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退出舞台
「堂主不從正門而進,為何卻走這種偷雞摸狗之輩才走的路呢?」朱瑞談笑自若,尤其是看到烈浩蒼白的臉色以及察覺到對方虛浮的氣息之後,更添喜色。
烈浩咬牙道:「朱瑞!果然是你這狗賊!」
朱瑞道:「成王敗寇,這可是堂主教過我的,我從未忘記!那麼,現在到底誰是賊呢?」
烈浩冷哼一聲,道:「我不想跟你咬文嚼字,你是怎麼制服那些長老的?這麼短的時間,你根本就不可能把他們全部打倒!」
朱瑞道:「文家公子沒跟你說嗎?嘿嘿,他們修為雖高,警覺性卻差的太多了,連吃的東西中放了什麼都不知道,我索性把他們一起超度了,也免得給您老人家丟人現眼。您說我這樣做對不對?」
烈浩怒道:「你……你這狼心狗肺之人,怎麼會佔領這偌大烈火堂?」
朱瑞負手而立,悠然道:「這都要拜您所賜了,您往日給那些弟子灌輸的觀念都是以實力為尊,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王,如此,我只要展示出絕對的武力壓制,還怕他們不服從與我?您說是不是?」
說到最後,朱瑞的目光轉移到了一名烈火堂弟子身上,後者如芒在背,冷汗直冒,結結巴巴道:「朱堂主……威……威武,小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聽聽,烈浩,這就是你栽培的好弟子!識時務,知進退,有前途啊!」朱瑞大笑道,「怎麼樣?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烈浩悶不做聲,只是臉色顯得無比猙獰。
朱瑞的大笑漸漸褪去,換上了一副惡毒的表情:「那鮑世鈺有何出眾之處?你對他那麼寄予厚望,結果呢?得到了什麼?現在你身陷絕境,他卻連人影都沒看到!你說說,我有哪一點不如他?」
說到後面,朱瑞已近瘋狂,因為在他心裡,有一根刺,刺的名字叫做鮑世鈺。每一次想起鮑世鈺的時候,他總會想到無數次挫敗於對方之手,無名怒火就會在心底熊熊燃燒,恨不得把一切都焚燒殆盡!
現在他撕開所有偽裝,背信棄義,犯下滔天之罪,其最原始的動機,也就是源自於對鮑世鈺的不服,現在他幾乎得到了想要的一切,那麼,還不一吐胸中之氣,更待何時?
烈浩冷冷道:「至少,他不會像你一樣勾結外人!」
「哼!那又如何?」朱瑞不屑道,「只要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達成自己的目的,我對於用什麼方式並不在乎,總之,我會讓你明白,鮑世鈺把小子永遠比不上我!只可惜,你再也看不到了!」
說完,朱瑞獰笑道:「我會讓你死在你往日的弟子手中,嘿嘿!」他看了看那幾名包圍著烈浩的弟子,厲聲道:「給我殺了他!」
但那些弟子聽到之後卻只是圍著烈浩,猶豫不決,雖說烈浩現在渾身氣息斷斷續續的,散發的威壓也是大不如前,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餘威尚在,烈浩的威嚴對於這些弟子來說早已深入他們的骨髓,讓他們一時半會越過這個心理難關,還是挺不容易的。
朱瑞見狀,怒道:「你們想幹嗎?不聽我的命令?是不是不想活了?還不快給我上!」
眾弟子仍然畏畏縮縮,你看我我看你,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
朱瑞肺都要氣炸了,上前就是一腳:「你們都是聾子嗎!給我上!誰殺了這個人,我立刻讓他當副堂主!誰要是敢臨陣退縮,我立馬廢了他!」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烈浩畢竟龍困淺灘,最終,獎勵還是戰勝了這些弟子心中的恐懼,有一名弟子顫抖著向前:「堂……堂主,對不住了!」
說完,這名弟子元力運足,一劍狠狠刺向烈浩的胸膛!
其他人見此情形,也連忙跟上。這新堂主的恐怖他們是深有體會的,不久前還在自己等人的面前誅殺了堂中往日位高權重的長老和護法,手上的血腥味估計都還沒散完,自己等人只是小人物,何苦無謂忠誠?人都是要往高處走的!
朱瑞眸中燦燦發亮,他明白,從這一刻開始,烈浩的積威已經在這些弟子心中消散了,自己的地位開始悄然崛起,以後統治烈火堂,收歸人心也只是時間問題了。而自己,也從此成為了陽城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自己的心中報負,也將由此慢慢展開!
新的王者出現,肯定要以舊的王者的屍體作為寶座,不然如何服眾?烈浩啊烈浩,別怪我不講昔日之情,今天你必須得死!
然而,在眾多弟子的攻擊即將落到烈浩身上之時,異變陡生!
原本低垂著頭,看似已經束手就擒的烈浩懷中突然爆發出以團赤紅色的光芒,那光芒無比眩目,幾乎把所有弟子的眼睛都刺瞎了。眾弟子眯起眼睛的瞬間,他們已在一道極其狹長且威力無匹的氣刀形成的過程中灰飛煙滅。
「太乙火元斬!」
氣刀隨著烈浩的大喝聲驟然暴漲,如潮水般的氣勁洶湧而出,席捲四方!宛如開閘洪水,離欄猛獸,直欲毀滅一切!
哧!
氣刀迎風再次暴漲,霎時便突破了屋頂,而後方圓數十丈的空間內的元力如漩渦般灌入氣刀之中,令其散發的紅光更是刺目,而後這聲勢駭人,幾可斬神滅仙的一刀便向對著烈浩的朱瑞迎頭斬落!
烈浩忍氣吞聲,蓄勢待發,等的就是這一刻!他自陷入埋伏之後,便已得知絕無生機,唯有趁機動用這最後的底牌,方才有活命的機會!
這塊玉牌是他堂兄送給他的,當年烈浩與他堂哥交惡,遠走他鄉,可畢竟兄弟情深,所以在臨別之前,他堂哥給了他這塊玉牌,用以保命。
而烈浩的堂哥是誰?修真四皇之一,「烈火神君」烈炎!一身修為超凡入聖,其獨門絕技「太乙火元斬」更是名震天下!享譽已有數十年!烈炎將自己將近五成力量的太乙火元斬封於玉牌之中,交予烈浩,當遇到危機之後,只需捏碎玉牌即可釋放氣刀。那威力,堪稱驚天動地。
這就是他最後的保命底牌!
「此地不宜久留!」烈浩在使出這一招后,竭力飛退,強忍體內傷勢,撞破了身後牆壁,正欲使用兩傷法訣迅速逃離之時,一股寒氣忽然從背後升起,似有利物橫於自己身後。
而後,殺氣霍然爆發!
烈浩只覺得脖子一涼,像是有把匕首劃過自己的喉間。
烈浩大駭:屋外還有人!
然而他已經沒時間去思索為什麼屋外有人等著自己上鉤了,心力交瘁的他此時根本就沒有絲毫反應時間,喉間一陣劇痛,緊接著心脈也霍然斷裂。那人生怕烈浩不死,於迅雷不及掩耳之時施加了兩重狠手,徹底斷絕了烈浩的所有生機。
轟!
烈浩的屍體頹然倒地,兀自圓睜著雙眼,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似乎是怎麼想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死去,然而他再也無法去問別人了。這場爭奪戰,只有笑到最後的人才是贏家。
一代梟雄烈浩,就此殞命。
那人乾淨利落地做完這一切,看了看面前由於剛才那一招而造成的殘垣斷壁,實在令人心悸,饒是他訓練有素,卻也咂了咂嘴:「乖乖,這威力誰敢正面接下?難怪少主吩咐我不可貿然出手,這烈老兒居然還有這等底牌,藏得真夠深的!」
「烈浩既已死去,我也該回去復命了。」
那人心念一動,身形連閃,眨眼間已失去了他的蹤跡。
而在這驚天動地的一斬之後,烈火堂內部其他人員也聽到了這般響聲,都或快或慢地趕了過來。
嘩啦!
在那一堆碎瓦亂石之下,突然傳出一聲大喝,頓時磚石亂吠,一人忽現,大口喘著粗氣,氣息異常紊亂,顯然受傷不輕,頭髮散亂,還發出了陣陣焦味,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狼狽不堪。
此人正是朱瑞。
方才烈浩的最後一手實在是太猛了,自己又離得近,情急之下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完全是憑藉著求生本能竭盡全力才勉強避開了最盛的刀氣,但現在體內也是一片混亂。
朱瑞兀自心驚肉跳,萬沒料到對方山重水複之下還能來這麼一招,自己憑著體內的玲瓏之力,修為已半隻腳踏入了苦渡境,但在剛才那一擊之下,自己居然生不起半點抵抗的心思!
驀地,朱瑞臉色一變,身子掠了上去,驚訝地看著地上的屍體。
「他……死了?難道剛才那一下,他自己也沒躲過?還是……自殺?」朱瑞心中疑雲頓起,但也同時鬆了口氣,烈浩一死,自己總算沒有後顧之憂了,可以放心地去接收烈火堂了。
不過,在此之前,還要除去兩個隱患。
「除了鮑世鈺和丁敬安這兩人,其他人不足為慮。眼下我根基未穩,還得使些手段來那些龍膽堂的硬骨頭知道厲害!那兩人遲早會回來的,到時候萬一再生變故,可就不妙了,我得想個辦法把他們一網打盡!以我現在的修為,他們兩個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對手!哼!」朱瑞收起烈浩的屍體,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你死了,對我可還是有點用的,正好用來嚇一嚇那些總是心存僥倖的人!」
夜色,將朱瑞的狂笑身影漸漸掩蓋。
而在烈浩捏碎玉牌的同一時間,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一處極為雄偉的大殿,裡面忽地傳來一陣驚天元力氣浪爆發,令殿外的弟子都提起了警惕,神君從未如此動怒過,為何今天卻這般失態?
「師父,您……」
一名與烈浩有點相似,卻更多了一份威嚴霸氣的中年人閉上雙眼,平靜道:「你去那……中原!那裡應該是陽城,你且去那裡查探查探你師叔的消息,記住,不可隨意動手,那裡的修士藏龍卧虎,有些人你還不是對手。打探到消息之後立刻回來向我彙報!」
「師叔?哦,辰兒明白,只是這幾天小雅她……」
「你不必擔心,為師自有主張,如果你去了之後沒有見到你師叔,一定要打探清楚是誰害了他!」
烈辰心中一凜:「辰兒這就動身!」
烈炎緩緩睜開雙眼,迸射出兩道寒芒:「在我的太乙火元斬之下居然還有人敢對你動手?真是膽子不小啊!」
……
天塌了。
鮑世鈺知道烈火堂的驚天變故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彷彿天塌下來了。
什麼?烈火堂中的長老、護法們全死光了?連自己的義父,烈火堂主也死在了?還是死在那個自甘墮落的朱瑞手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離開的時間裡怎麼會發生這麼多讓人難以置信的事?
這些消息都是堂中一些委曲求全的龍膽堂弟子捨命傳出來告訴自己的,鮑世鈺不敢相信,也無法相信,才短短一天時間,怎會有如此之大的變故?這簡直就是在講神話故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