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劍斬煙雲
蜀山之顛，狂風呼嘯，雲霧四起。
不時的就有許多白袍身影從天穹御劍而起，化作一道道流光，消失在天邊。
這些年，妖族高手在天妖皇的率領之下，不停地對人間進行侵襲，神州各個修仙門派都派出了大量的高手去斬妖除魔，維護人界穩定。
作為其中魁首的蜀山劍派自然不例外，由各大長老率領門下精銳弟子趕往那些妖孽肆虐的地方。
一絲肅殺之氣盤旋在上空，凜冽而又刺骨，過往的弟子一個個面色凝重。
到現在為止，蜀山已經戰死了幾十人，而且俱是修為高深之輩，可見和妖族的廝殺之慘烈。
太極殿中，燭火搖曳，掌門道一靜靜地站在三清神像前方，雙眼微闔，不知在想些什麼，淡淡的殺氣縈繞在他的身旁，讓人不寒而慄。
「唉」久久之後，一聲輕嘆迴響在大殿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希望你不會令為師失望吧。」
他的目光幽遠，穿過空間，跨越不知多遠，彷彿看到了通天峰之上那個白衣人影。
作為蜀山劍派的掌門，他身上擔負的責任太重，重到快讓他喘不過氣來。
前有妖界天妖皇蠢蠢欲動，後有各大修仙門派虎視眈眈，樹大招風，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蜀山興盛的太久，也太強勢了，這讓太多的人心生不滿。
然而他不允許，絕不允許蜀山劍派在他道一的手中衰敗，哪怕是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也許是太久沒有出手，讓那些人都快要忘記自己的劍到底利不利。
「看來是時候給他們一些震懾了，不然真當我蜀山是好欺負的嗎？」
他的雙眼殺機四起，周身氣勁勃發，磅礴的法力發出沉悶的響聲。
「呼呼」
山風嘶吼，黑雲密布，千百里的蜀山被一層淡淡的黑幕籠罩，好似天地傾覆一般。
「轟」
一道百丈的閃電撕裂長空，刺眼的白光照亮昏暗的天空，這一刻，就連大地都彷彿在顫抖。
一雷之後，萬雷生，綿延不絕，聲勢駭人，粗大的電蛇四處遊歷。
狂風大作，就連那些參天巨木都被吹的東倒西歪，一片片翠色的波浪在不停地搖擺。
山雨欲來風滿樓。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晴空萬里，下一秒卻是烏雲滿天。
「啪」
一滴雨水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緊接著就有成千上萬的粗大雨滴從天而降，發出「噼里啪啦」的暴響。
暴雨降臨，鋪天蓋地，整個天際都是一片灰濛濛，接天連地的雨幕蔓延出去不知道多遠，只是一眼望不到邊際罷了。
「轟隆隆」
暴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地面上就積起了一指深的雨水。
寬廣的樓閣在雨幕中靜靜地矗立著，成串的雨滴從房檐滴落，狂風不斷的拍擊在門窗之上。
通天峰上，雨水化作一股股溪流沿著陡峭的絕壁流向萬丈深淵，一道道電蛇在天穹嘶吼，慘白的電光把山巔上面照的一清二楚。
一道人影安靜的盤坐在狂風暴雨之中，就如同一個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唯敬的雙眼緊閉，一道透明的玄冰把他整個人包裹起來，一股龐大的寒氣縈繞在他的周身三丈之內，滴水成冰，只是一個眨眼，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冰球。
磅礴的天地靈氣從四面八方涌過來，他的身軀就好似一個巨大的黑洞，瘋狂的吞噬者這些天地靈氣。
冰玄勁和蜀山功法同時運轉，以一種近乎於掠奪的方式壯大己身。
「轟」
一道電蛇從天而降，劈在遠處的一塊巨石之上，瞬息之間，碎石飛濺，朝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雨，越下越大，風越吹越暴躁，如同刮骨鋼刀，把堅硬的岩石切割出一道道溝壑，然而卻傷不了冰球一絲一毫。
天地靈氣甚至化作一個小型的漩渦，一股更加龐大的力量擴散出去。
小溪已經變成了小河，飛流直下三千尺，化作一條巨大的白幕掛在岩壁之上，好不壯觀。
「啪」
一道微不可聞的聲音驟然響起，緊接著那巨大的冰球突然炸裂，一道人影從裡面飛出，直上天穹。
磅礴的天氣靈氣和寒氣就好似潮水一般，眨眼間就被這道人影吸收，一絲不剩。
一個無形的氣罩把唯敬周身囊括，風雨不進，白色衣袍飛舞，腦後三千黑髮隨意的扎在一起，用一根布帶捆起來。
他的面容並沒有多少改變，只是顯得成熟了一些，劍眉星目，目光之中劍氣逼人，貫穿天地。
那一絲淡淡的憂傷並沒有隨著歲月消散，反而是越加濃厚起來。
「咚」
他就這麼站在百丈高空，雙手背負，目光望向那漆黑的天穹。
在聊齋世界，地變武者就可以憑虛御空，然而在這個世界，地變武者只是肉體強悍，力量無雙，根本無法飛行，也唯有修成天仙，才能隨意遨遊天穹。
他現在只是一種取巧的方法，通過御風來托住自己。
「劍」
唯敬的嘴角上翹，口中輕輕吐出一個字，就如同九天雷動，響徹天穹。
下一秒，方圓百丈之內，一切都停下來，所有下落的雨滴驟然停止。
一道道無形的氣劍憑空而生，三寸長短，鋒銳無雙，布滿百丈天穹。
這是一副何等偉岸的場景，劍氣橫空，撕風裂雨，化出一個劍的世界。
緊接著，成千上萬的氣劍驟然發動，化作一道道流光，匯聚到他的身後，形成一把百丈長短的巨劍，劍光璀璨，劍勢直衝天際，破開傾盆大雨，橫貫虛空。
心神逸動，劍氣隨心，這赫然就是把御劍術修鍊到極為高深的地步才能做到的。
在蜀山中，能做到這一步的無不是侵淫劍道幾十年，然而，唯敬以不到雙十之齡就能做到這一步，簡直駭人聽聞，天賦才情，皆是上上之姿。
他的眼中劍光閃動，右手撫動，剎那間，道袍飛舞，身後百丈劍氣轟然落下。
一股無匹的鋒芒爆發，劍氣落在空間之上，將半個天穹撕開一個裂縫，漫天風雨為之一空，劍氣瀰漫在每一寸空間，暴雨久久不能落下。
「轟」
仿若地動山搖一般，萬丈通天峰上雨水激射而出，一股磅礴的氣勁擊打在地面之上，斬出一道道巨大的裂縫。
如此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蜀山眾人，一道道劍光祭起，劃過長空。
然而不待他們多做反應，一道璀璨的劍氣便在天穹爆發，光芒耀眼，讓人連眼睛都睜不開。
「究竟是誰，居然敢在我蜀山如此放肆。」
一個長老冷聲喝罵，手中飛劍捲起劍光就要朝著通天峰飛去。其他弟子也都準備踏上飛劍，就要去把這個挑釁蜀山的大膽狂徒拿下。
「都退下吧。」
一道不容置疑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道一的身影陡然出現在眾人眼前，漫天風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
下一刻，他的身影再度消失，已然出現百丈遠處。
「哈哈，你果然沒有讓為師失望。」
。。。。。。
通天峰上，唯敬在斬出一劍之後，氣勢不減反增，磅礴的法力在他的體內流轉，就好似火山爆發一般，節節高升。
一股極致的寒氣在他的身上流轉，刺骨的寒意徘徊在周身。
「轟」
天雷嘶吼，電光閃爍，他的修為直接衝破煉神反虛，踏入到煉虛合道的境界，而且還沒有停下來，還在繼續暴漲。
一道道劍氣在周身遊歷，鋒芒無比。
短短几個呼吸，他的修為就好似坐火箭一般，直接衝到了煉虛合道的頂峰，才停下來。
「砰」
他的眼中並沒有多少激動，神色如常，揮手間把劍光，寒氣，全部震碎，然後踏著虛空一步步來到地面之上。
只差一步，他就能成就天仙，褪去凡體。然而，這一步並不是那麼容易踏出去的，只靠他的積累，煉虛合道就已經是頂峰，想要突破天仙，需要的是另外一樣東西——法則。
也只有領悟一道法則，才能成仙。
「轟」
一道身影悄然而來，毫無聲息的出現在唯敬的眼前。
「好小子，果然，你還是成功了。」
道一雙眼打量了他一眼，面色激動。
不到二十歲的煉虛合道高手，只要不隕落，蜀山必然要在添一尊天仙高手，甚至是金仙高手也有可能。
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唯敬的天賦會強到這種地步，而當他此刻親眼見到之時，他的心中已經做出了一個決定。
「聽說最近妖族很猖獗，所以我想下山去試煉一下。」
唯敬淡淡的說出這句話之後，便飛身而起，從通天峰一躍而下，一道劍光突起，劃過長空，眨眼間就消失在雨幕之中。
「咳咳」
道一面色凝重，倒不是生氣，而是在考慮唯敬下山試煉的事情。
「這小子，就不讓我安生。」
半響之後，他一聲苦笑，也是轉身離開。
唯敬的性格他很清楚，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改變，就算不同意，他也一樣會下山。
夜以深，雨也慢慢的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