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磨人妖精(三)
高穆歙看喜鳴還有理了,更是生氣,他狠狠將心中的怒火壓了壓,說道:「你一向男兒裝扮,換一身婦人裝扮確是不易被人認出,不過既然已經換了女兒裝,就好好穿,以後不許再穿這身衣裙——你等著。」高穆歙說著轉身出了書房。
喜鳴不知高穆歙要幹嘛,不過看高穆歙是真發火了,她倒也不敢亂動。
喜鳴正忐忑不安之時,就見高穆歙與雲姑一起回來了,只是雲姑手上還拎了一件衣裳。
「你的衣裳雲姑已幫你做好,換上看看。」高穆歙說完就走出書房,還拉上了房門。
喜鳴見原來是這事,高穆歙出去后,不覺鬆了口氣,還在高穆歙背後扮了個鬼臉。
雲姑看的一笑,說道:「公主,來換上看看合不合身。」
喜鳴扁了扁嘴,嘟噥道:「雲姑,真的要穿呀?我已有十多年未穿過裙裝了,要不還是算了吧?」
雲姑拉拉喜鳴身上的衣裳,笑道:「公主這不就穿的是裙裝。」
「這可是不一樣的,」說到身上這件婦人的粗布衣裙,喜鳴又來勁了,「這身粗布衣裙只是用來掩飾行蹤用的,我做戰前斥候時,也時不時會這麼裝扮。」
雲姑聽得一笑,卻不再理會喜鳴,只張羅著把她身上的粗布衣裙脫下來,然後又廢了好大勁,才把這件女兒家該穿的裙子給喜鳴換上。
雲姑把喜鳴轉來轉去看了兩遍,才滿意說道:「公主長得真是好看,難怪殿下喜歡。」
喜鳴聽得一怔,正想問問雲姑此話何意,雲姑卻已接著說道:「好了,給殿下看看吧。」
高穆歙再次走進書房時,雲姑馬上識相的退下了。
高穆歙看著眼前的喜鳴,雖還想要保持肅穆,只是眼中的驚喜卻藏也藏不住。
喜鳴只怔怔的呆看著高穆歙,見高穆歙臉色陰晴不定,眼中時喜時嗔,也不敢亂動。
高穆歙將喜鳴打量了一陣,最後只說道:「這樣多好。」
雲姑大概是想到喜鳴一向是男子短衣裝扮,又在外野慣了,所以給喜鳴做的這身衣裙,並非貴族小姐常穿的寬袖長裙,而是上衣下裳的樣式。
上衣是窄袖,裳的長度也只是及膝,如此可方便喜鳴整日舞刀弄槍。
這身衣裳的布料也未用貴族小姐常穿的綾羅綢緞,反倒是上等的精細麻布。
喜鳴身上並無一般女兒家的柔媚與嬌態,更多的是明朗與聰慧,一身英氣中時不時透出幾分純真的嫵媚,卻更加動人心魄。麻布雖不夠柔軟,卻與喜鳴的這份英氣甚是相得益彰。
這身衣裳的顏色也未用女兒家常穿的各種花色,卻保留了麻布本色的那種糙白。
喜鳴回到中原已有月余,想是中原的太陽不如邊境的烈,風沙更是遠不及邊境的大草原,喜鳴那張小臉雖然依舊說不上白皙,但也已經不是初回中原時的黝黑粗糲。麻布本色的糙白倒與喜鳴此時的膚色更相稱。
最後留在高穆歙眼中的柔情喜鳴還是看得明白,不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高穆歙見狀微微一笑,抬手輕輕拉下喜鳴頭上綁的亂糟糟的粗布頭巾,喜鳴一頭烏黑潤滑的長發瞬間披散下來。
喜鳴很不習慣披散著頭髮,不覺抬起頭,苦著一張臉望著高穆歙。
高穆歙見狀也不理她,只轉身拿起雲姑留在案上的一根與衣裳同質同色的髮帶,輕輕將喜鳴的長發束起。
喜鳴很不習慣高穆歙的溫柔,只覺臉上陣陣發熱,於是趕緊低下頭,心中卻在竊喜:還好,自己臉黑,高穆歙看不出自己臉紅。
為喜鳴綁好長發后,高穆歙修長柔皙的手指不覺輕輕劃過喜鳴那小小的圓臉。
喜鳴感受到高穆歙的手指,不由抬起頭,困惑的望著高穆歙。
高穆歙看著換上女兒裝后更顯稚嫩的喜鳴,不覺在心中嘆了口氣,輕輕說道:「你也是個女兒家,以後不要有事無事都與那鐔頔湊在一起。」
聽到這話,喜鳴卻不樂意了,說道:「鐔頔樊武可從不當我是女兒身,我們是兄弟。」
高穆歙聞言,瞬間周身的柔情蜜意都煙消雲散了,不由微怒道:「兄弟?就算是兄弟,我也從未見過整日黏在一起的,他們就沒別的事干?再說,你跟他們又不熟,就好意思整日住在那白猗的別莊?」
高穆歙要吵架?喜鳴瞬間來勁了,回道:「我們可沒整天黏在一起,鐔頔樊武只在有事時才會到別莊找我。還有,為了此次合謀之事,我與他二人經常來往,這一來二去的,大家早就很熟了。再說,我住在那白猗的別莊,可不是我想住在那,只是為了與鐔頔樊武有事相商時方便嘛。」
高穆歙看了眼說得起勁的喜鳴,想想后,說道:「那如今這合謀之事已成,以後你就不用再見那鐔頔與樊武了,更不用住在那白猗的別莊了。」
喜鳴眼珠一轉,說道:「殿下,話可不是這麼說。」
高穆歙看著喜鳴古靈精怪的樣子,心中又軟了下來,說道:「以後不要再叫殿下,就叫穆歙哥哥吧。」
喜鳴馬上打蛇隨棍上,說道:「穆歙哥哥,我說的可是真的,我住在白猗別莊,其實還想探探那鐔頔樊武的真正身份。」
「哦,他們的身份有何可疑之處?」高穆歙的心思果然被轉到別處。
「我懷疑兩人與那雍國國君的關係不一般。」喜鳴笑嘻嘻的答道。
「你怎會如此懷疑?」高穆歙真的疑惑了。
「上次我與他二人說雍呂兩國之事時,每每說到那雍國國君,樊武都稱的是『君上』。穆歙哥哥,你不覺此稱呼更像是臣子對一國國君的稱呼嗎?」喜鳴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