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沐身心望明湖遠
「你不跟上去瞧一瞧?」江小蠻笑著問南九岳。
南九岳搖搖腦袋,怨氣滿滿地嘀咕道,「管她作甚,她走了我才好安心修行!」
江小蠻無奈地搖搖頭,也不欲強扭瓜秧,隨即正色道,「不過,話說回來,九岳你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當初軒午和留禪接觸遁術時,他們都至少花了半天的時間,才能踏出第一步,而你,僅僅是第一次嘗試,便成功了。雖然落點出錯,但也是十分難得。以後你要記住,心之所向,身之所往。」
南九岳愈聽愈喜,心中暗想,「難道我是修鍊遁術的天才!」
心裡美滋滋的南九岳愈發地賣力修鍊,不過半個時辰,便靈活地在營地四周來回穿梭。
「嘿嘿,師父,怎麼樣!」
一句話不到的時間,南九岳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數個不同的方位上。
江小蠻點了點頭,隨即將南九岳叫來身邊,囑咐道,「遁術雖然簡易實用,但卻有諸多的缺陷,尤其是在與敵作戰之時,接下來的話,九岳你務必牢牢記在心中。」
「遁術所需要的,是天地與自身的共鳴,但是,若你周圍的天地之力選擇的不是你而是你的敵人,在這種情況下,再使用遁術就極為危險,甚至有可能讓一些精通遁術的敵人通過其對四周天地之力的擾動,找到你的位置,在你毫無能力防備之時將你扼殺在無形之中!所以,除非你的遁術修為遠遠高於敵人,或者對天地的共鳴已達天人合一的境界,否則,在用遁術之時,切要謹慎再謹慎!」
南九岳認真地重重點頭,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遁術之中,以土最穩、以風最廣、以雷最迅。但風遁與天地之間的契合程度,非是一般人能擁有的,至於雷遁,成也迅猛,敗也迅猛,對施術者身體的傷害也是同樣不可忽視。雖然水遁與火遁特點不明顯,但特殊情況下卻是會起到妙用,因此,接下來,我們學習水遁和火遁!」
南九岳單手成拳,怪叫一聲,渾身充滿了幹勁,如今的他,已然完全相信自己是一個被埋沒的遁術天才了。
江小蠻領著南九岳來到湖邊,將水遁的要領說與南九岳聽,隨後放手,讓南九岳自己一個人去領悟。
南九岳站在藍晃晃的湖泊前,柔和的湖風吹動他的發梢,原本有些疲憊的南九岳頓時又恢復了幾分精氣神。
暗暗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南九岳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依江小蠻的教導,嘗試將自己與眼前的湖泊融為一體。可奇怪的是,無論自己怎麼努力,卻根本感覺不到任何東西,與之前修行土遁之時的感覺完全不同。漸漸地,南九岳開始焦急起來,突然,他猛地一睜眼,可映入眼帘卻是奔涌而進的湖水,強烈的窒息感在一瞬間淹沒了南九岳的意識,好在有一隻手緊緊握住了南九岳胡亂揮舞的胳膊。
南九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抓住那隻手,在下一刻,他的身體便被一股力道拉出水面。
待得南九岳吐了好幾次之後,才緩緩回過神來,癱坐在地面上。
「師父,得虧你來得及時,要不然我就得淹死在湖裡了!」南九岳拍著自己的心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江小蠻板著臉斥道,「我都與你強調過多少次了,未與外界融為一體之時,切勿擅用遁術,此番還算你走運,僅僅是落水而已,若是你不幸遁至水底凶獸的嘴邊,那師父可是想救都救不了你了。」
南九岳訕訕地撓了撓腦袋,不敢狡辯。
在休息一段時間后,南九岳又進行了第二次挑戰,可這次他還未熬過一炷香時間,又再度落水,緊接著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直到夕陽掩去,明月高懸之際,南九岳的水遁修行便沒有一次成功過。
渾身濕透的南九岳仰躺在湖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如今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溺水多少次。粼粼的水色蕩漾在游燕歌雀的足下,南九岳懶得理會濕淋淋的衣服,就這樣看著眼前的明湖逐漸變得模糊。
「啊嚏!」
南九岳披著一件厚厚的衣服,瑟瑟發抖地坐在篝火旁,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他吸了吸鼻子,顫巍巍地伸出兩隻手,靠近篝火取暖。
一旁的狩捂著嘴巴,身體不住地顫抖,可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是在強忍著笑意,若不是江小蠻就在附近,她估計能笑出眼淚來。
「笑什麼笑,待會我一言咒甩過去,讓你哭都哭不出來!」
南九岳惡狠狠地威脅著狩,可狩卻毫不畏懼,那強忍笑意的動作愈發誇張,經過這許多日的相處,狩也摸清了南九岳的脾性,雖然他整天將言咒掛在嘴上,但是卻一次也沒有真正地使用言咒懲罰狩,反而整日被狩捉弄。但是南九岳卻不會將這些事記恨在心,第二日醒來,還是該鬥嘴的鬥嘴,該威脅的威脅。狩的心底經常會閃過一個念頭,南九岳就像是她哥哥一般,雖然經常與自己較勁,可總會謙讓自己,容忍自己,但每一次,狩都會將這個念頭拋之腦後,因為,她在很早之前,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了拓跋舞。
正當二人鬥嘴斗得熱火朝天之時,兩道人影踩著拉長的月光,逐漸在他們的視線中清晰起來。
「嘿,師兄!」南九岳站起身來,向不遠處的陳軒午和布留禪打著招呼。
「九岳,你這是搞哪樣?」布留禪將肩上扛的一隻小鹿放在地上,指著南九岳身上裹的厚衣服和濕淋淋的頭髮,疑惑道。
「哎!別管這些了!」南九岳眼神閃爍,轉移話題道,「師兄,我今日可是學會了土遁!你看!」
話音一落,南九岳的身影便出現在了布留禪的背後。
布留禪轉過身來,一拳輕輕砸在南九岳的肩上,有些訝然地看著他,「行啊,小子,當初陳軒午也沒你學得那麼快呢!」
陳軒午笑眯眯地看著南九岳,贊道,「想不到,師弟竟然有修習遁術的天賦,當真妙極。」
南九岳摸摸腦袋,笑得合不攏嘴。可此時,一隻小手扯了扯南九岳的衣袖,南九岳回過頭去,卻發現狩正一臉關切地望著他,手裡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細聲說道,「夫君,方才你修習水遁之時,落水這麼多次,一下午都泡在水裡,你快喝了這碗薑湯,免得受了風寒!」
南九岳一聽,恨不得將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狩的嘴巴給縫起來!
「你!」南九岳氣得說不出話來,可狩的眼神里又全是委屈的關切,在布留禪和陳軒午那莫名笑意的注視下,南九岳也不好發作,無奈冷哼一聲,奪過她手裡的薑湯,一口喝下。
「啊!好燙!好燙!我的嘴!」南九岳吐出口裡的薑湯,不住地往嘴邊扇風,那沸滾的薑湯燙得他語無倫次地直跳腳。
布留禪捧腹大笑,甚至連眼淚都流了出來,而一向沉穩的陳軒午也難忍心中的笑意,笑出聲來。
滑稽的小插曲一過,勞累了一天的眾人終於有機會圍在篝火前,就著晚風,享受布留禪親自烤制的美味鹿肉。
「師父,今日你猜我遇著了什麼?一條五十丈長的黑澤巨蟒,我當時還想跑來著,可待我仔細一瞧,那黑澤巨蟒竟被一隻攆著跑!我心想,我一行俠仗義的大俠,自然不可見死不救,衝上去對著赤睛烈鷹就是兩刀。。。」
布留禪津津有味地講著這一天的見聞,在他那天花亂墜的描述下,眾人聽得入神,不知不覺月牙兒竟藏進了雲中,一整隻鹿肉也被瓜分得乾淨。
「哇!好飽!」布留禪打了個飽嗝,正想離去休息,卻被江小蠻叫住。
「你們都先坐著,之前一兵道長將我找去,商討了一件最近在卸龍城傳得沸沸揚揚的大事!」
陳軒午托著下巴,疑惑道,「你是說,最近在修士群體中頻頻發生的失蹤事件!」
江小蠻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些人的失蹤,極為怪異,沒有留下絲毫蹤跡,根本不像是被妖獸襲擊!一兵道長推測,這些事情,極有可能是之前強行闖入龍門,導致一部分修士散落在龍門各處的那些神秘人所乾的!」
一提起之前龍門開啟被弄出的大亂子,在場眾人都是面面相覷,南九岳問道,「那些神秘人還沒被找到?」
江小蠻搖了搖頭,說道,「那些神秘人藏得極深,太虛宮現今也沒有任何有關於他們的情報。但我估計那些失蹤的修士只是被他們擄了去,並沒有害他們性命,若不然也不會連屍體也沒有留下。
「如今龍門內並不安穩,出行必要小心謹慎,如今我們又遠離卸龍城,所以,從今夜起,我們輪流守夜。你們修行一天,也累了,便去休息吧,雖然我已經在四周布下陣法,但還是要注意,切勿單獨行動!」
眾人在輕微的不安中,回到了各自的帳篷內。縮進被子里的南九岳看著漆黑一片的四周,回想起江小蠻所說的話,不禁有點心慌,渾身神經綳到了極致。
「誰!」
南九岳突然坐起身來,望著帳篷門口大聲吼道!
見許久沒有動靜,南九岳才鬆了口氣,可正準備躺下,一道聲音從其身後傳來,嚇得南九岳渾身汗毛炸起!
「你小子細皮嫩肉的,必定好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