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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藏頭露尾

  e1眉頭緊鎖,好一會兒之後,他才說道:「有沒有人想再喝幾杯的?」他看向月漱落,「我會回答的,不過,得先讓我喝點東西。」


  侍應生很快就將酒送了進來,是五瓶威士忌。


  待侍應生離開后,月漱落從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個杯子,「侯爺,您也喝一點?」萬國侯點點頭,月漱落便開始斟酒。


  等眾人的杯中都斟好酒後,e1開口說道:「我們這些人,包括在樓上玩的k1他們,除了月總管以外,沒有一個手上不沾血的。」他頓了頓,「但是,如果能重來,我們絕對不會選擇這樣的命運。」他的普通話說得非常標準,完全不像是一個義大利人。


  e1的這番話說得很動情,連一直嬉皮笑臉的t3都緘默了,而c4更是愁眉不展。


  「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月漱落語氣輕柔,目光卻異常專註。


  「見死不救算嗎?」e1長嘆一聲,「確切地說,當我知道準確消息的時候,他已經死了。但假如我一開始態度比較積極的話,他或許就不會死。」e1喝了一大口酒,那帶著甜辣的酒味嗆得他幾乎要流淚,「那是一個我原本應該保護的人,可是,因為上級之間的一些矛盾,我被迫放棄了他。等我覺得不妥的時候,他卻已經死了。」


  眾人沉默著。厚重的房門隔絕了大廳里的喧嘩,但從門縫裡傳來的微弱的音樂聲和歡笑聲,還是與這靜得令人不安的氣氛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每個人都有一個噩夢,那就是他曾經傷害過的人。」萬國侯輕輕地拍了拍e1的肩膀,「有些時候,由不得我們自己。」


  e1感激地看著萬國侯。


  「按照e1這個標準,那我不該殺的人多了去了。」t3咕噥著,「月總管真不好玩,凈問一些傷感的問題。」


  「好,算我掃興,我賠個不是。」月漱落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按照我們中國人的習俗,這杯算是賠禮酒。」她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e1是我的外語老師,學生剛才多有得罪了。」


  她的豪爽令e1微微一怔。


  「我們沒怪你。」c4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說,「你的傷還沒好吧?幹嘛喝這麼多?」


  「好了,我們開始下一輪吧。」萬國侯拍了拍手,「月總管,你少喝點。」


  「是。」月漱落低聲說。


  e1一面洗牌,一面好奇地說:「月總管,我看你的酒量好像不錯,平常喜歡喝酒嗎?」


  月漱落微笑著說:「我去『松之里』上班之前,在一家中餐館做過領班,那時候沒少陪客人喝酒。」


  「嘖嘖。」t3笑嘻嘻地說,「找個機會,把z2叫出來,我們幾個比比酒量?」


  「你跟女人比酒量,要不要臉?」e1翻了個白眼,「你還不如跟c4比。【零↑九△小↓說△網】」


  c4慌忙說道:「我酒量不行,我喜歡喝,但是喝不了多少。」


  眾人一陣嬉笑,似乎不再那麼壓抑了。


  e1將牌分發給眾人,「這次我一定要弄個大的,待會兒抽到最小牌的人,別怪我啊。」


  話音剛落,t3慘叫一聲,「fuck,我的牌最小!」他沮喪地將牌丟到了茶几上,赫然是一張a。


  眾人大笑。正當e1得意的時候,萬國侯將他的牌放到了茶几上,也是一張a。


  e1愣了一下,「呃,t3,你不用一個人了,侯爺來陪你了。」


  t3假裝難過地說:「侯爺,您可要罩著我啊。」


  萬國侯微笑了一下,「e1,出題吧。」


  「您還沒選擇呢。truth-or-dare?」e1撓了撓鬢角,「不過題目我都想好了。」


  「聽你這意思,我要是不選dare,還對不起你了?」萬國侯笑著說,「t3,選dare沒問題吧。」


  「他肯定沒問題,他之前就選的dare。」c4在一旁煽風點火。


  「哼,誰怕誰呀。」t3擼起了袖子,「來吧。」


  e1狡黠地一笑,「侯爺先來吧。」他走到包廂門口,拉開了大門,「請侯爺上台,親一下樂隊主唱,還要大喊一聲『i-want-you』才行!」


  c4和月漱落笑了起來。萬國侯無奈地站起身,「親一下就行了吧?」


  「您想多親幾下,我們也不會攔著的。」e1淘氣地說。


  萬國侯搖搖頭,苦笑著走出了包廂。他看了一眼舞台後,忽然轉過身,「這主唱是個男人啊。」


  「要是女的,我還出這道題幹嘛?」e1壞笑著說,「快去吧,願賭服輸喲!」


  萬國侯只好硬著頭皮走到了舞台附近,眾人都聚到了包廂門口。


  舞台上,主唱正在歇斯底里地演出。那是一個滿頭捲髮的大鬍子,就連鬍子也打著捲兒,在紅色燈光的照耀下,他看起來就像個北歐海盜。


  萬國侯咬咬牙,手一撐跳上了舞台。台上的樂隊停了下來,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打扮得像是吸血伯爵德古拉一樣的傢伙。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萬國侯忽地沖向主唱,在主唱的臉上啄了一下,緊接著,他高呼了一聲,「i-want-you!」


  前排的觀眾立刻「轟」地笑開了,一群人吹著口哨叫著好,目睹萬國侯跳下舞台。


  這時,主唱才反應過來,他看著萬國侯的背影,對著麥克風大喊了一聲,「me-too!」


  台下的觀眾笑得更厲害了,萬國侯加快腳步,走回了包廂。他狠狠地瞪了一眼e1,後者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t3躍躍欲試,「輪到我了,到我了!」


  e1扯住了他,「你的題目不是這個。」


  t3一愣,「怎麼,要改遊戲規則?」


  e1笑著說:「也不算改規則吧,剛開始的時候又沒說非得給一起受罰的人出相同的題。」他一指遠處,「你臉皮比較厚,用這個懲罰不到你。」


  「那你要怎麼樣?」t3沒好氣地說。


  「看到那裡的魚缸了嗎?」e1指著舞台一側的巨大的水族箱,其高度跟一個成年男子差不多。「去裡面撈一條魚,跟它接吻。」


  「你瘋啦?」t3瞪大了眼睛,「保安會攔住我的!」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啦。」e1滿不在乎地說。


  t3無可奈何地看著水族箱。正當他發愁的時候,大廳里的燈光切換成了紫色,光線比剛才暗了一些。他二話不說,立刻沖了過去。


  t3一口氣衝到了水族箱旁邊,見似乎沒人注意到他,這才提心弔膽地伸手進去抓魚。不料,那些看上去懶洋洋的觀賞魚異常靈活,他在水族箱邊撲騰了半天,濺了一身水,才好不容易抓住一條。


  t3轉過頭看著對面包廂門口對著他笑的一群人,恨不得把手裡的魚砸過去。但他不願被人說「玩不起」,於是咬咬牙,將魚舉了起來。


  就在他要親的一瞬間,燈光忽然切換成了橙色。明亮的燈光照射到他的身上,立刻便有人注意到了他,對著他嗤笑起來。


  t3慌裡慌張地碰了一下魚嘴,然後把魚放回了水族箱。


  他低著頭跑回了包廂,e1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c4撇撇嘴,「你還真親啊。」


  「不是你們讓我親的嗎?!」t3喊了起來。


  「好啦。」萬國侯一指沙發,「我們還是盡量在包廂里玩吧,外面人多眼雜。」他安慰著氣呼呼的t3,「下一輪,你又可以出題了。」


  眾人笑著回到沙發上坐下。


  t3發好牌后,恨恨地說:「等下我再也不選dare了。」他瞪著e1,「你給我等著。」


  月漱落笑盈盈地說:「說不定待會兒不是e1呢。」


  這時,e1已經拿到了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牌面,露出了尷尬的神色。


  t3密切地注意著他的表情,「哈哈,怎麼樣?風水輪流轉!」


  e1高聲說:「truth。」


  「真他媽厚臉皮。」t3往沙發上一靠,「我想不出問題來了,侯爺,您問吧。」他顯然是希望t3選擇dare的,他對truth並沒有多大興趣。


  「讓我想想。」萬國侯沉吟了片刻,「e1,如果你今晚就會死,你會留下什麼遺言?」


  e1思索了一下,喝了幾口酒,「生而為您,我很榮幸。」


  「這算什麼遺言?」t3不滿地說,「聽都聽不懂。」


  「你這是對我們當中的一個人說的嗎?」月漱落問道,「不是對我們全部人說的吧?」


  e1懶散地一笑,「既然是遺言,那自然是死到臨頭、只剩一口氣的時候說的話。至於對誰說,我死後自然會有人明白。」


  月漱落還想追問,萬國侯卻打斷了她,「月總管,幫e1收一下牌吧,開始下一輪了。」


  「t3,你現在是不是有點兒害怕?」e1得意地說,「快祈禱吧。」


  「我怕個屁。」t3板著臉說。


  很快,牌就發完了。眾人亮出牌面一看,最小的是c4。他緊張地看著e1,「truth。」


  「你是我見過最老實的美國人。」e1笑嘻嘻地說,「還特別一本正經。」


  「大概是技術人員的緣故吧。」月漱落笑著說,「我倒覺得c4挺好的,不像你們幾個成天瘋瘋癲癲的。」


  e1做了個鬼臉,然後對c4說:「聽好了,我的問題是這樣的——假如我們在座的人當中有一個是壞人,他潛伏在侯爺身邊,伺機行事。那你認為這個卧底會是誰?為什麼?」


  眾人都有些吃驚,尤其是萬國侯。他迅速地瞥了一眼e1,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些端倪。


  然而,在室內暗淡的燈光下,e1的臉色十分平靜。


  t3乜斜著c4,「這種問題太為難他了。」


  c4不理睬t3,他認真地想了一想,「那大概是我吧。」他喝完杯子里的酒,慢慢地說,「我平常負責網路和技術研發,大部分時候,我都是一個人獨處的,出外勤的事情一般輪不到我。皇冠的網路架設、安全監管、設備維護,也基本上是由我來主導的,如果我想動點什麼手腳,實在是太容易了。」


  「所以,你肯定不是卧底。」t3攤開手,「你太容易被人查到了。」


  「好了,算你過關,開始下一輪吧。」e1百無聊賴地伸了個懶腰,彷彿對c4的回答十分失望。


  萬國侯看了一眼手錶,「這輪玩完,我們就撤。」


  月漱落點點頭,站起來收拾萬國侯的杯子。


  「我也太倒霉了吧。」e1將手裡的牌丟到了茶几上,那是一張a。


  t3看著自己的牌,笑得快要岔氣了,「我是2。哈哈哈。」


  「你是夠二的!」e1看了看其他人的牌,「沒有陪我一起的,行吧,反正我是最後一個了,你們有什麼招數就都使出來吧。」


  「truth-or-dare?」t3擠眉弄眼地說,「dare吧,像個男人。」


  「dare!」e1大聲說道,「你們總不會要我去外面跳脫衣舞吧?!」


  「當然不會。」c4說道。他剛要出題,就被t3拉住了。t3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他微笑著看向e1,「聽說,你五音不全?」


  「不是吧。」e1慘叫了一聲,「t3,你也太狠了點。我就那一次喝醉了唱跑掉調了,你記恨到現在啊?」


  「那就這樣決定吧。」t3看著c4,後者點了點頭。


  「決定什麼?」e1裝傻地問道。


  「你去外面的舞台上,唱一首你最拿手的歌。」c4說道,「別怪我,哥們,這就是個遊戲。」


  「你得唱完一首。」t3補充道,「不然你就不是男人。」


  「我能完整唱完的歌就那一首,還是我中學的時候學的。」e1尷尬地說,「侯爺,月總管,你們聽了一定會笑話我的。」


  「我們保證不笑。」月漱落說道,「最多在心裡笑。」


  e1無奈地說:「是你們要求的啊,等下別嫌我唱得難聽。」


  「不會的。」t3殷勤地打開了包廂大門,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時,主唱恰好唱完了一首歌。e1鼓起勇氣,快速衝上了舞台,然後抓起了台上的麥克風。


  「should-auld-acquaintance-be-forgot,


  and-never-brought-to-mind?

  should-auld-acquaintance-be-forgot,


  and-auld-lang-syne……」


  剛開始時,e1唱得磕磕巴巴的,台下的人都在笑他。但是,隨著他的聲音趨於穩定,樂隊竟配合地演奏起了這首在西方家喻戶曉的歌曲。


  e1唱歌的聲音比說話的時候要低沉得多,在演繹這首《auld-lang-syne》的時候,格外有一番滄桑的味道。


  萬國侯靠在包廂門口,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他在心裡默默地想著歌詞,看向e1的目光冰冷如刀。


  「怎能忘記舊日朋友,


  心中能不懷想?


  舊日朋友豈能相忘?


  友誼地久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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