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鳳凰花
阮精彩正在忘憂齋頂樓坐著,見紅玉上來了,冷著眸色,別過臉去。
紅玉滿臉心虛,討好道:「小姑奶奶,這是怎麼了。」阮精彩冷哼道:「我怎麼了,紅玉姐難道還不清楚嗎?」紅玉緩緩從背後拿出一壺百花釀,嘆道:「唉,看來我和我這百花釀都白來一趟嘍,某人生我的氣,定是不肯喝我的酒。」
阮精彩一把奪了過去,紅玉才鬆了一口氣,道:「你可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要很長時間不理我,還是阿彩最寬宏大量了,才不會和我計較,是我小人之心了。」
阮精彩猛喝了一口酒,道:「看著百花釀的份上,就不跟你計較了,其實我也沒跟你生氣,左右你也是為了我們著想。可是一個不凡就夠我頭大的了,再加上原沐陽我感覺頭都要炸了。」
紅玉把胳膊搭在阮精彩肩上,道:「但是你想想也有好處不是,你和不凡兩人獨處你不是會覺得尷尬嗎,這回好原沐陽攪和進來了,興許你還能自在一些呢?」
「好話都讓你說了。」阮精彩臉上突然出現難以言喻的壞笑,「你要是再這麼偏袒他,要不你倆湊合湊合,我看你倒是對他青睞有加。」
紅玉拿手肘懟了阮精彩一下,「說什麼呢,我這個年紀都能當他媽了,只不過沐陽和我兒一般大小,我看見他,就想起我那兒子,所以免不了想多照顧照顧他。」阮精彩點點頭道:「紅玉姐的孩子一定和紅玉姐一樣,都生的這般好看。」
紅玉莞爾一笑,「十一年了,他的模樣我哪還能記得清,不過我清楚兒時他的相貌就是出挑的,雖不及不凡那般俊美無雙,卻也不遜色幾分。我還記得我兒手腕處有一個鳳凰花的胎記,我相信我兒一定會大有作為。」
說完便見阮精彩目光獃滯若有所思的模樣。「阿彩,阿彩,想什麼呢。」阮精彩看向直視紅玉,遲疑片刻,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對了,紅玉姐的孩子叫什麼。」
紅玉愣了愣,疑道:「我本名叫文纖羽,後來開了紅玉樓才以紅玉為名,我兒跟我本來的姓氏,叫文澤,對了,你問這個幹什麼?」阮精彩神色有些微妙,想開口道出實情,卻怕又是讓紅玉姐空歡喜一場,又悶悶咽下,「沒什麼,好奇罷了。」在紅玉說出她孩子手腕處有鳳凰花胎記時,阮精彩就想到了什麼,她也曾見過手腕有鳳凰花印記的人,而且她與此人日日相見,正是那惜字如金的木頭臉,忘憂齋的夥計木頭!
正想著,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重重的拍門聲。忘憂齋的大門本就敞開著,來人卻有意如此,彰顯自己的到來。
領頭人是一個尖嘴猴腮的四十左右中年人,後邊跟著幾十個身強力壯的大漢,那領頭人將忘憂齋打量一番走到櫃檯前,手往上一拍,對賬房老王高聲道:「讓你們老闆出來見我。」老王堆著笑,沖那領頭人拜了一拜,和和氣氣道:「大爺,有什麼俺老王說就行了,小店本本分分做生意,不知道哪礙到您的眼了。」
那領頭人看了一眼老王,不屑道:「你算是什麼東西,快叫你們老闆出來。」
這會兒店裡的客人差不多都已經起身離開了,所剩無幾,夥計來福也嚇的不輕,渾身都在顫抖,還在強撐著做勢,瞪大眼睛,舉著一把掃把。
阮精彩和紅玉也已經被樓下的動靜驚動,聞聲而來。阮精彩也沒見過這陣仗,心裡怕的要死,卻輸人不輸陣,高聲道:「我就是這裡的老闆,不知道找我何事?」阮精彩刻意提高自己的音量,給自己壯膽,紅玉瞧著倍感有趣,也不揭破,自己上前,把阮精彩擋在身後,氣場十足。
「原來是朱老闆,不知道朱老闆前來所謂何事,這忘憂齋也有我的一份,我也算是這裡的老闆,朱老闆與我說便是。」那被稱為朱老闆的領頭人,見說話的是紅玉,居然客氣了幾分,沖紅玉拱手抱拳,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是紅老闆,不過今日我老朱可不是來找您的,聽說這忘憂齋有個憂老闆,她弟弟可是神氣的很呢,昨日在我的賭坊里耍陰謀詭計,誆騙了我一千多兩銀子,還打傷了我幾個手下,這口氣我咽不下去,今日就是來找憂老闆討個說法。」
阮精彩本有些膽怯,聽了這話,頗不開心,拉下臉來,不躲不閃的回視著朱老闆不懷好意的目光,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一隻贏得起輸不起的癩皮狗,實力不濟,就說別人耍陰謀詭計。真是臉皮厚。」
那周掌柜眉頭抽了抽,狠厲的盯著阮精彩,手抬了起來,他身後的大漢們轉眼就把整個忘憂齋圍住,水泄不通。
紅玉蹙緊眉毛道:「朱老闆這是做什麼,是覺得我們紅玉樓沒人了嗎?」那朱掌柜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道:「可惜遠水解不了近渴,紅掌柜,我本來是想給你個薄面的,奈何你身後這小妮子不知好歹,說話實在不中聽。」
阮精彩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強壓著自己的膽怯,盯著朱老闆道:「這是我的事,你讓紅玉姐走。」
紅玉瞪了阮精彩一眼道:「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朱老闆走上前去道:「你當我傻啊,讓她走去找救兵嗎?」接著壞笑一下,神色極其猥瑣,「你這小妮子相貌平平無奇,性子倒是對我性子,要不要考慮跟我,今天的事就這麼算了。」他剛抬手準備摸阮精彩下巴,突然一根木筷飛了出來,正打在了那人正在抬起的手腕上,頓時手腕麻軟無力。
朱老闆惡狠狠的蹬向那木筷飛來的方向……竟是一個夥計打扮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的青年。雖身著夥計的裝扮,但相貌不俗,劍目鳳眼,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普普通通夥計小廝!
朱老闆對上那夥計的目光,那青年冷然直視朱老闆,面無表情,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樣子。朱老闆感到背脊發寒,壯膽似的喝道:「上,給我往死里打。」
只見那夥計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找死!」那些大漢齊向青年撲去,阮精彩急喝,「木頭,小心!」
沒想到就算那些壯漢蜂擁而上,木頭還是不落下風。此時,原沐陽和阮不凡正好到來,加入了戰圈。不消多少時間,數十壯漢全部敗下陣來,以朱老闆為首落荒而逃。
阮精彩是真傻眼了,這三個人個個以一敵十不在話下,真是真人不露相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阮精彩心裡百味雜陳,木頭的身手自己見識過,不算太意外,更沒想到原沐陽,阮不凡也都如此了得,阮不凡這一年到底經歷了什麼?這小子一定有很多秘密瞞著我!想到這,就一臉不悅。
阮不凡,原沐陽兩人卻沒工夫注意阮精彩,兩人皆是一臉狐疑的打量起來那個跟他們倆武功不相上下的夥計,兩人之前都沒怎麼注意過這個夥計,現在仔細打量,甚為奇怪,此人面容不俗,武功頗高,這樣一個出挑的人怎麼就願意屈居於此做一個如此普通的夥計。必是有所圖謀!
阮不凡,原沐陽不約而同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在此居心為何?」那人避而不答,轉身準備進廚房,相對離他較近的原沐陽上前攔住了他。
阮精彩見況不妙,道:「你這是幹什麼?」原沐陽:「這人來歷你可清楚,以他的資質條件怎會甘於屈居於此?」阮精彩上前擋在木頭面前,「木頭就是木頭,我這工資高,待遇好,老闆美,怎麼他就是喜歡在這不行啊!再說跟你有什麼關係?」原沐陽一時噎住。阮不凡見況道:「我也認為此人存疑。」
阮精彩看著阮不凡堅定道:「我信他。」說完看了木頭一眼,「木頭,你跟我來頂樓一趟,我有話想問你,其他人不許跟來。」
兩人上去后,紅玉若有所思,原沐陽便道:「紅玉姐,可是也覺得那夥計有問題?」紅玉搖搖頭,「這孩子我見過幾次,越看越覺得眼熟,總覺得很久以前就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