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若不是傷到最深處[12月20,五更四]
第三百零七章:若不是傷到最深處[12月20,五更四]
那聲音非常的刺耳,幾聲連著響下來,顧疏白被鬧的什麼樣的興緻都沒有了,將小孩抱到沙發上坐下,陰鷙了整張臉的去開門。
「四哥。」陸景呈原本是垂著腦袋,一身失魂落魄樣的站在顧疏白門外的,門被拉開,光落到他眼裡,他找回了點神,抬起眼看眼前的男人,啞著聲音喊了一聲。
「你這是怎麼回事?」顧疏白打開門,看到是陸景呈站在外面,神色並未有什麼變化,依舊綳著一張臉,且因為谷欠望未得到舒緩,臉色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臭,只是看著眼前的人一身落魄,他的眉不由皺了皺。
「四哥,容易有沒有在你這裡?」
「我哪裡都找過了,金陵那邊也派著人找了,都沒有她的影子,她不知道去哪兒了,四哥,她是不是在你這裡?你告訴我行不行?你讓我見她一面。我……」
他是真的什麼地方都找過了,可是沒有她,哪裡都沒有她,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找到這裡來,他想,她和四哥感情好,現在又有個四嫂和她要好,她肯定是會到這裡找他們的,他便繞到這裡來了。
「她不在這裡。」
「不,我不相信,四哥,她一定在這裡對不對,她不想要看到我?四哥,我求你,就讓我看她一眼,我就看她一眼,你讓我見見她,見見她。」
陸景呈此刻找容易已經是找瘋了,以往他懼怕著顧疏白,說是懼怕,更可以說是尊敬,有他在的地方從來不敢亂來,可現在他顧不得那麼多,一門心思只想要找到那人兒,說完話,就要往屋子裡面沖。
「陸景呈,容易不在這裡。」顧疏白嘴上雖然這樣說著,卻並未阻止著陸景呈的動作,讓他衝進屋子。
季子默窩在沙發,等著顧疏白開門回來,好半響,沒有什麼動靜,她不由有些好奇,從沙發上起來,往門口走,走了沒幾步,就看到一個男人步伐不穩的衝過來,她連忙往旁邊一避,再定晴去看,竟然是老六,陸景呈。
「老六。」她喊了一聲。
陸景呈此刻神智已經有點不清楚,眼裡只容得下容易,是以,季子默站在旁邊,他並沒有望見,直到聽到她的一聲喊,才將視線轉到她的面上,定定看了一會兒,他認出來是季子默,臉上浮現點兒欣喜,他朝著季子默走過去,嘴裡喊著:「四嫂。」
「恩。」男人雙眸通紅,眼神卻是獃滯,像是丟了三魂六魄似得,這讓季子默覺得有點恐怖,見他走過來,往一邊靠近顧疏白的懷裡,尋得一絲安定,才輕應一聲。
「四嫂,你有沒有看到容易?容易她在哪兒?你讓她出來見我一面行嗎?我想見她一面。」
「顧教授?」季子默聽到陸景呈這一聲問,有些不知所措,抬眼去看他。
「陸景呈,我已經說過了,容易她不在這裡。」顧疏白攬住嚇到的小人兒,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再去看眼前發瘋的男人,低沉著聲道。
「不。」陸景呈嘶吼一聲,轉身朝著樓上沖,是不相信顧疏白的話,要自己找的意思。
季子默看著陸景呈衝上去的身影,有些的難受,但沒說話,窩在顧疏白的懷裡面默不作聲。
直到一會兒之後,陸景呈從樓上一搖一晃的下來。
聽到腳步聲,她自顧疏白的懷裡抬頭,朝樓梯那邊看過去,見陸景呈那走路搖晃的樣子,臉上有了一抹不忍,她從顧疏白的懷裡離開,朝著那邊走過去,抬手扶住陸景呈,輕聲道:「那個,容易她真的不在這裡。」
「四嫂。」原本垂著頭的男人聽到她的聲音,忽然抬起頭,定定望著她,並且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恩,怎麼?」
這要是換了以往,陸景呈這小子敢這麼對季子默,顧疏白鐵定是要剁了他一隻手的,現下看著他人是暈乎乎的,他就不那麼較真,也不是說對於自家老婆這麼被人抓著,他沒有一點兒什麼微詞,朝著陸景呈那邊大步的跨兩步,一扯他的手,讓他鬆開季子默,而他將人給抱回自己懷裡面。
至於季子默,對陸景呈突然抓住她手,有些驚訝懼怕,卻也只有一瞬,看著他可憐,又聽得他這樣一聲喊,窩在顧疏白懷裡回他一聲。
「四嫂,你知道容易在哪裡對不對?四嫂你告訴我她在哪裡好不好?」陸景呈目光灼灼的看著季子默,本來是還想要朝著她走去的,步伐頓住在顧疏白陰鷙的眼神裡面,神智不夠清醒,下意識的敬意,倒還是有些。
季子默聽得陸景呈這一聲問,怔了怔,不過這回倒沒有抬頭去看顧疏白,而是自己突自的沉默了一會兒,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她抬起頭,緩緩開腔:「老六,我問你,你知道不知道容易懷孕了?你知道不知道容易她今天早上去醫院是打胎?」
陸景呈聽到季子默這一聲問話,全身一顫,過了很久,過了很久,才雙手抬起環抱住自己的頭,緩緩蹲下高大的身子,哽咽應著:「知道,我知道。」
還都是她親口告訴他的,她在電話里一字一頓的告訴他說:「陸景呈,我剛剛從醫院出來,至於去醫院做什麼,恩,打胎,打掉你的孩子,四十多天,沒成型,打下來,就是一灘血水,哦,血水,你知道是什麼?你大概不知道,沒關係,你可以去醫院看,應該是還沒處理的。」
再想起那些話,陸景呈整個人有些的崩潰,蹲在地上,再度哭起來,距離他上一次哭,不過才過去數個小時,且這一回還是在人前。
若不是傷到最深處,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兒,怎會當著他人的面如此的痛哭出聲?
可再怎麼痛苦,他再如何痛哭,也都是沒有用,他的孩子在今天沒了,他的寶貝也不見了,不願意見他!
一想到,有可能這一生就這麼的要失去她,再也見不到她,陸景呈整個人就害怕的顫抖,活了這麼多年了,是頭一次害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