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章 戶部的幹事
江寧地處神龍江以北,但又坐落於秦淮河以南,所以這裡的氣候既有北方年關時冬季的冷峭,也有著南方一年四季如春的溫熱。
秦淮河西面的盡頭,連接著一條貫穿南北的大運河,這條大運河就如同一條奔弛於東南平原地帶間的大水蛇,波濤洶湧,岸邊激蕩著如同白雪般的浪花,雖無江海名,但是著實有著江海的聲威。
沒有哪條河流像這條大運河一般,源源不斷地向王畿地區輸送著豐厚的財富和產品。
五千斤糧草收購了,按照戶部的辦法,一個月內送至坐落於天河南岸的中原大糧倉,江寧的漕運任務就算完成。
戶部的幹事來到江寧郡漕運司,看著這紅色滿布的官署,和那堆積在糧倉正在裝袋的稻米,彷彿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明明記得江南大米倉的輸送花名冊上,江寧郡每次都是排在最後,而且輸送量還是很刺眼的『零』字,揚州每每都是第一,其次便是方天化所在的吳郡。
從墊底的老小,要蛻變成稱霸東南六郡的老大,戶部幹事當然驚訝啦!
「馮川到底是怎麼發展農業的,難道任用頭等舉人,就能使一個郡的漕運發展起來嗎?」
戶部幹事顯得十分驚訝,花名冊在他手中顫抖,似乎這十分不可相信。
由於這是漕運在戶部的主管人員,所以和馮川沒什麼關係,馮川也就沒來摻合。
不過此時,孫奇的卻是為怎麼解釋一件事而煩惱。
該怎麼和這位戶部的來人解釋這一切劇變呢,對了,古人最相信天神下凡,祖宗顯聖,那就很容易糊弄了。
孫奇雙手一攤,像極了一個正在發言的外交部發言人:「江寧地處水旱交接處,十年來無一次大收成,想必是天子和老祖宗看我江寧郡凄慘,過意不去,這才給了我們一次大豐收……」
這種神論當然是極大的滿足了漕運負責人對聖上的敬畏之心,也就不再過多計較,只是吩咐讓孫奇一個月內押送到位。
「你們官署後院在做什麼,能不能讓我進去看看?」
這位幹事指的是孫奇正在建設運輸船的後院水池。
大運輸船,在陸機的監工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建構,要是這戶部之人一看,還不得嚇出病來,這幾艘在建的運輸船,比戶部專用的運輸船都要龐大好幾倍。
那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大漢王朝的水利業,處在一個最原始的階段,和唐宋、明清時期的船舶方面完全不能媲美,相比之下,稱之為差了好幾個層次不為過。
「那是下官在打造新的運輸設備,現在還未開光,想是不能見人!」
能看出孫奇的搪塞,但是這位戶部來者絲毫不以為意,笑話,一個地方上的小人物,就算再怎麼打造新式運輸設備,能和朝廷一較高下?
所以,這位戶部的來客就損失了一次開闊眼界的機會,孫奇也沒打算引起太大的風波。
送走了戶部的來使,孫奇在花名冊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約定在一月之內,將五千斤糧食如數運往中原米倉,這位戶部來使便匆匆離去,他實在是受不了這官署中滿眼的紅色了,那個碩大的五星紅旗,就如同一柄柄利劍,插入他這種當權者的心中。
臨別之際,這位戶部來使手中握著一個盒子,上面鐫刻著』天神梭』三個大字。
日子一天天就在督造新式運輸船中度過,期間,天神梭這個手錶品牌更是打開了外商這個新領域,許多外商爭先恐後來採購天神梭,被視為神品,聖品。
與此同時,玻璃、水泥這些應用量比較大的建築基礎原料,更是博得了那些外商的青睞,在江寧郡,很快掀起了一陣採購狂潮,購買方基本是外商。
鄰居東瀛、高麗,北方室韋、西方大食,南方蘇門答臘國的富商,紛紛聚集在江寧地帶,往本國輸送著那黑黝黝的,幹了就會凝固,加水就會稀糊的水泥。
這種建築材料,堅固而且耐用,配合上青磚,簡直是奇迹般的建築材料,所以被外商瘋了般追捧,以至於價格被炒得高如累卵,在價格這方面,孫奇當然是看人要價了。
古龍小說英雄無淚中說過,有的人來買我的糕餅,我只賣幾兩銀子,但是有的人要是來買,五百兩銀子我都不一定賣給他。
在孫奇的規定下,面對東瀛、高麗的外商,水泥、玻璃的要價,一律是原價的五倍,這搞得那些商人很疑惑。
有個東瀛商人操著一股東瀛話對著孫奇身邊的翻譯滔滔不絕地開口嚷嚷。
很明顯在抗議,其他幾個外地商人也來抗議,但是對話只能靠翻譯來傳達。
「這貨在嗶嗶什麼?」
孫奇對著翻譯指著這個在抗議的東瀛商人,面色不悅。他只聽到八嘎八嘎的,上輩子早知道就去選修日語。
「他說要去朝廷舉報我們,說我們無故加價,大人,您看.……」
這位翻譯的臉色難看,他沒把那八嘎八嘎翻譯出來,但是孫奇知道那什麼意思,但孫奇低調,孫奇不說。
孫奇眼神注視著這位在抗議的東瀛商人,那位東瀛商人彷彿也知道自己的抗議完全是在放屁,面對孫奇這種如狼似虎的眼神,這位商人一時間有些退縮。
「既然提價五倍不滿意,那就提價十倍!」
扔下這句話,孫奇就轉身走了,留下滿臉尷尬的翻譯和那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東瀛商人。
當然,這些商人的發聲,不是沒人知道,孫奇漫天要價的事,很快就傳到馮川那兒了。
「奇弟,為什麼要如此刁難東瀛人?」
馮川不解地問道。
「因為他們欠我們的太多了,小生恨不得提價二十倍給他們!」
馮川驚訝了,這孫公子和東瀛之間到底什麼仇什麼怨?竟然能如此漫天要價。
孫奇不會說,這一切,只是為了那個在他心中的祖國所做,還有的,便是那一顆滾燙的赤誠的愛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