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門上血手印
爺爺並沒有回答我，而是抓起我的右手，讓我自己看。
我這才發現，在自己右手的掌心居然出現了一塊青色的印記，看上去就像是一隻猙獰恐怖的骷髏。
「這是什麼。」
我有些不敢置信的叫嚷著。
爺爺依舊沒有回答我，只是替我找來一些針線和一塊白色的綢布，讓我在上面綉一隻公雞來看。
慢工出細活一直是他對我的要求，一般而言，綉一隻公雞的話，我至少需要一周的時間，可是，在爺爺嚴厲的目光下，我不敢違拗，只好把針線盒與綢布放在了桌上。
就在我拿起針線的那一刻，我突然發現自己的心神居然不再受自己的控制，從選線到配色，再到最後在綢布上去刺繡，似乎都在被某種神秘的力量支配著。
一副至少需要一周時間才能綉好的公雞，居然不到五分鐘，就躍然在了那白色的綢布上，隨著意識的恢復，就連我自己都感覺萬分不可思議。
「去陽光底下把這綉畫曬上幾分鐘，然後好好看看，你到底繡的是什麼東西。」
我抱著綢布去了太陽下，綢布上的畫像，讓我嚇得心跳不止。
與其說那是公雞，倒不如說是一種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怪鳥，渾身全部用黑線綉成，長相猙獰可怖，嘴裡居然還長著參差不齊的獠牙，那樣子，簡直比惡鬼都還要恐怖。
我嚇得把那綉畫扔在地上，正準備去找打火機將它燒掉，爺爺急忙從屋裡跑了出來，一把攔住了我。
「小子，對付村裡的那隻走屍，可就要靠這東西了。」
我無比驚愕的看著爺爺，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也已經知道了關於走屍的事情。
「我已經問過鄰村的人，那走屍從丟失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的時間，已經足夠讓她吸足夠的鮮血，正式蛻變成紅眼血屍了。」
「什麼是紅眼血屍？」
我有些莫名奇妙的問道。
「一旦走屍蛻變成紅眼血屍的話，不僅有了傷人的能力，而且也擁有了一些簡單的意識，首先要去找的，就是她們的仇人，以及那些與他們有著深切關係的人。」
爺爺滿臉嚴肅的對我解釋著。
「你和她的魂魄有著莫大的關係，只怕用不了多久，她就會找到你的身上了。」
「爺爺，那我們該怎麼辦？」
我萬分驚恐的抓著爺爺衣角，完全被那隱藏在暗處楊夢雪的屍體給嚇怕了。
「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氣在，一定會保護你的周全。」
爺爺粗糙的大手拍了拍我，語氣異常的堅定。
感受著他聲音里的濃濃關切，我的心頭不由有些發酸，以前的我真的是太不懂事了，老是讓爺爺為我操心，如今直到闖了大禍，這才真正體會到他老人家對我的苦心。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我不敢再去村裡到處亂轉，只能在家門口十米左右的地方活動，娛樂活動基本上只限於看老頭下棋和聽婦女們聚在一起聊天。
儘管這三天，我過得很安全，但是那些婦女們所說的關於走屍的話題，卻是變得越來越恐怖。
繼那晚黃禿子家雞場里的雞被吸幹了鮮血之後，王寡婦家養的鴨子，也沒有幸免於難，死相和黃禿子家裡的雞一模一樣，都是被吸幹了渾身的鮮血，白花花的在圈裡倒了一大片，一個個硬的像是棒槌。
隨著時間的推移，遭災的人也越來越多，而死掉的動物，也從之前弱小的雞鴨，變成了牛馬等之類的大牲口，嚇得所有人都不敢再把家裡的任何東西關在院外，一到黃昏，全部都弄進院子。
在這種情況下，第三天的晚上，村裡總算是度過了平安無事的一夜。
第四天的清晨，就在大家都在慶幸自家沒有遭災的時候，鄰村卻又傳來一個讓人更加膽戰心驚的消息，村長和他的兒子，在昨晚上一起死掉了，據說死狀相當的可怖，不僅和那些牲畜一樣，渾身的血液被全部吸干，而且就連下面那話，也都被抓的稀爛。
聽著大明白和王三媳婦洋洋得意的描述著那些人死去的場景，儘管還在中午，我依舊嚇出了一身冷汗。
「我知道，楊夢雪和你有著很重要的關係。」
一個沉悶沙啞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嚇得我慘叫著跳了起來，回頭看去，就看到一個邋邋遢遢的老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站在了我的身後。
「你放屁，鬼才和那個女人有關係呢。」
我罵了他一句，有些心虛的想要回家，卻被他一把攔住，說什麼也不讓我走，非要我把和楊夢雪之間的關係說清楚。
我和他糾纏不清，乾脆就和他廝打在了一起，吵嚷聲把我爺爺從屋裡引了出來。
我爺爺似乎認識那個老道，而且和他有著很深的仇恨，一看到他，立刻便操起放在牆角的柴刀，怒氣凜然的沖了過去。
「老倔驢，你的兒子兒媳都因為你的固執而喪命，現在就剩下他一個人了，難道你還想繼續頑固下去嗎。」
老道笑嘻嘻的攔住了爺爺，聲音戲謔中卻又帶著幾分警告的味道。
「我們王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爺爺顯得怒不可遏，老臉都氣得發抖，我還從沒見他如此生氣過。
「老倔驢，記得去買些丹砂和碘釩，用水與廟裡的香灰融化在一起后，潑在你家的前院後院的門口路面和牆上，我想到了那個時候，你就該讓這孩子主動來找我了。」
「給老子滾，只要老子還活著一天，就絕對不會讓這孩子登你的門。」
爺爺倔強的叫喊著，毫不留情的用柴刀趕走了老道，回頭卻就要我去附近的廟裡買來了老道吩咐準備的丹砂與碘釩，還特別吩咐我，要我去廟裡的銅鼎裡面收一些香灰回來。
我按他吩咐準備好了一切東西，爺爺把那些東西混合了，弄成水倒在了我家前院後院的門口，做好了一切，又把我繡的那隻無比詭異的大公雞縫在了我的背心上，幾次三番的叮囑我要我穿在身上，千萬不可以脫下來。
這天晚上，天上下起了暴雨，外面風聲呼嘯，我躺在床上徹夜難眠，迷糊中，似乎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敲著我家的門。
我煩躁的從床上起來，想要去看看到底是什麼，卻被爺爺阻止，告訴我一切都等天亮后再說。
我被這種沉悶的氣氛折磨的異常煩躁，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的睡了過去，感覺自己才剛睡著沒多久，就被敲門聲吵醒了。
我走出門外，就看到爺爺正和昨天的邋遢老道在門口對峙著，看起來就像是兩頭準備進行激斗的公雞。
「小傢伙，你醒了，有些東西，你也是該看看了。」
老道指了指我家門口的街道。
「老傢伙，你別害這孩子，我已經金盆洗手了，我們王家以後不會再接那種差事。」
爺爺厲聲朝著老道叫喊著。
「要是這件事和你孫子無關，不用你這老倔驢轟，我掉頭就走。」
老道寸土不讓的針鋒相對。
「和他有關係又怎麼樣，我不信那紅眼血屍有能力進得了我家的門。」
爺爺的聲音聽起來顯得有些惱羞成怒。
「老倔驢，我承認你法力高強，可是你自己也有眼睛，親眼過來給我看看，那到底是什麼。」
老道再次指了指我家門前的街道。
我順著他的手指望去，立刻發現在我家的門前，布滿了血紅的腳印！
這些腳印雜亂無章，和人腳的大小差不多，卻又不像人的腳印，腳趾的連接處分明有著像是鴨子一樣的軟璞，詭異到了極點。
「你再看看這門上。」
老道笑著對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去查看一下自家院子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