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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淚人兒 跛公雞

  樂園雖好,非那久留之地,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安樂窩。


  在賽如鳳閨房養傷一養就是三天,賽如鳳美如那中秋的月亮艷比那寒冬的梅花,美白無暇,又有一身鐵肝俠膽的武功,每天被這樣的美人伺候著,想來就是一件再幸福不過的事情。


  可畢竟他是個有家的人,再說他身為右宰相府的長子,身擔宋家未來的前途命運,說他為宋家的頂樑柱一點也不過分。


  宋小飛這三天不在宋府,家裡的父母妻子恐怕找了他多少回了,尤其是那憂心的母親不知道哭去了多少眼淚,還有兩個妻子上圭茜和秋杏,三天三夜都沒見著他了,肯定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在那閨房裡哭了多少回了。


  睡在這芬芳的少女閨房裡,舒服是舒服,可身在曹營心在汗,這樣搞得他自己心不安理不得,心都要快虛透了,手心腳心都快流出汗來了。


  再說了,秀才李興文李菩薩不愧是有神醫般起死回生的手段,自打喝了他的那三碗葯,宋小飛感覺自己身體強壯了很多,額頭的傷疤也結痂了,一切的徵象都說明他馬上要痊癒。


  不行!得馬上趕回去,宋小飛辭別了對他逐漸產生了好感的賽如鳳,出了一品誥命夫人府衙,加快腳步向右宰相府衙走去。


  說來也巧,剛走到半道上,與相府的管家就撞在了一起,是管家帶了府上的兩名護衛正在四處找他,不料正好就在此處給遇上了。


  「少爺啊!你這幾天是去了哪裡,老奴可是找你找得好辛苦,還好,還好,你總算是回來了,回來就好,不然叫老奴如何向大人交代?」


  右宰相府的管家名叫祁山,是從小與宋遠天一起耍大的知根知底的發小,自打光著腚的時候就與宋遠天感情不薄,後來宋遠天一舉考中狀元,做了賀州運縣縣令,便把老實巴交心地善良的祁山帶在身邊聽用,讓他看管家務。


  作為發小又加上做了宋遠天的管家多少年,祁山對宋家一片忠誠,早把宋家的事情當成了他自己的事情,把宋家的人當成了他自己的人。


  宋小飛是管家從小看著長大的,從年齡上來說他足以當得了宋小飛的父輩,一直以來祁山幾乎可以說是把這個宋小飛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疼著,處處為他著想,處處為他考慮,打心裡希望宋小飛這個長子能夠出人頭地,將來挑起宋家的家業,成為宋家的頂樑柱。


  眼見宋小飛進了相府學堂,讀四書五經詩詞歌賦等科舉考試的書籍,祁山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心裡偷著樂,以他看宋小飛這小子錯不到哪裡去,不久的將來定會有一個光明的前途,尤其當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宋小飛從隔世崖下救了回來以後,這小子比以前更加上進了,生活態度也明顯積極了很多。


  眼看宋小飛進了學堂,祁山很高興,可才讓他高興了沒有兩天,宋小飛不再進學堂事小,卻無緣無故地給他和整個相府玩消失,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嗎?

  怎麼說能消失就消失呢?都娶了兩房妻子的人了,還這麼讓人不省心,右宰相宋遠天外出騰州辦事還沒回來,眼下看著宋大人將外出歸來,大人回來不見了大公子宋小飛,定會怒火中燒,這讓他這個管家的顏面何從?


  當下就心急如焚,帶了兩個護衛到處搜尋,找了幾天不見蹤影,不想在這裡給碰上了。


  好犀利的眼睛!管家祁山一眼便看到了宋小飛額頭上的傷疤,前幾天還好好的少爺怎麼說就成了這般焦頭爛額的模樣?

  當下,管家祁山聲淚俱下,老淚縱橫,抱著宋小飛放聲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淚,兩眼的淚水,幾乎要傾盆的姿勢,幾乎是把自己哭成了淚人,邊哭邊喊:「少爺啊,你這幾天是去了哪裡?可把老奴給找得好辛苦啊,老奴可總算把你給找到了!」要不是宋小飛將他就此給攔住,他幾乎要趴在地上嚎啕一番不可。


  第一次,宋小飛感受到有人這麼在乎他,感受到一個長輩如此對他關懷,感受到有人將他這樣放在心上。


  人心都是肉長的,宋小飛也是很感動,但還不至於到哭的程度,可管家祁山哭喊不停,宋小飛心裡暗想:「看來這老傢伙要淚崩了,如果不想個辦法制止他,他哭到何時才是個頭?」突然,計上眉頭,只有他自己哭一場,才能鎮住嚎啕大哭的管家,他抱住管家祁山,以淚還淚,只不過他眼淚沒有管家祁山那樣多,意思意思就得了,反正只要流淚都算,一看小主人都哭了,管家祁山都不好意思哭了,趕緊收了自己的眼淚,捏了右手的袖口在自己的兩個眼睛上來回一頓擦拭,把剛才哭了一場的殘餘整理乾淨。


  宋小飛沒想到他的方法這麼管用,這個不下於「圍魏救趙」的計策一用上,老管家祁山當下就不哭了,不但不哭了,還開始哄宋小飛別像他一樣哭成淚人兒。


  啥也不說了,只要是安全回來就好,他這一顆吊懸在半山腰的心總算是安定了下來,拉著宋小飛的手,剛才還一臉哭個沒完沒了的管家當即停了哭聲,拉起了少爺宋小飛的手大步流星地往相府走去。


  宋小飛他哪裡知道他不在家的這兩三天時間裡相府都快鬧翻了了天,管家去了學堂三趟,母親去了三趟,兩個妻子去了不知道幾躺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宋小飛不在的這幾天里,宋家大小上門找人,學堂教書先生李興文李菩薩都不知道怎麼打圓場,只好按照他去替宋小飛治病時吩咐他的方法來打圓場,不論誰來找他,他就說宋小飛沒有來學堂上課,其餘的他一概不知道,可宋家人還是放心不下,偶爾還是會來學堂看一看,看宋小飛來學堂了沒有,可虛心的秀才李興文李菩薩如坐針氈,每當宋家來一次,他都會騙一次他們。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騙人,而且還要一本正經地騙他們讓他們還要相信他自己,並且不能露出絲毫的馬腳和破綻來,這的確是難為他了,只有宋小飛才能讓秀才李興文李菩薩幫他騙人撒謊,其他人就是給秀才李興文李菩薩幾箱金子銀子也不能讓他做這他從來沒做過也不願做的事情,而且還幾乎違背了秀才李興文李菩薩做人的基本原則,當然,能讓秀才李興文李菩薩不在乎違背做人原則而騙人,只有他宋小飛有這個面子。


  剛與管家祁山走到相府門口,就聽到了相府內傳來了不平靜的聲響,宋小飛停下腳步,把注意力集中到他的兩隻耳朵上,他聽到的是相府內狗叫雞鳴的聲音。


  宋小飛才不管它什麼雞鳴狗叫,他只在乎老爺子宋遠天外出騰州回來了沒有,當下問管家:「老祁,老爺子回來了沒有?」管家祁山雖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頭卻搖得和撥浪鼓似的,直搖得臉上的皮肉顫動才肯罷休。


  好嘞!既然老爺子宋遠天還沒有回來,他也就放心了,膽子也大了不少,當即咳嗽了兩聲,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相府的大門,大門上的兩名護衛見到少爺進來,連呼:「少爺回來了!」宋小飛點頭回應,並不做聲。


  進了大門,沒走幾步路,對面就有一隻公雞一瘸一拐了卻還拚命地奔跑,好像後面有野狐狸要趕著吃它似的,呱嗒嗒一聲叫,飛到了一顆梨樹上,要不是宋小飛把身子向側面躲開,這隻肥公雞可就撲到他的頭上了。


  定睛看去,這不就是前半月岳母大人來相府時讓隨身丫鬟提來的那隻肥公雞嗎,岳母說讓這隻公雞與相府的母雞配種,定能生出與這隻公雞品種一樣又肥又大有營養的雞崽子,等品種優良的雞崽子長大,那時候估計她的閨女上圭茜都快生下崽子了,到時候讓她女兒能吃上有營養的燉雞湯。


  前幾天岳母順便讓丫鬟把這隻老公雞提過來時它還健健康康的,也不瘸也不跛,可才幾天,這麼快就成了不健全的公雞了,怪可憐的,是誰把公雞弄成這樣了?要是讓他查清楚,非把他碎屍萬段了不可,以替這可憐的公雞報仇雪恨!


  想到這裡,宋小飛雙手背在脊背後頭,氣洶洶地大步向前走,恨不得馬上找到兇手,好像把他幾天不回相府的事情忘到了腦後。


  他身後的管家祁山不明白宋小飛心裡到底想什麼,跟在宋小飛的屁股後面,繼續向前走去,管家認為,宋小飛走這麼快這麼有氣勢,莫不是要去見相爺夫人,向她承認不打招呼就玩消失的罪責。


  可讓宋小飛避之不及的是,正在他雄赳赳背著手向前大步走的時候,眼前一條黑狗又撲面而來,這條大黑狗邊跑邊嘶叫,好像被人狠狠地揍過一樣,叫聲凄慘簡直難以入耳。


  我靠!今天這是怎麼了?

  剛才進門前就聽到了雞鳴狗叫,原想著是相府的雞狗或許過於飢餓所致,他這幾天不在,難道餵雞喂狗的人都沒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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