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溢城之憂
昨日午時,愝梁二進王宮大書房,將子成的話帶給天子后,就一直耐心等著天子去見老邊賢的消息。
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愝梁傍晚就收到天子去太宰府的消息。只是傳話的人說,天子一踏進太宰府大門就被婉拒了,並未見到老邊賢。愝梁聽得心中「咯噔」一聲,暗想:老邊賢這又是何意?
天子既然被老邊賢拒了,愝梁想的是天子必定會再次找自己相商,於是今日一大早就讓老總管留意宮裡是否有人到少宰府傳話。
愝梁未想到的是,不僅早上未接到天子召見的詔書,當日朝會後,天子也絲毫未有要單獨召見他的意思。
愝梁糊塗了,不僅如此,次日,天子依舊未有召見他的意思,天子也未有再去探望老太宰的意思。
愝梁很想去問問高穆戰,天子到底是何意,只是這兩日,高穆戰與冰瓷姑娘越發火熱了,好似早已將此事忘了。
就在愝梁坐立難安之時,雍國國君秦碫籌集了大批糧草,正親自押往束薪河谷雍國大軍軍中的消息,在呂國都城少方,沸沸揚揚的傳開了。據傳這些消息的人說,雍國早就有將鄭國大軍趕到大河東岸的意思,如今正準備趁著鄭國內亂、人心不穩之時,對鄭國開戰。
此消息先在少方傳開,很快就傳到了鳳歧和溢城。
愝梁收到消息時,不禁傻了眼。他當然知道此消息如果是真,在鄭國會引發的後果。
更讓愝梁心驚的是,上午他剛收到雍國備戰鄭國的消息,下午就收到呂國也在備戰鄭國的消息,夾雜其間的還有一則消息是,天子要鄭國增納精鐵為供,才會答應分封韓鄭二人為諸侯。
愝梁想不通的是,天子要韓鄭二人增納精鐵之事,一直是各方在暗中較量,並未宣之於眾,為何卻在此時傳得天下人人皆知?
韓謹比子成先一步收到從少方傳出的雍國備戰鄭國的消息。
韓謹正疑惑時,消息已在鳳歧傳開,並傳到了溢城,同時傳到的還有呂國也開始備戰鄭國的消息。
讓韓謹甚感不安的是,這兩則消息與之前在溢城傳出的謠言不同,皆是言之鑿鑿、確有其事。
子成收到這幾則消息時,恍然明白了為何自從那日見過愝梁之後,這兩日鳳歧再無與分封有關的消息傳出,看來天子等人都是在等雍國與呂國備戰鄭國的消息。
韓謹與子成雖同在鳳歧,除非情非得已,兩人並不見面,眼下就到了情非得已的時候。
說來自韓謹到鳳歧后,這是兩人第二次見面,上次見面,還是韓謹剛到鳳歧,帶來韓淵以徐國換取分封的指令時。
鄭國駐鳳歧的驛館,子成寬大奢華的房間中,韓謹一臉漠然,子成則是愁眉不展。
「老邊賢與己虞兩人,與雍國呂國向無瓜葛,所以此事應該不是二人所為。」子成蹙眉說道。
「五王子與愝梁一方,向來也與雍國呂國無瓜葛,所以應該也不是他們所為。」子成等了片刻,見韓謹無話,又說道。
韓謹正在房中踱來踱去,聞言停了下來,問道:「如今鳳歧城中,除了這兩方為分封兩位大人之事鬧得不可開交,還有何人參與其中?」
「要說鳳歧廟堂如今最有權勢、最能影響到天子的,也就這兩方,且兩方一直不合,也並不只是為兩位大人分封之事。」子成答道。
「那二王子高穆歙如何說,此人可是大安唯一嫡子,且向來與五王子有嫌隙。」韓謹又問道。
子成聞言搖搖頭,說道:「應該與他無關——這二王子向來對廟堂之事並不熱衷,不僅與愝梁等人少有往來,就連與他有師生情分的邊賢也來往不多,更別說各諸侯國了,況且自王后死了之後,天子也與他生分了。」
韓謹聽了后,半天無話,又開始在房中踱來踱去,好一陣才說道:「也許此事並非老邊賢與那二王子所為,只是兩人卻知曉些內幕。」
「哦,此話如何說?」子成聽后大感疑惑,不由問道。
「子成可還記得,當日天子聽了愝梁從你處帶回的消息,稍晚就去了太宰府,如此看來,天子當是真的急了。只是老邊賢卻以病重為由,拒不與天子相見,天子只好鬱郁回宮。只是此後天子卻好似換了個人,再不擔心丞相大人的動作——你不覺此事有些蹊蹺?」韓謹問道。
子成想了片刻,說道:「韓大人是說,老邊賢與天子那時已知雍國與呂國很快會備戰鄭國?」
韓謹點點頭,接著說道:「要不如何說得過去天子的異常。」
子成聞言點點頭,說道:「如此說來也是。」
「還有,那日老邊賢拒見天子前,是因何事病情突然加重?」韓謹繼續說道。
「因與三王子高穆澤的爭論。」子成心中已有些瞭然。
「三王子去見老邊賢之前,先見了何人?」韓謹繼續問道。
「二王子高穆歙。」至此,子成已全然明白韓謹之意,不過他心中卻有了更多疑惑:「若不是這兩人所為,那又是何人所為?再說,要讓雍呂兩國同時答應備戰鄭國,可並非容易之事。」
韓謹聞言不覺縮了縮瞳孔,眼中寒光一閃而過,答道:「我倒是想到一人。」
「哦,何人?」子成詫異問道。
「在漁福鎮逃脫的喜鳴公主。當日我就奇怪,為何會有如此多人出手救她,且都是高手。」韓謹說著眼中寒光已是更甚。
「是她——她在鳳歧?」子成大感意外。
「冰瓷首演之夜,我在攬風閣看到一人,甚似這喜鳴公主。這幾日我一直在查她下落,只是一直沒有消息。看來也許該多盯著二王府了。」韓謹答道。
子成想了片刻,說道:「韓大人,何時開始對付那老邊賢?說來要不是此人從中作梗,天子早封了兩位大人,又何來今日之事。」
「看來確是該加緊了。」韓謹又恢復了慣常的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