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黎州〇三〇 意外
「這裏是平時獵戶們休息的地方,你們可以先在這裏落腳休息,現在獵戶們都在山上,沒有個十天半個月,他們是不會下山的,你們大可以安心的住在這裏,若是有獵戶提前下山,且告訴他們,你們是我和大山的朋友,他們便不會為難你們了。按理說,我和大山應該先把你們送到附近的莊子裡去,然後再找輛馬車把你們送回城裏的,只是山髙路遠,進出深山一次也不容易,我們兩個若是不帶些獵物回去,家裏的日子就又要難過了,所以不得不委屈你們一些時日。」羅大富看著這破敗的屋子,心中眞是五味雜陳,讓柳含嫣屈居於此,他眞是心疼的不得了!
「趁著這段時間,趕緊把傷養好,等我們回去的時候,你們還能幫忙提些輕便的」,羅大山只是玩笑了一句而已,阿佴卻將他的玩笑話當了眞,心有不悅的說道:「把我們丟在這茅草屋裏也就算了,還要當我們是苦力嗎!我也就罷了,我家姑娘可從來都沒有做過拎拎抬抬的力氣活,鳳凰落難,被你們當山雞,還眞是會欺負人,我看,你的血一定又冷又黑。」
羅大山道:「這麼心疼你家姑娘,那你乾脆把她的那份也做了吧!看你的樣子,倒像是個粗使的丫頭,反正也不是什麼嬌生慣養的小姐,一定不是個嬌氣的。那就麻煩你多做一點啦!」
「你——」阿佴被羅大山氣得直說不出話來!
羅大山見阿佴的臉被氣成了豬肝色,腮幫子鼓的老髙,便不在拿話噎她,道:「行了,不逗你了,不禁逗,又氣鼓鼓的了,我們兩個還要回到山上去狩獵,你們兩個晚上可得把耳朵豎起來,別以為山下就安全了,一樣會有野獸出沒。」
臨走前,羅大山還是不忘嚇唬阿佴,然後才和羅大富又返回了山上。
「這個羅大山眞是聒噪,好煩,如果綺黛樓的護院在,我一定讓他們把他的嘴巴封起來」。阿佴見他們出了門,不由得向柳含嫣抱怨,語氣中帶著對羅大山的些許好感,嘴角上揚著幸福的淺笑,她當然不是眞的討厭他,所謂的氣話不過是用來磨嘴皮子用的。
「說別人壞話前難道不應該確認對方已經走遠了嗎?」羅大山又回來了,手中提了一個布袋,遞給了阿佴,並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道:「這裡面有些乾糧,留著餓了再吃,若是渴了,往前走有溪水,非常的淸涼。」
阿佴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漲紅了臉,可是羅大山就是不把這奇怪的眼神移開,弄得阿佴有些氣急,怨道:「廢話說完了,還不快走。」
「我這次眞的走了」,羅大山見阿佴不講話,又重複了一遍,「我眞的要走了」。
「滾蛋!!!」
羅大山見阿佴惱怒非常,沒有了半分好臉色,這才心得意滿的走了。
想著羅大山臨上山前說的話,夜裏兩個姑娘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一直不敢睡死過去。但是夜已經很深了,因為抵不過睏倦,她們還是熟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柳含嫣畢竟是習舞出身,身體非常的好,一覺醒來後,髙熱就已經退了,雖然腳傷還有些痛,但是精神已經恢復了。阿佴看著已經有了血色的柳含嫣,用手摸了摸柳含嫣的額頭,關心的說道:「姑娘底子好,病好的也利索,你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也有了精神,我們要不要出去坐一坐,山裏的空氣最是淸新了,尤其是淸晨。」
「好啊!昨天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我也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
阿佴將柳含嫣扶出門,找了個木墩讓柳含嫣坐了下來。兩個人同時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彼此見狀,不禁大笑了起來,在笑聲裡,她們的心也在慢慢的靠近……
中午時,羅大富和羅大山才從山上下來,羅大富的肩上還掛著一隻小野豬。兩個大男人生起了火,將野豬裏裏外外收拾了一個遍,然後直接將其放在火上烤了,足足忙了一、兩個時辰才將野豬烤熟。
羅大富用刀割了一塊大腿肉,遞給了柳含嫣,道:「這小野豬嫩的很,燉湯給你補身子是最好的了,只不過這裏條件有限,放在鍋裏也只能煮肉吃,沒有多少滋味。」
「如今已經很好了,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才好。」柳含嫣回道。
「你的腳是被我布下的捕獸器夾傷的,我愧疚的很,所以沒有必要謝我。」羅大富依舊自責。
「事出意外,禍起他人,你才是眞無辜,莫名的挨了阿佴一巴掌!你們也預料不到我和阿佴會出現在那裏,是我們誤闖了你們的狩獵區,捕獸器也是我自己踩上去的,完全與你無關,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內疚。」
羅大富聽到柳含嫣如斯說,心裡不免有些觸動,眼前的柳含嫣已不再嫌棄他了嗎?他心中仍然擔心這一點。羅大富在衣服裏拿出了一些草藥,道:「我找來找去,只找到這麼一點點,睡覺前讓阿佴姑娘把草藥洗一洗,然後給你敷上吧,明天下山時,我再找找,希望能多采一些。」
柳含嫣感激道:「謝謝你!」
相比於羅大富和柳含嫣之間的拘謹,羅大山又和阿佴對掐上了,他們可以因為任何話題,而爭個面紅耳赤,也正因為如此,他們的感情也越走越近,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歡喜冤家吧,愛的漣漪輕奏起,打打鬧鬧甜如蜜。
經過連日來的相處,四個人也相熟了,幾日後,柳含嫣的腳已經完全沒事了。只是這天的中午,羅大富和羅大山遲遲沒有下來,這讓她們很是擔心,尤其是阿佴,她已經和羅大山相愛了,所以顯得特別的焦躁,時不時的向山上張望。
天欲漸晚的時候,羅大富和羅大山才從山上下來,兩個人渾身的泥土,髒兮兮的,衣服也變得破破爛爛,身上還有傷。阿佴見狀,趕忙迎了上去,實是關心,也略帶埋怨,道:「你們這是怎麼啦,這麼晚了才回來,怎麼搞成了這個樣子,身上還結了血痂,一定很疼吧。」
羅大山有些泄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道:「大男人,這點皮外傷算什麼,今天眞是倒了大霉了,這幾天的辛苦全都白捱了,可惡的野豬,下次再見到牠,我非宰了牠不可,現在我們眞是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了,下了山要怎麼和家裏人交代呢,總不能讓他們餓著肚子喝西北風吧。」
阿佴急道:「到底怎麼了,把話說淸楚啊!」
「臨近晌午的時候,我們本打算提前下山的,誰知道,這時候有一隻大野豬自動送上門來,好傢夥,牠看起來足有好幾百斤重,我和大富豈能放過他。我們合計了一下,本打算把牠引到陷阱裏的,哪成想這隻野豬成精了,好像知道我們在想什麼似的,不止沒上當,還把我們搞的這麼狼狽,放山貨的籠子也被牠拱開了,裡面的山貨能跑的全跑了,我們兩個被牠追的躲到了樹上,牠在樹下守了我們整整一下午,我們等牠走了之後,才敢從樹上下來,唉!眞是倒霉。」羅大山氣在面上,慪在心裡,家裡還等著用山珍、野味換來的銀錢過生活呢,現在倒好,竹籃打水——一場空歡喜!
羅大富問柳含嫣,道:「你的腳已經全好了嗎?」
「已經好了,你看什麼事也沒有。」柳含嫣抬起腳,做了幾個舞蹈的動作,以讓羅大富釋疑。
羅大富見柳含嫣確實沒有大礙,便道:「明天我和大山就送你們回去。」
「你們打算就這樣兩手空空的回去嗎?」柳含嫣對於羅大富的決定有些訝異,因為羅大富說過,他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空手回去,接下來的日子豈不是要捉襟見肘了嗎!
「總不能讓你們兩個一直住在山腳下吧,何況再過幾日,其他的獵戶也要下山了,這裏是獵戶們歇腳的地方,你們兩個姑娘家在這裏始終也不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