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修路前的規劃
回到江寧,坐在桌前,孫奇推開眼前那堆文件,推開后又拿了一份回來,但從眼神上能看出來,他的注意力並沒有集中在這張紙上。
那是孫奇回來的時候,孫奇在蕪湖界碑處碰到一個算命先生,那先生說,今日遇見幾個不聽從天命的人,硬要西去,他解釋說西去即西歸,且今日屬水克金,那人臉上有財氣,很明顯與生辰相剋,算命先生百般勸阻,那人還是不聽,執意西去。
「聽算命先生的描述,那人就是馮大人一行,難道今日不適宜馮川出行?」
莫名覺得嘴唇有些乾燥,孫奇將手中的水杯擰開,喝了一大口,瞬間覺得天地一片清明,頭也不昏了腦也不漲了,他推開桌子站起身,出門而去。
「文忠,和我去工地上看看。」
兩輛木驢,兩人來到位於江寧城外的工地上。至於為什麼不騎摩托車,孫奇雖覺不好意思,但還是規定,每周七天,周一和周五都不允許機動車上路行駛,以免對環境造成污染,凡事要從基礎做起,從零做起,後世才能將這種規則當作理所應當來遵從,在空白中建立新的守則,所謂平地起樓,見縫插針。
孫奇滿眼望去,那些青壯年們都在等待,遙望過去都是一片泛黃的泥土,還有後山堆積的一大堆的瀝青和水泥,工人們在這裡等著,等著上面的命令。
「看,孫大人來了,是不是我們要工作了!」
孫奇急忙下了車,迎了上去,那些民工滿目都是期盼的眼神,可是孫奇滿面春風迎了過來,看上去一點麻煩都沒有,彷彿官府的補助都已到位。
孫奇擼起衣袖,環顧著圍上來的諸位青年,孫奇略微感覺有點失望的感覺,沒能從官府要到補助,更讓他脊背發涼的是,馮川今日不宜出行,但算命先生的話,有幾分能讓人相信呢,遂不以為意。孫奇努力抹了抹腦門上的汗水,有些苦澀,還有些無奈,他張了張有些乾澀的嘴唇,緩緩道:「諸位都辛苦了,我們今日開始剪綵開工。」
剪綵開工這個詞語,這些民工都是前所未聞,就像忽然要在土路上修築馬路一樣這般奇怪,當然,驚奇的不止是民工們,還有張文忠,他同樣沒聽過剪綵開工這個太過新穎的詞語。
孫奇手上拿著把剪刀,鋒利如光,在陽光下更映射著輝光,刺入人心。
一朵從江寧紡織廠製造出來的纏花紅綢帶被懸挂在幾個青年人身上,他們臉上都充滿了喜悅,和自豪,能為官府做事,真的讓他這種平民百姓出身的人自豪,如果說這種自豪能保持多長時間呢,大概就是一輩子,看著他們的樂成花的臉,孫奇想,大概這就和上輩子那些握了國家領導的手的人如出一轍,大概可以一輩子不洗手罷。
會場今日顯得很熱鬧,起碼數百人的民工,和前來看熱鬧的群眾,都讓這裡的空氣快凝結成悶熱的氣體,快要將人心蒸發,這是一種極具快樂的氛圍,喜慶的、讓人興高采烈的。
一行人站成一排罷,孫奇和江寧諸位司長,都臉上帶喜立在一個埋著石碑的土堆前,開始說些祝願開工順利進行的良辰吉日才能說出的話語。
孫奇拿出喇叭,那模樣如果放在上輩子,絕對是一副城管模樣,招人厭惡,但民工們數百人,難免有耳朵不靈便者,用喇叭發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孫奇一個人,拿著大喇叭在那裡,感染了頗有些好笑的氣氛。
「兄弟們,我宣布,從江寧郡城西門,到大龍山楊家碼頭的馬路修建儀式,現在正式開始!」
「鼓掌啊!還愣著幹什麼,都快鼓掌,就這樣。」
沉寂半天的會場,終於爆發出如雷的掌聲,孫奇吁了一口氣,原來在大庭廣眾下發言是這麼緊張的事情,真的是汗水從毛孔中滲出,不過好在開工儀式還是順利進行了,大家都欣然接受了這個算不上漂亮的開工儀式,建設的帷幕正式拉開序幕。
孫奇看張文忠凝眉沉思的模樣,就知道他有話說,一定是今天那件讓人無奈的事情。
「你是不是想說,為什麼馮大人並沒有將款子批下來,我們就能開工,那三千兩,連工錢都無法支付,我們為什麼開工,因為時不待我,我們可以等待時間,但時間卻不會停下來等我們,今天托一天,明天托一天,正值浙東附近黑霧眾多,我們要是慢吞吞的,恐怕總有一天會挨打!」
「但,那個,我們今天不是沒成功嗎?誰能馮大人的心思竟然如此難以把握?他真是一點都不雷厲風行了,我就能看出來,如果將這條路修好,能運輸的,不僅僅是眼前這點人,能運輸的東西,遠超過我們的想象……對了,那麼孫大人,那你是怎麼解決這筆錢的呢?」
孫奇托腮,沉聲道:「難道每個人都不能有點私房錢了?這幾千兩我還是能拿出來的,不過幹完這條路,我這幾千兩就沒了。」
孫奇攤攤手,略表無奈,本來還想存下這筆錢,等著以後投資長安那邊的商鋪呢,誰知道馮川的不支持,只能讓他拿出自己贊的私房錢。
幸虧我把孫家地下城中那堆積如山的錢財都存起來了,那些錢,是舊事業的隱藏支持,是新事業開創的條件,有了那筆錢,無論在哪,都能幹出一番事業。
海藍色的孫家族長令牌,都是孫奇以後的先天條件,現在的孫奇,就如同一塊未經雕刻的寶玉,只待來年的九月份參加朝廷的會試,那時才能一展宏圖,大顯身手。
「我們為什麼要補助呢,我們能自己拿錢,就不要那些補助了,但凡補助,都是面向那些先天條件不足、自身條件差的人,我們為什麼要不住呢?我們不要那補助,照樣能將這條路修起來。」
孫奇看向工地上飛起的塵土,長吐一口氣道。他的眼睛望著天空,天空很藍很純凈,就如同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