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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莫平

  鈴鈴匍匐在莫平的肩膀,肩膀上有自己剛剛咬過的淡淡齒痕,她用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摩挲著。肌膚之親讓她很快喜歡上這個男人,男女之間有時候就這麼簡單。


  「想和我在一起嗎?」


  「嗯。」


  「永遠?」


  「嗯。」


  兩人一共就說過這兩句話,但莫平覺得這足夠了。莫平溫柔地撫摸著她光滑的脊背,他能感受到她毛孔間的顫慄。「一定要帶她一起離開這裡!」他暗地裡這樣對自己說,這也是對鈴鈴的一種承諾。


  昨日的兇殘暴虐並沒有在莫平心裡留下什麼陰影,他反倒有些享受。一人站在場地中間,接受全場觀眾的吶喊,這的確是一種榮耀!他有些期待下一個對手,更強的對手!

  里斯給每個活著的格鬥士分發了十個銀圓,莫平想到了齊普和他兩個年幼的孩子。


  「把這錢給齊普的老婆,包括以後的。」莫平不是一個多情的人,但他忘不了齊普,那個為了女人和孩子甘願捨棄自由的男人。


  里斯不由撓頭抓臉,他看不透莫平這個人,為什麼這時候想到齊普那個死人。不過他沒有拒絕這個請求,他希望莫平有更多的牽絆。


  其餘格鬥士把賺來的錢重又「還給」了里斯,他們要酒和女人。格鬥士是把自己生命作賭注的人,錢對他們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什麼時候死,下一場,或是下下一場?反正很快會有那麼一天,所以他們有錢了也會在極短的時間把它們花完。


  格鬥士即使有了所謂主人慷慨賜予的「妻子」,這也不會阻擋他們花錢的速度,因為他們不需要養家糊口。妻子兒女都是主人的財產,不論怎樣她們總會得到一口吃的,還有一塊不大的遮羞布。


  每一次浴血之後,莫平都能感到自己實力的提升,這次也不例外。旁人在全力一擊之後會生出疲勞感,或者覺得沒有餘力了,但他覺得自己在全力一擊之後餘力未衰,仍能快速調整好自己身體的狀態,連續的重擊應該更能給對手更大的殺傷!他始終在想著如何提升自己的實力,不會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懈怠,敵人永遠是下一個更強大,也更危險!

  莫平在訓練場找了一個角落,他要仔細體會一下自己的所想。修鍊和做其他事一樣,想要有所建樹,光有信念和勇氣還遠遠不夠,必須要不斷地揣摩鑽研。


  他雙腳一前一後站住,左腳在前,右腳居后,重心在左。他緊緊握住右拳,骨骼和肌肉瞬時緊張起來,裡面蘊藏的能量活了起來。


  他右拳用盡全力向前一個直拳,他能感受到拳面的空氣在急劇壓縮,他又朝著剛才那個點間不容髮地揮出第二拳,第三拳!


  如果這一刻時間放緩,我們就會看到莫平的第二拳比第一拳的速度更快,更加爆裂。周圍的空氣在這恐怖拳速的牽引下,迅速向他拳面聚集。他的拳頭好像是駛入平靜水面的一艘艦船,刺穿了水面,帶動水流分向兩旁;又像投入深潭中的一枚石子,帶起的漩渦攪動萬年的平靜。


  當三拳擊向一點的瞬間,空爆聲產生,這是空氣驟然壓縮到極致必然產生的後果。


  莫平難掩眼中的激動之色,自己誤打誤撞竟然有這般效果。他急切想要檢驗一下,他找到了一處人形劍靶,凝神聚氣,三拳揮出,第三拳更似后發先至,擊在了第一拳凝聚的那個點上。


  空爆聲驟然而起,一個透明又有模糊輪廓的拳頭憑空而出,瞬間擊中劍靶!「砰」地一聲那木質的人頭炸裂開來,迸射而出的木屑落了莫平一頭一臉。


  莫平的臉上難得漾出了笑意,他又屏氣凝神試驗了機會,拳掌都能展現剛才的效能,無論是劈空拳還是劈空掌都像鋼刀一般鋒利,他決定以後把它們都叫做劈空斬。


  碧睛戰熊的魔紋終於被激發,更為存粹的力量和速度得以展現,劈空斬更是將二者完美的融合,莫平的修鍊終於邁上了一個新的台階。


  圖亞看到眼前的這一幕,知道莫平真正脫胎換骨,武力再也不能作為制衡莫平的手段。但莫平在格鬥場的表現又讓他心下稍安,莫平兇殘的殺戮取悅了觀眾,這個豐收節后莫平或許就能夠被觀眾賜予自由。這是圖亞最想看到的結果,但這一切會不會按照自己的意願發生呢?


  只有從混戰中脫穎而出的格鬥士才能在最後登場,有資格參加一對一的對決。這樣的格鬥士都是觀眾的寵兒,格鬥場中的強者。一場對決還不能讓觀眾喜歡上莫平,不管莫平喜不喜歡殺戮仍舊繼續……


  原本應該混亂而漫長的一場四對四對戰就這麼轉瞬即逝。沒有配合,沒有戰術,只是一邊倒地屠戮。


  莫平一步一步向最後一個對手走去,每一步都是死亡的催命符。那人知道退無可退,避無可避,死在格鬥場的格鬥士是光榮的!他大喝一聲,竟主動向莫平沖了過來。


  莫平輕輕一閃,就避過了來人的攻擊,在二人錯身之際,那人扭轉身體就踹向莫平的腰部。莫平反手就抓住了那人的小腿,五指用力一下子就穿透皮膚血肉扣住了他的小腿腓骨。隨即振臂一輪,那人的頭顱就撞向了地面,第二下頭顱就脫離了脖子的束縛滾向了一旁,洶湧的鮮血頓時洋洋洒洒,漫天飛舞。


  壓抑了,沉寂了的格鬥場頓時歡騰起來,沖向耳鼓的聲音是那樣的激昂,莫平舔了舔唇邊的血液,將手中的屍體一遍遍砸向地面,觀眾的掌聲應和著莫平的掄起、落下,再掄起,再落下,是那樣的默契,那樣的富有節奏!

  ……


  槍尖在不停地抖動,就像在吐信的舌頭,點點白光就是鋒利的獠牙。


  莫平一擰身,槍尖擦著肋部滑了過去,左臂一緊一下子夾住了槍桿,他迎著槍身前刺的力道,滑向了對手。對手想要撒手已經來不及,只能飛起一腳蹬向莫平,莫平就勢抓住了他的腳踝將他整個人甩了出去。他的腳踝已經斷了,右肩的肩胛骨已經刺破了皮膚,森森的骨茬上粘著血肉。


  他恐懼地望著莫平,趴在地上一條腿使勁蹬著地,無謂地挪動著身體,黃沙被犁出一道寬寬的淺痕。


  「不、不——」


  他知道最後的結局,不死不休的結局,但他還是驚恐地逃著,吼著。


  莫平從腋下抽出了長槍,配合著愈來愈高的吶喊一步步向他走去。


  他一抬膝蓋,兩手握住槍身狠狠砸向大腿。槍身應聲斷成兩截,他一把攥在右手裡,參差的黃色木茬是槍身本來的顏色。


  這一槍刺得太快,直接貫穿了他的心臟,絲絲的血跡緩慢地從槍桿上滲了出來……


  莫平已經忘記自己在格鬥場殺了多少人,不用他擔心沒有對手。格鬥士死了,就會有更多的奴隸進入這個行列,死得越多,越說明格鬥場的火爆。


  格鬥場每天人潮洶湧,自己不能決定別人的生死,並不代表不願意觀看別人的生死。這就像屠刀沒有砍到自己頭上,永遠感受不到它的鋒利一樣。


  這樣的日子久了,莫平並不覺得站在對面的也是和自己一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最後只能剩下一個人,另一個只能用鮮血澆灌腳下的沙土。生與死,只在一瞬間,而莫平不想死。


  當你無力改變一切的時候,活著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是夜,莫平和鈴鈴並排躺在冷硬的木板床上,望著黑乎乎的棚頂,透過鐵柵欄的小窗子能看到一抹清冷的月光。


  「你的家人呢?」


  鈴鈴沒有回答莫平的提問,她的思緒回到了從前。她從懂事的時候就沒見過父親,母親活著的時候總是沒完沒了念叨父親如何能幹,對她如何體貼。


  「那主人為什麼把他賣了?」


  「有一次,你父親扭斷了腰,從那以後就不能幹重活,所以主人找個機會就把他搭配其他人一起賣了。」


  她從小就接受這樣的命運,一切都是那麼的天經地義。


  現在她喜歡和莫平在一起,希望給他生孩子。莫平的心思她不懂,她也曾跟隨主人在格鬥場看到他的殘忍,這讓她時不時總會做噩夢。


  不過當她看到自己的男人得到全場的歡呼,她還是激動不已,她的臉變得潮紅,呼吸變得急促。


  「自己生的子女天然就是主人的財產,這是毋庸置疑的。」她輕揉著自己的小腹,「自己和莫平都是主人的財產,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這就像母馬生下的小馬駒,母牛生下的小牛犢,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希望我能給孩子起名字,那可就太好了!」這是她僅有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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