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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陣煙霧

  「媽的,他媽的,他媽媽的……。」豪哥一骨碌爬起身來,望著野雞遠去的方向,拍著屁股上的土,狠狠的罵。


  其實我在後面也嚇了一跳,不光是嚇死了幾個細胞,更有一大把汗從身上灑下。見豪哥那急眼樣兒,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還笑,笑個屁啊,你看清它飛到那兒去了嗎?」豪哥正是有火無處發的時候,一下子便把矛頭對準了我。


  「沒有,山那邊去了。好大一隻啊。」我忍住笑,認真的說。


  「嗯,起碼有四斤。唉……一頓美味沒了。」豪哥不舍的說。


  「我還沒吃過,咱們追過去吧。」我雖這樣說且不想這樣做,往那兒追?

  「下午再去吧,這時候它嚇著了,一聽見動靜就要跑的。我上回打那隻就費老大力了……」


  這話,肯定的言不由衷。依他的性格,是有仇必報的。怎等得?只不過現在不知道野雞去了那兒,屁股又疼著,沒辦法而已。如果看清了野雞的落點,就算屁股摔出花兒來他也是要跟過去的。


  於是,我們往回走,只得往回走。


  他邊走邊揉屁股邊吹起了他的英雄事迹。某日在某地打了一隻兔,某日在某地打了一隻雀,某日在某地又打了一隻雞……。


  剛到屋角,一道白影撲面而來,是小虎。親熱的在我腿邊蹭,嗯嗯的叫。好像是怨我的自私,不該關了它私自去玩了。


  「你們咋沒打著呢?我都在磨刀準備剁肉了。」此時爸媽已經回家,正在土場邊磨刀的老爸見我與豪哥空手而歸,笑道。


  「哈哈……峰爸別笑我。碰見了一隻野雞,就在後面田裡,在我腳邊呼啦一聲就飛了,嚇得我還摔了一跤。」豪哥依然先哈哈了幾聲才說道。他管我爸一峰叫峰爸。


  「哦,那是我們剛剛看到的那個,好大隻野雞公子。飛到古墳壩那邊去了。」這時正在做飯的老媽說道。他們定也回來不久,嚇飛的野雞正好被他們看見。野雞公子自然就是公野雞了,不過母野雞並不叫野雞小姐的,而是叫野雞母子。


  「文媽,你看見它落在那兒了嗎?我和阿諾去把它打回來。」豪哥說,他管我媽文芳叫文媽。聽老媽說見著那隻嚇得他手腳朝天的野雞,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就在古墳壩上,你們吃飯了去吧。」


  「好的。」我搶著道,看豪哥報仇心卻的樣子,恨不得立馬就去。


  「豪哥,你這銃看著挺漂亮啊。」我看著還在他肩上躺著的火銃,羨慕的說。


  「哈哈……豈止是看著漂亮?這是真的好。我用它打了好多野雞野兔了。你要不要打一銃式式?」豪哥自豪的說。


  「好啊,我沒打過,你教教我怎麼個玩法。」我怯怯的說。


  哈哈……這次是我該哈哈幾聲笑了。早就想式式,初中都畢業了,是時候學學打銃做個獵人了吧。我吧,沒什麼遠大的目標,安安穩穩的在家陪陪父母,做做農活,閑時打打獵,探探險,看看書,就挺滿足。


  曾經的夢,也只是夢而已,心中的目標,也只是在心中而已。我輩中人,受古龍金庸者的影響,都有一份江湖情,一個武俠夢!尋得機緣,練就一身蓋世武功。懲惡勸善,扶貧助困。路見不平一怒撥劍,而後能一笑收劍。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玩銃要注意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旁磨刀的老爸立刻嚴肅的說,但並沒有阻止的意思。其實,我第一次聞到火藥的味道還是老爸鼓勵的。


  那時我還小,好像是三歲吧。姥姥過生日,一般去的客人都會放掛鞭以示祝賀,而主人則會請了專門的人,在每個客人的鞭快要燃盡的時候放一炮以示歡迎。那鐵炮大約有四斤重,六個眼兒,每個眼兒里都裝有黑火藥。火藥的底部裝有引線,六個眼兒,六條引線,每點燃一條便放一炮。


  老爸見我時不時的都會望向點炮的人,便問我是不是也想點一炮,我點點頭。老爸便把炮拿了過來給我,可那時的我根本舉不起來,只能提著。老爸讓我別怕,便伸出煙頭點著了引線。


  「噓……轟。」


  我只覺眼前一陣煙霧翻騰,耳邊巨響迴旋,心中不但不怕,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歡愉,可能,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什麼叫怕吧。只知道,老爸能讓我做的都是安全的。


  現在想來,可能我天生就跟火藥有緣,天生就是個打銃佬吧。


  「峰爸放心,我給他少裝點兒銃葯。」豪哥邊說邊做,把銃里裝好的鐵砂和火藥都取了出來。用正常藥量的一半給我裝好,但他給我裝的不是鐵砂了,而是一顆剛剛能灌入銃管的鋼珠。最後裝上火炮兒,(就是底火),壓上槍栓。


  「拿好了,小心,銃口千萬別對著人!」豪哥把裝好的銃交給我,並叮囑道。


  他這舉動我理解,一是為了安全,二是愛惜他的銃。火銃之於獵人,就像寶劍之於劍客。雖不至於銃在人在銃亡人亡,但其愛惜程度也弱不了多少。


  「放心,我曉得。」


  我雖然沒打過銃,但見得也不少了。於是,右手握住槍托,食指搭上扳機,左手托住槍管的護木……。


  「不,你這食指先別扣在扳機上。這樣不安全,要是不注意手一抖銃便響了。先放在扳機外面的護圈兒上。」


  「還有,右臂得夾緊了。槍托在肩窩處頂緊,有后坐力的。」


  他難得有機會當一回老師,還真是有模有樣。


  「有后坐力?頂緊了不是一樣要坐?」


  我想,即然有后坐力那就應該把槍托往前面推著才對啊,為什麼反而要往後頂呢?那不是加大了后坐力嗎?

  「哈哈……真是個外行。你兩隻手推著呀?找個架子綁著不是更好?這麼給你說,你頂緊了,銃托后坐過來就好像是推了你一把。但是你若兩手推著呢?它一坐,就好像打了你一拳。你說那樣好?」


  「再說,你兩隻手推著槍,晃晃悠悠的,怎麼能打得准?」


  唉,原來還有這麼多門道。看來打好銃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我按他講的做,向土場邊的核桃樹瞄了瞄。太沒技術含量了,臉盆粗的樹,不足十米的距離,閉著眼也能打著嘛。又瞄了瞄樹上結的核桃,不行,太小了……。


  「你會不會瞄準?」豪哥說。見我瞄來瞄去,看來他是有些急了。


  「爭一隻眼閉一隻眼嘛,這個誰不會?」這個,真會。玩具手槍我就是這麼瞄的。


  幾個月前,教室里。我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打講台上的粉筆,那成功率還是挺大的。這光滑溜滑的銃管雖沒有準星,但瞄準的原理應該是一樣的。這方面我有自信。


  「切,爭一隻眼閉一隻眼?說得輕巧。」豪哥沒想到我會蹦出這麼句話來,一時也詞窮了。


  獵人打獵時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由於習慣,可能他們做事也是如此吧。如果真是這樣,那獵人都是不計較的,好相處的吧。


  「別挑三揀四的啦,式一銃么?就打樹得了,找找感覺。端穩,瞄準,別怕,打吧。」


  豪哥的銃法倒底怎麼樣我不知道,不過我敢斷定,他嘴皮子功夫一定比銃法強。


  「ok,看我表演。」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豪哥玩在一起,我的臉皮也變厚了些,不管打不打得著,牛皮先吹了再說。


  重新認真的瞄向核桃樹,手指搭上扳機護圈兒,一股黑火藥的香味兒傳來。突然,沒來由的,心開始砰砰直跳,感覺血直往頭上涌,手微的發抖,銃管也有些晃動……。


  「沒出息,慌個屁。」不禁心裡暗罵自己。


  深吸一口氣,憋住了。


  手指緩緩的扣上扳機,但是,就在食指碰到扳機的瞬間,我像摸到火似的把指頭彈開了。放下銃,呼出一大口氣。感覺瞄得越久銃管越晃得厲害。


  額頭,鼻子,手心,盡然都出汗了。


  我到底在緊張什麼?

  「哈哈……瞧你,這點兒葯都不敢打?沒事,就跟放個響屁一樣,再來,再來。」豪哥藏不住話,是不會放過任何嘲笑別人的機會的,也包括我。


  手在褲子上蹭了又蹭,幹了。輕輕的小心的握住銃托死死的頂上肩,反覆在心裡念:沒事,沒事,淡定,淡定……


  吸氣,憋氣,瞄準,手指再次緩緩的扣上扳機。


  死就死吧,右手使勁一捏。


  「轟」


  眼前一陣煙霧,耳中一聲巨響,腦中一片空白……


  「哈哈……。」


  我被豪哥爽朗的笑聲喚醒,眼前的煙霧迅速飄散,前面的核桃樹桿上有一個小白點兒,居然有一個小白點兒。


  「哈哈,哈哈哈……」


  於是,我也笑,大笑。


  「不錯,打中了。感覺怎麼樣?」豪哥看著樹桿上那新鮮的小孔問我。


  「爽,刺激。」


  剛才的緊張一掃而空,而且有種成就感。邁出成功第一步,可喜可賀。


  「不過,我有個疑問。」我認真的盯著他說。


  「哦?什麼疑問?」他以為他做老師的機會又來了。


  「你放的響屁真有剛才這聲音一樣大?」我依然認真的問。


  「那是……切,你笑我?還以為你真有什麼問題。」豪哥白了我一眼說。


  「我是認真的,下午咱們不用帶銃了,見著野雞,你朝天一屁便給它轟下來了。」我說得興起,根本停不下來。


  「哎呀,你還沒完了?……下午去古墳壩就讓你打吧。敢不敢?」豪哥問我。


  「有什麼不敢的?好,很好,非常好!就我打。」我爽快的回答。


  「好個屁?你想得美喲。」豪哥一愣,他以為我要謙虛一下的。


  「切,不是我不敢打,是你不敢給我打吧?」我還給他一個白眼。


  ……


  「別鬧了,吃飯吧。」


  老媽的話就是命令,我們都不再嘻嘻的胡說八道,馬上去補充能量。吃飽喝足,為下午進軍古墳壩做好準備。


  古墳壩,古墳壩,真的是用墳堆成的山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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