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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墮落誰憐

  丁敬安臉色倏變:「你……你這是……不對!如果你真會這招,為什麼先前不用?」


  爆元術威力何其之大?將紊亂狂暴的元力聚於一點再驀地炸開,只要元力足夠,便能毀天滅地!可是,這等手段,又是那麼重要的戰鬥,對方如果真的會,那為什麼不用呢?丁敬安心裡掀起了驚天巨浪。


  鮑世鈺臉上露出古怪之色,良久方才緩緩說道:「爆元術威力之大你應該知道,同樣,你也清楚一點,聚集到一點的元力並不是那麼好控制的,稍不留神便有可能置人於死地,而自己亦不能倖免……你我本是一堂之人,下手何必如何不留後手?」


  丁敬安心中一震:「可是……可是……」對方的話在他心中看來,彷彿冠冕堂皇之言,但卻又有一股隱隱的排斥之感。


  「你是不是認為,我們之間非得分出個生死不可?亦或是,我們之間再無轉圜餘地?」鮑世鈺默然。


  丁敬安深呼吸了一口,:「你不必多言,這場比試與你我私人恩怨無關,你也會爆元術讓我著實吃了一驚,但這並不代表我已經輸給你了。」


  雖然丁敬安說的仍然是那麼不服、狂傲,但鮑世鈺卻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失落,也是啊,在自己本以為會是一舉制勝的手段上落敗,任誰也承受不了,不過現在的自己不再是從前那個優柔寡斷的鮑世鈺了。事關重大,自己縱然有悖於心中理念,亦要贏下這一局!


  「丁兄,對不住了。」鮑世鈺輕嘆一聲,同時心中還對另一個人說了聲對不起,那是一個女孩。


  「砰!」


  烈浩微微頷首,世間之事本就琢磨不透,不過這兩人今天都表現出了絕佳的天賦與努力,以後得好好提拔他們了,他這樣想。


  「丁家主,虎老弟,這次比試結果應該是又分曉了吧?」烈浩心情大好。


  場中由於丁敬安引以為傲的爆元術不再具有威懾力,再加上鮑世鈺修為本就高過他,所以不過片刻功夫,便被鮑世鈺打得節節敗退。


  勝負,已是明朗。


  丁衝倒是沒什麼感覺,這次比武他對丁敬安本來就沒報什麼信心,現在輸了也只是習慣性地有些不愉快,但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丁家不會是烈火堂的附庸。


  目的既已達成,那自己兒子的輸贏便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犬子一向懶散,這次讓他吃個苦頭也好。」丁沖笑道。


  烈浩大笑,不再開口。


  牟偉及眾人,心中都舒了口氣。


  「這個大哥,居然隱藏的如此之深!什麼時候學會的爆元術?怎麼連我都不知道?」牟偉放心之餘暗暗揣測。他知道以不是火靈之身卻把爆元術修鍊成功,這其中的艱辛不足為外人道,看來這個大哥為了自己的理念,確實也下了一番苦功。


  最終,丁敬安在勉力支撐了數十招后,被鮑世鈺一記火焰刀劃破了左手小臂,已是敗了。


  丁敬安臉上慘然:「你贏了。這個位子,是你的了。」


  鮑世鈺默不作聲,在他心中,只有他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在詢問著他:這樣不計一切手段的爬上高位,在貫徹了自己理念的同時,失去了那麼多,值得嗎?

  但是他已經沒空去回答自己了,事實上答案也只有一個:走上了這條路,就不能再回頭!


  「承讓!」鮑世鈺神色複雜地看了看離去的丁敬安,對方的背影看起來很蕭索,而且像一個人,朱瑞。


  丁玉虎見狀,心生不忿地正準備上前理論幾句時,卻被丁敬安攔住了,當下也唯有長嘆一聲,拱手向烈浩行了一禮,與其他丁家人馬一起離開了。


  「恭喜鮑堂主!」眾人頓起歡呼之聲,那些弟子見到這種刺激的打鬥場面,更是興奮的臉都紅了。


  烈浩大手一揮:「傳令下去,所有人大擺筵席三日!」


  眾人呼聲更隆。


  鮑世鈺被這股歡呼聲淹沒,幾乎忘卻了肋下的傷痕,他的內心也在一點一點變硬。從今往後,就向著讓烈火堂成為陽城第一勢力的方向而努力吧!


  牟偉旁觀者清,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臉上露出自滿之色的鮑世鈺,臉色複雜,在他心中,當初那個仗義的大哥形象已經漸漸模糊,而現在自己和大哥相距不過數米,但卻有種天涯海角般的疏離感。


  彷彿,對方開始變了,那麼,自己做出的選擇,究竟又會帶來什麼樣的結果呢?


  烈火堂乃陽城超級勢力,辦起宴會來自然是隆重無比,堂中到處張燈結綵,人聲鼎沸,隨處可見推杯換盞,嬉鬧玩樂之景。


  但是,就算是在這種喜慶的時候,烈火堂的防禦比起平常來也只強不弱,若是有其他敵對勢力想要趁機渾水摸魚,那麼碰到的將會是天羅地網般的打擊。


  而在當日丁鮑二人比武的寬闊演武場上,此刻已經擺了上百張桌子,座無虛席,端的是熱鬧非凡。


  「當那丁敬安一刀劈來之時,說時遲那時快,鮑副堂主僅僅把右手輕輕一揮,只見一道長達十餘丈的火焰刀衝天而起,鮑堂主輕描淡寫間,就把那凌厲的攻勢給輕鬆化解。那姿態,真可以說得上是瀟洒從容!」在當中尤為熱鬧的一張桌子邊上,一人正在口若懸河地對那天的戰鬥進行「誇張」的描述。明顯,這人平日里一定是對鮑世鈺崇拜的緊的一個人。


  其他人本來不信,但那一戰丁敗鮑勝是不爭的事實,而且現在烈火堂最為矚目的人又非鮑世鈺莫屬,再加上現在氣氛正酣,自然不會有人去反駁什麼。至於以前的三大年輕高手,又會有誰記得失敗者?

  那人說的興奮之餘,還是有點不爽快。這種夸人的活兒,必須要有一個反對的聲音來應答自己,然後自己才能用更華麗的語言去大吹大擂,如此方能稱得上完美。可惜現在沒有一人出言反對,他又不好無故生事,當下只有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來稍稍派遣胸中氣悶。


  「呵呵……長達十餘丈的火焰刀?真是聾子說瞎子——睜眼說瞎話,他鮑世鈺要是有那麼厲害,為什麼不直接去當烈火堂的堂主?」突然,有個古怪的聲音略顯嘶啞地不以為然道。


  那人心中先是一怒,然後又是一喜,我正愁沒人和我對上,你倒迎了上來!好好好!於是那人也沒去找那發聲之人,而是冷笑一聲:「鮑副堂主乃堂主義子,繼承本堂那是鐵板釘釘的事,而且鮑副堂主修為高深,與兄弟們相處和睦,深得兄弟們敬服,可不像某些人,除了躲在陰暗角落裡說幾句閑話之外,連露面的膽子都沒有!」


  這話說的刻薄之極,一般人聽到之後就會忍不住跳出來和這人先來個你死我活,而這名烈火堂的弟子本意也是想激那人出來,自己再與之對峙,但讓人詫異的是,這番含沙射影的話說出來之後,卻沒有人站出來,甚至沒有反唇相譏的話響起。


  只是,那個聲音卻說:「說得好!沒錯,我確實就是個膽小鬼!但是,在下就算再一無是處,卻也不懂得什麼叫拍馬屁,更不明白什麼叫殘害兄弟!嘿嘿,我膽小卻也問心無愧!」


  那人心中隱隱覺得此人說話拐彎抹角,帶有抹黑某人之嫌,也不知怎地心頭火起,叫道:「放肆!你是什麼東西?敢詆毀鮑堂主?」


  「你又是什麼東西?」那發聲之人現出身形,卻是坐於末座的一人,頭髮披散,面容蒼白,看不太清,在稀疏的燈光照耀下,顯得十分落拓,衣衫上甚至還有不少污漬。


  那弟子怒道:「你說什麼?」


  那人笑道:「我只是隨便說一說,你為何那般緊張?難不成在你心中其實早就認為那鮑世鈺是這種人物?還有,你如此奉承一個人,不覺得慚愧嗎?」


  那弟子年輕氣盛,養氣工夫遠未到家,哪裡受得了這般嘲諷?當時忍不住就要上前動手,那人紋絲不動,好似根本就沒看見這弟子的衝天怒火一樣,甚至還淺淺的飲了一杯。


  其他弟子雖有覺得不妥之人,但現在大多都有了點醉意,此刻又是大喜之時,自是無人阻攔。


  那弟子惱羞成怒,一拳向其面門打去:「你這是在找打!」


  拳風呼嘯帶起破空之聲,這弟子雖是說話過激了點,卻也是懂得分寸的人,這一拳旨在警告,並未用上元力,不過力道卻是不低,顯然也被剛才那番話損的不輕,此舉亦存了泄憤之意。


  可是那人,居然連看都未看。


  那弟子的表情由冷笑轉為了驚愕,因為在他面前忽然多了一人,抓住了他的手!


  「我……我……」那弟子見到此人後,手上力道頓去,心神發顫,開始語無倫次起來,根本生不起絲毫反抗的心思來。


  因為此人便是:鮑世鈺!


  鮑世鈺以一己之力,挑滅赤風堂,力敗丁敬安,將三大分堂歸於一統,其手段之狠,修為之高,令其他弟子都是敬服不已,如今乍現於此,便如石投靜潭,卻激起了滔天巨浪,令眾人吃驚不已,齊聲敬呼:「參見鮑副堂主!」


  「本是一堂之人,何必如此動怒?下次希望不會再見到你這麼衝動了。」鮑世鈺鬆開了那弟子的手,淡淡道。


  察覺到了鮑世鈺的凌厲眼神,那弟子心種劇震,連忙應道:「是。」


  「別因為我的到來而有所拘束,大家今晚可要盡興而歸!」鮑世鈺忽地爽朗一笑,端起面前的一杯酒,「我先干為敬了!」


  眾人心中緊張的感覺頓時褪去,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推杯換盞。那名弟子也鬆了口氣,早已忘了剛才和自己對峙的人,加入了興奮的人群。


  鮑世鈺卻看向那個落拓的人,神情有點複雜。


  那人自然知道面前這個氣宇軒昂的年輕人就是那個如日中天的鮑世鈺,但他也知道,就是這個人,把自己打進了萬丈深淵,讓自己前途盡毀!


  「你不用假惺惺地想要來安慰我,我雖不堪,卻也不需要你的施捨!」那人沒看鮑世鈺,猛地灌了一口,冷冷道。


  鮑世鈺面色不變:「我從未怪過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堂主並沒怪你。」


  那人一怔,旋即又恢復了那副猙獰之色:「不怪我?嘿,他又能怪我什麼?一開始對你的陷害?無所謂了,現在三堂歸一,還會有人計較以前的事嗎?你就繼續去做你的副堂主去吧,我已經沒資格去參與你們那個層次的事了,再見!」


  這話說的自暴自棄,而且決然之意明顯之極,鮑世鈺一時也不好回答,當下只有看著那人的背影搖搖晃晃地慢慢消失於自己的視野之中,陷入了沉思。


  燈火闌珊,人生鼎沸,那人行走在兩種對立的環境之中,彷彿由一條路,走向了另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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