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凰令
人群的涌動遮住了燕鯉的視線,而在事發的那一刻,燕鯉卻是看到那個面目普通的人快速的擲出了一雙筷子,毫無預兆的射中了接住令牌的人。
那人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灰死不瞑目,瞪大了眼,想要去看是誰出的手。
然而,卻是沒機會了。
客棧里混亂,客棧外倒是有一些喜歡看熱鬧的人,燕鯉悄無聲息的混進人群,只看到兩片翩飛的衣角滾動,從屋檐破瓦而出,沒了蹤影。
她目光一凝,終於清楚的看到了那張令牌。
是凰令。
那邊已經開始了打鬥,這個地方離官道不遠,官兵應該很快就會過來,所以燕鯉只是遠遠的站在原地觀望著,她扣緊了金釵,腳步絲紋不動,眉目間泛著冷靜之色。
燕鯉的注意力並不在司嶺身上,因為她對司嶺的能力不曾懷疑過,所以便不擔心他會遭到無法逃脫掉的危險。
彼時,一身黑衣的月影突然從小巷裡躍過,幾個瞬息,便停在了燕鯉面前。他垂首,低聲道:「少爺,原憂吟已發現你離開護國王府了。」
「等。」
燕鯉目光也不移的吐出一個字,她看了那邊的打鬥半晌,不知為何,手突然握緊。
月影沒有擅自抬頭看那邊情況,他畢恭畢敬的站著,稟報后不發一言。
另一邊並沒有分出勝負,那個面目普通而不引人注意的木訥之人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官道上的官員來得極快,大概是得了誰的指令。幾人已經迅速被圍住,但燕鯉卻是看見其他幾人都趁亂逃跑離開了這裡,而司嶺似乎是中了毒,未能逃脫,被官員押了下去。
見到這一幕,燕鯉移開目光,與官員反方向而走,並沒有現身去救人的意思。月影察覺到那方動靜之後,有些疑惑,后不多言的跟上,不發言,也不質疑。
在他看來,殿主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
絕對的權威。
燕鯉離開后,走在街道上,沉思片刻,低聲道:「次日回一趟凰殿分據點,分撥救人。」
月影目光一閃,頷首應是,消失不見。
既然司嶺被抓,那麼想要救出一定會不容易,目標又不能太過明顯,所以,燕鯉打算自己先去一趟地牢觀察地形,后救人。
當然,若司嶺能夠僅己之力出獄那更好。
燕鯉看了看天空,白雲層層疊疊如畫渲染,寸寸成光。她眯了眯眼,開始分析事情過程。
不知過了多久,燕鯉再次來到王府,她輕手輕腳的翻牆躍過,後進入梅花林,在踏入梅花林的那一剎那,抬眸看到了屹立於樹下不動的一抹深灰,木簪在梅花陪襯下尤顯暗沉而重,頭微垂,似冥思。
她走進去后,腳步頓住。
「原公子如此清閑,不如幫我打造一把趁手武器?」
原憂吟聽聞聲音,髮絲微漾,抬頭,繼而撣了撣衣角處本不存在的灰塵,道:「燕少爺應該知道,我只是個醫師罷了。」
燕鯉步伐邁開,「器選人,人定器,我看,你的這把銀針就很不錯。」
她面上笑容淺淡清涼,視力極好的燕鯉看見了原憂吟手指間夾著的一根銀針,很細長,不顯眼,極其隱秘,宛如被掩藏一般,衣袖其外,銀針其中。
意不在此,說得大概就是如此,方才的那句話,也是為了引出目的。
原憂吟手指微動,他看了看天空,上面的銀絲若隱若現,在天空下呈現透明之色。燕鯉離開了多久,他就等了多久。只是,世子至今未歸。
「燕少爺是來找世子的嗎?」原憂吟話音剛落,便毫不猶豫的將銀針往燕鯉方向擲去,那針如同離弦之箭,飛射而來,似雨中之珠,透明而冰涼,讓人目不暇接。
燕鯉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扣起手中金釵,一擋,一轉,一定,將銀針插在了旁邊的梅花樹上,立定,微晃過後,沒了起伏。
很難想像原憂吟一個毫無武功的人可以有如此手法,速度、方向、力度、時機,都看得准極。
燕鯉微微眯眼,「自是如此,若不來找鳳世子,我來這裡也無意義,畢竟利益所需。」
「世子讓我轉告於你,太陽下山之後他還未歸王府的話,你便去皇宮一趟。」
原憂吟在看到燕鯉小心謹慎的動作時,目光頓了頓,似乎多了些什麼。他面色無波瀾的道出這句話,繼而輕輕拂袖,轉身而去,梅花林為他讓開道路,待他走後,又恢復了原樣。
燕鯉聞言,目送他離開,又看了看西方。
彼時,太陽已下沉,正是日落之時。
燕鯉手微微一緊,她將金釵重新系好,又拿出手帕,覆與其上把銀針拔出,放在一木盒裡,扔向後方。
「保存好,守在這裡,無需跟隨。」
足尖一點,迅速消失在日落里。
月影走了出來,接下木盒,又隱回原地。
燕鯉不顧街上人詫異驚愕的視線,輕功在屋檐上躍過,速度快極,用肉眼只能看見一抹暗紅交織淺白的身影在閃爍,須臾,便不見了蹤影。
皇宮離王府並不遠,當然,王府的方位也是皇上經過計算斟酌而定下的,畢竟他想處理掉王府的話,離近一些總沒壞處。每一代蘇國皇帝都對護國王府虎視眈眈,現任蘇皇也不例外。
所以,鳳鈺,大許是在皇宮遭遇了不測。
半柱香時間一晃而過,燕鯉站在皇宮不遠處,她思忖著,看了看方位及人物。
「不能闖也無需殺,入了皇宮,便是蘇家的天下。」她看著,並沒有冒失的闖進去,而是在原地站了一會,又想到了不對勁。
「鳳鈺出事,鳳王應該是第一個知道的人,別人的兒子,我為何要擔憂?」
燕鯉扶了扶頸下金釵,無數種可能在她腦海里劃過,又剔除,最後只留下了幾個。
她手指一抬,南方突然傳出爆炸聲。
那幾個侍衛相互對視一眼,無言。須臾,一人離開,另一人守在原地。
燕鯉又化為了離開的那名侍衛模樣,走了過去,面無表情的說道:「那邊沒什麼動靜,只是地面突然坍塌了而已。」
侍衛聞聲明顯放下心,看四周無人,便是笑了笑,笑容里夾雜著一些隱晦的曖昧,「馬上就要換崗了,一會我們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