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只為拿錢
自打從一品誥命夫人府衙嫁到這宰府里,生活倒是清凈了不少,整日就是這麼閑著,除了三餐,還是三餐,再多餘一些的事情,也就是去陪了母親宋夫人還有一些個偏房姨太眾丫鬟玩那紙牌,順便贏了或是輸了一點兒銀子。
閨房之中又嫌它冷漠寂靜,乘宋小飛還在閨房之中還不曾走出去,賽如鳳只管走了過來,伸開了兩手的玉指,輕輕地摁在了他的兩鬢太陽穴處,拇指摁定,是那中指在替他來回揉捏,剛下學堂的疲倦也隨著賽如鳳的揉捏,隨之而去,大腦之中一時清醒了很多。
不禁將兩手伸了出去,拿住了賽如鳳的一雙細手,把這雙細手一直拉到了他的胸前,又不過癮,於是便將她的右手抬起來放在嘴邊,用那口唇吻了又吻,一雙眼睛將賽如鳳這右手看了又看,由不住誇道:「如鳳,你這雙手著實好看。」
賽如鳳也不去謙虛,也不去掩飾,嘴角微微一笑,道:「既然好看,那就多看幾眼。」
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聽宋小飛道:「多看幾眼!那哪裡行呢?不是多看幾眼,我要看一輩子。」
時光如水,浩浩湯湯,只是這容顏變化,一日有一日的樣子,一歲有一年歲的稜角,況再添幾個年歲,只怕她這手不似今日這般纖細玉白。
情到濃處方顯貴,此時賽如鳳也不遷就於宋小飛,卻將被他拿在手裡的雙手撤回來疊在一起抱在了小腹前,仍然站在他的身後,只是賽如鳳的那雙眼睛,此刻彷彿多了幾分凝重,若思若想,過了一小會兒方道:「你若是真想看一輩子,想來我也慶幸,只是時間幻化,稍縱即逝,這會兒還好端端的,說不定過了半宿便已經不如人意,花開花落,人是人非,只要我們把這當下活好了,便已經是福氣了。」
動作配合了賽如鳳那多變的思緒和情感變化,說了這些,賽如鳳便將一雙手搭在了宋小飛的兩個肩膀上,把紮成單蟠髻髮型的頭偎依在了宋小飛結實的肩頭上,半邊臉正好靠在了他的半邊臉上。
宋小飛一隻手抬了起來,向後摟過去,不偏不倚正好摟在賽如鳳的頭上,把她摟得很緊,賽如鳳只覺得她的臉與宋小飛的臉快要合在一處了,如果宋小飛再不放鬆,只怕兩張臉真的要粘在一起。
為了不讓這臉被擠得太緊太難受,因為再擠,她的腮幫可就真的要鑽進她的上下牙的牙縫裡去了,實在不好受了,賽如鳳這才嚷嚷:「你弄疼我了,還不鬆開!」
你讓我松我就松啊,我才不是慫蛋呢,這宋小飛不但不聽她的話,反而把她的頭摟得更緊了,把臉靠得更緊了,不但如此,一張嘴也不饒她:「我就不放鬆,看你怎麼的?」嘴裡不饒恕她還不算狠,卻把那一雙眼睛里發出了燦爛的陰笑,宋小飛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欺負一個心愛的女人最美好不過。
這種情形之下,賽如鳳也不肯就此釋手,卻將右手食指和拇指併攏,變作鋼鉗一樣的東西,掐在了宋天飛的一隻耳朵上,只恨不能將他耳朵給擰了下來,疼得宋小飛大叫:「你是不是要將我的耳朵給揪下來喂狗,你這手勁是打了雞血了不成?」
儘管叫疼吧,可賽如鳳的手並沒有放鬆,手指雖然纖細,可手勁並不曾減小,臉上笑得比宋小飛剛才還要陰險,一點朱唇輕起:「疼不?是不是很舒服啊?」那隻手卻還在奮命地攥著他的耳朵,絲毫不肯鬆懈半點兒。
看來不出點兒手勁是擺脫不了她的蹂躪的,照這樣下去,這隻耳朵雖不能被她給揪下來喂狗,但說不定等她蹂躪完了,也差不多就報廢了,那以後還拿什麼聽話,宋小飛也不再去摟她的頭,卻將兩手都騰了出來,一手拿住她的胳膊,一手充當拆卸機器,手上的指頭套進了賽如鳳的指頭,硬是將她的手指頭給拿開了,可他的耳朵上,卻遍體通紅,比打了雞血還要紅。
再看此刻宋小飛與賽如鳳的臉色,宋小飛臉色通紅,而賽如鳳的臉色卻白裡透紅,甚至白里的那透紅比宋小飛的臉上的紅色還要深一些。
再聽那呼吸,從宋小飛和賽如鳳的喉嚨里出來的是大口大口的熱氣,他們恨不得將這個世界的新鮮空氣一口氣全部給吸了下去。
這場揪耳朵大戰不下於他們與別人武鬥一場所花費的力氣,不過也算是沒有硝煙和刀槍的武鬥,不過這樣也好,起碼能起到強身健體的作用。
大口地呼吸了幾口,宋小飛這才稍微緩過氣來,卻也不免感嘆:「哎呀,我的媽呀,這把我給吃力的,以後再不玩這樣耗人的遊戲了,太吃力了,咳咳咳……」一句話沒說完,接著又是一陣咳嗽。
可賽如鳳也好不到哪裡去,她站在地上,手扶著牆壁,深呼吸了半晌,才感覺胸口稍微順暢了些。
玩也玩好了,宋小飛不願意老是呆在這四壁堵著的狹小空間里,這裡是睡覺休息的地方,他才不肯就這樣把他自己束縛下去,等剛才玩耍損耗的體力恢復過來,便約賽如鳳陪他一起出去兜風,說不定還能碰上野外的野桃野果什麼的也說不定。
說實話,在這相府待久了,山珍海味也吃膩了,宋小飛現在就想吃點野外的桃子果子之類的。
不過還別說什麼野桃野果的事情,這一說起,他還真就想吃桃子了,正好這個時候是秋桃成熟的季節。
可這城裡的桃子都是別人摘下來保存了好幾天的東西,他不想吃那些不新鮮的桃子,心想著要出城一趟,看看城外的哪座山上或者是哪個農夫的田地里說不定會有新鮮好吃的桃子。
山上的桃子無人看管,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可農夫家田地里的桃子,別說摘了,就是看上一眼也能讓小氣的農夫給瞪上兩眼,弄不好還會遭罵娘。
為了吃這桃子,先得弄點錢花,可整日凈想著花相府的錢,也不是個辦法,當然相府不缺金銀,想花錢跟管家祁山說就是了,管家祁山這人心底也不壞,可畢竟是過慣了窮日子的人,花錢總免不了小氣,要是宋小飛強行索要還是能要來的,可還是要和他爭論一番,可宋小飛沒那耐心,逼急了他還要不管年齡輩分叫他老傢伙甚或罵他娘。
可祁山也不放心上,只要是不拿把刀殺他他才不管呢。拿刀殺他,怎麼可能?別看宋小飛口無遮攔,向管家祁山要錢雖然不免叫他老傢伙老東西罵他娘,可他也不是閉口不言只乖乖等別人去罵他的人,宋小飛罵他他也饒不了,他也罵宋小飛禿驢娃子,雖然宋小飛的頭髮已經長出了一層,早把那頭全部覆蓋住了。
當然罵罵也就算了,至於拿刀殺,那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別看宋小飛為了一點兒錢與祁山不分大小爭嘴,可撇開錢管家祁山心裡卻把宋小飛當做親生兒子一樣疼著,宋小飛也感覺祁山心裡疼他是出於真心的,別說拿刀殺他絕不可能,如果膽敢有人拿刀殺他,他敢拍著胸脯把對管家祁山不利的人通通消滅。
既然和管家祁山要錢那麼吃力,宋小飛也不再去麻煩這個摳門的管家,現在他不是有個屠宰場嗎,他準備著去屠宰場一趟,拿點錢出城去,說不定就會遇上小氣的農夫他得拿了銀子與人家交換,畢竟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心意已決,宋小飛挑選了兩匹快馬,可賽如鳳卻不要馬,她就騎那頭獠豬,宋小飛只好自己牽了一匹馬,宋小飛騎了快馬,賽如鳳騎了獠豬,先來到屠宰場,屠夫妻子柳紅子把這裡打理的井井有條,被賽如鳳打跑了的屠夫被她全部招呼了回來。
一進屠宰場的門,門口除了沒有了那頭黃毛獅子外,其餘的一切都和原來一樣,屠宰場宰殺牛羊豬等畜生的嘶鳴聲音不斷,聽到耳朵里刺耳,柳紅子便把他們領到了屠宰場最後面比較僻靜的一座屋子裡,屋裡擺設了各式紅木傢具。
屁股剛坐到紅木椅子上,賽如鳳丹唇先露:「生意不錯啊,說最近掙了多少?」賽如鳳一邊說一邊拿了桌子上柳紅子替她沏好的菊花茶,端起來放在嘴邊,抿了一口。
賽如鳳的話里既已含有明顯的諷刺,可柳紅子也不去管她,只一句話給她搪塞過去:「儘管喝你的茶,菊花茶敗火,好好消消你的火氣吧。」
只在茶壺裡抿了一口,便再聽不下去,賽如鳳端著手裡的茶杯,直扔到了柳紅子的面前,柳紅子的眼睛看也不看那飛過來的茶杯一眼,只伸出了那左手一掌打去,卻將那飛過來的茶杯擊得粉碎,虧的上好的菊花潑灑了一地。
「好功夫!」賽如鳳也不去看那喝剩餘的菊花茶被倒在地上,嘴上卻只管誇柳紅子的功夫。
看這兩個女人就像兩條毒蛇,見了面不相互咬兩口不肯罷休,宋小飛才不去管這些事情,他只管喝這上好的菊花茶,心裡卻想著拿錢,他這次來的目的只為拿錢。
可想什麼就來什麼,一杯熱茶尚未喝盡,屠夫張虎卻將一個盤子端了進來,盤子里不是別的而是白花花的銀錠,足有二百兩。
張虎走到宋小飛的跟前,將盤子里的銀子放到了宋小飛的眼前,雙手舉上,道:「場主,區區小費,請笑納!」
宋小飛也不謙虛,接過銀子,叫賽如鳳拿過來黑布包袱,將這二百兩銀錠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