息。
「我敗了。」
這個『敗』字代表著什麼,代表著自己的一切努力付之東流,代表這在別人院子里燒的火,被自己無腦的點上了自己的牆角,那麼結局會怎樣?
妖女?
蠢貨?
這倆座大山自己背定了,在之下心灰意冷不知道何去何從,巨山的壓迫讓自己下地獄,我逃避,我下地獄。
下一層。
這拔舌不願收自己。
下一層。
鐵樹不願收自己。
下一層。
孽鏡不願收自己。
下一層。
刀山火海。
下一層。
蒸籠油鍋。
可是被各種折磨之後,在自己各種遊歷之後,確實發現那些折磨自己的鬼卒們也覺得心灰意冷。
他們異口同聲的說:『這裡不合適你呆,你繼續下去吧。』
『哦~!』
一直在逃的自己選擇了點了點頭,那麼在下去吧,心灰意冷秉承心灰意冷,我繼續向下,十八層,可能其中有一層是合適自己的,更可能其中有一層就是為自己的愚蠢失敗量身打造的。
那麼去尋找吧。
找一個合適自己安放的地獄藏著。
男人。
曾經脊樑挺立的男人,這一刻居然垮塌的如此迅速,他一塌到泥,韓先的破敗好似已經跌進了被綠草黃土掩蓋下的白沙之中。
十八層地獄。
他以他的心灰意冷。
他以他的痛苦自責,想藏的就是那裡吧。
畢竟帶隕日弓前往魚族地的就是自己,是自己讓絕美的地方成烈烈火燒的白塵飛揚,而現在這裡是魚族埋骨的地方。
我以無力回天。
同他們一起葬,亦是一種解脫。
「呵呵~~!」
活著的人選擇了死,此刻失敗的韓先心防完全崩碎,這身巨人的力量還在,可能尚且還有一戰之力,可是他居然被絲絲寒的陰冷血液透染了內心。
心死。
心以死,就這麼亡。
男人好像垮了。
在遠處有一雙眼睛。
身為韓先心愛的女人,容若一直都在那裡觀望,她看見韓先奮力殺,在奮力殺,可是在、在、在奮力、奮力之後,依舊是殺不絕。
無盡頭。
容若看著韓先就這麼栽倒在無盡頭的妖族蓋之下。
心相連,命相牽,山盟海誓,男孩女孩,現在此刻他居然想背信棄義拋棄自己,這一刻他居然想走。
怎麼可能。
「呼~!」
明黃色,雙眸瞳孔符文之光,韓先是戰敗,戰到心灰意冷,可是容若沒有,她心還在,她還想掙扎。
女人想帶走自己的男人,我們還沒有花田月下呢,我們還沒有朝花夕拾呢,你憑什麼離開我。
天地之力,氣撩動。
頓時四下驟寒,空中乍見飛飛揚揚的六棱雪花。
「呼~!」
吐息,吐白霧寒息,龍神的目光一挑,落在容若的面上,口中不禁誇讚道:「女娃娃,你還真有幾分本事啊。」
「哼~!」
龍神誇,可是有妖冷。
馬神冷哼一聲,身軀稍稍一動就沖向了容若,手中桃花杖絲絲寒,直指眉心,它靠近,它靠近。
「呼~!」
可在最後,它不敢靠近,停下了。
「咯~!」
牙齒歷歷做咬。
「呼~!」
手掌一撐做討。
嘴巴一張做說話:「拿來~!」
氣之嘯怒之吼,這一聲當真可謂是火山爆發,聲嘯裡面,聲音的擴散好似岩漿的涌動,直接就將容若衍化的飛雪符文沖蝕成空氣。
「呼~!」
就這麼沒了,就這麼斷了,容若目中的明黃符文,在人面神的一聲斷喝之中,直接就斷成了倆截。
敗?
男人敗在千軍萬馬之下,心灰意冷。
敗?
女人敗在一聲斷喝之中,同樣也會是心灰意冷嗎?
「呼~!」
人面神斷喝驚碎符文裡面,容若面龐驟然一抬,目光陰曆、絕歷、無一絲懼色、無一絲灰敗的盯著人面神。
何怕之有?
「額~!」
就在這份堅強的盯視下,人面神軀體驟然一震,它原本憤恨的神色居然被眼前這弱女子深深的震住了。
麻木。
麻木。
顏面已經掃地的人面神當然十分憤恨這份麻木,瞬時之後它面神的錯愕直接就被怒火燃燒成灰,定眼前,瞪眼前。
「呼~!」
看著了,可是這一次看見更嚇妖,眼前的容若面蒼白,雙眼蒼白,可是這份顏色確不是死人的毫無生機,在眼前的恰是蓬勃生命。
「小心。」
身後的聲音,可是這份聲音出龍神發出在到人面神聽見還是晚了。
蒙天幕,做天光,極致明。
天降一縷光,同容若面上的蒼白一個顏色,不知道它是結合什麼樣的神奇,以這樣的形態出現的?
絕美就如天上流星。
急匆匆更似天上流星,這天命人驕掙扎等待已久的流星,劃過天際,它歸家了,人終於等到它了,現在終於可以擁抱它了。
「呼~!」
點落。
誰可擋歸家之路,任何存在都不行。
點落在人面神的身,瞬時里他就成了一台閃閃發光寒氣直冒的大冰雕,直直的就朝地面上砸了下去。
穿出。
白光穿出,躍進容若眉心。
頓起迷迷色,頓結蒙蒙光,縹緲好似九天玄女,得道好似人間仙人,這是什麼狀態,這是什麼狀態?
「呵呵,」龍神笑,他笑著在說道:「恭喜啊,想不到你居然藉此成就了君境,這真是一個難得的好日子啊,我終於可以殺人了。」
「呼~!」
說話呢。
龍神還在笑著說話呢,而容若眼眶之中起六棱雪,印。
「呼~!」
閃閃發光是冰雕,頓時龍神成了一尊巨大的冰塊,而容若當即腳下一點,幾個閃身就跳到屍山血海堆上,一把就將韓先抓住,直扣本質,什麼虛假盤古直接破裂,口中低語道:「我的郎,你還沒有娶我呢,我還沒有嫁你呢,你還沒有為我帶來撫芎花呢,你現在就想跑,經過我同意了嗎,我不同意。」
秀手掌。
探進十八層地獄,直接就將躲進白沙中的韓先一把提了出來。
「呼~!」
道光。
「砰~~!」
破冰聲,倆聲冰破裂,三道光影成飛,空中玄青擒龍手,空中黑色死眸顏,空中飄過明烈桃花。
「呼呼~!」
氣亂長空躍動飛冰霜,容若持掌符文之力,凜凜氣直殺明烈桃花,這麼冰冷的時刻,如此妖嬈的桃花自然倍受嫉妒,霜白繞,粉色成白在成敗。
「啊~~!」
驕吼歷嘯,以魂結符,容若身軀炸裂血戾之顏,結明艷之花。
空中俏麗,鮮艷好一朵。
可是這份鮮艷俏麗確是倍受嫉妒。
「噗噗~!」
黑色眸光直穿而過,玄青龍爪手一拍一抓之下,這朵以自身血氣魂力結陣的明艷花符文直接破裂,可是這份粉碎確是沒有將在其中的人殺出來。
空蕩蕩,人沒了,一絲一毫的影都沒了。
死了?
無蹤跡,難道一起粉碎了嗎?
「哼~!」
「躲的了嗎,你們躲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