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對方還在線，衛驍私信他：「老闆，您沒數錯零吧？」
實不相瞞，這整整齊齊的六個零，衛驍自己都眼花了。
對面回他很快，而且惜字如金：「沒。」
衛驍滿腦子不可思議：「您讓我陪玩一萬局？」
LU：「嗯。」
衛驍：「…………」
他放下手機，站起身，打開門——
毛豆嗷嗚一聲撲過來，衛驍逮著它腦袋又揉又搓，狗子的毛都給揉炸了。
衛驍：「嗯，不是做夢。」
炸毛豆：「嗷？」
衛驍丟開二哈，啪的一聲關上門，冷酷無情的架勢宛若一個翻臉不是人的渣男。
狗鼻子撞到門的毛豆：「嗷嗷嗷？」
沒做夢，是真的，真的有傻X，啊呸是老闆花二百萬買了他一萬局陪玩！
「操！」
衛驍冷靜下來就是一陣肉疼，平台會抽取百分之十手續費，他這一眨眼功夫就損失了二十萬？
整整二十萬人民幣啊！
28塊一個的皮膚，能買7142個！
忍著切膚之痛，衛驍問：「那個，請問我陪您玩過嗎？」
衛驍做陪玩這麼久，何曾如此溫聲細語說過話，這要是讓他以前的「客戶」聽聽到，八成會嘔血三升。
LU：「沒。」
衛驍：「沒玩過就一口氣買我這麼多場？」
LU：「嗯。」
衛驍一臉懵，嗯是什麼意思？這字背後隱藏的含義有點多啊。
他耐著性子問：「不怕我坑你？」
LU：「不。」
「萬一我技術不行呢？」
「你行。」
「就這麼相信我？」
「嗯。」
衛驍一臉玄幻，問出了憋在心口的原因：「為什麼？」
LU：「嗯？」
衛驍：「我是說你為什麼選中我？」
對面頓了下，給出一個讓衛驍表情管理失控的理由：「因為你貴。」
衛驍：「哈？」
這位LU先生一如既往地淡定：「一分錢一分貨。」
衛驍迷了三秒鐘，又問：「您不怕貨不對板？」
這次LU沒打字，而是發他一個截圖，是衛驍的自我介紹——
野王法王全能王，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衛驍：「………………」
萬萬沒想到，上能網路撕黑粉，下能遊戲懟噴子的衛神有一天會接不上話。
「那……」衛驍試探問，「我們來一局？」
LU：「不急。」
誒？花了二百萬找陪玩的您這會兒說不急了？
衛驍：「那老闆什麼時候有空？」
LU：「下午一點半。」
衛驍看看時間，現在是七點，他還能睡六個小時，挺好。
「那一點半見。」
LU：「好。」
退出了聊天界面，衛驍拿著手機發了會兒呆。
睡個鬼啊！
出了這麼大件事，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衛驍切出陪玩平台，打開微信，按住語音鍵開始彪語速：「卧槽老白，我人在家中坐，壕從天上降，也不知道哪來的小可愛用二百萬買了我一萬局陪玩！而且是平台直接下單，沒有猶豫沒有拖沓甚至沒有試玩，直接二百萬砸我臉上，萬萬沒想到我也有今天，原來被包養是這樣的感覺，不想奮鬥了，只想陪老闆一生一世，哦，你說我會不會錦鯉附體，真遇上個萌妹子？害，啥也不說了，我要去求婚！」
老白，姓白名才，外號菜哥。
白才與衛驍相識已久，早在青訓營時兩人就是上下鋪的關係。
如今兩年過去，曾經的新人王衛驍淪為上不了檯面的陪玩，曾經的新人王專屬輔助白才一躍飛進一線戰隊FTW，成了四連冠大魔王陸封的隊友。
如此天差地別，實在讓人唏噓。
然而菜哥不想嘻嘻他只想噓噓——
操啊，他快被嚇尿了！
「是衛驍？」
這被粉絲奉為信仰，據說聽一耳朵就能懷孕的低沉聲音響在白才身旁……
他沒懷孕，他快流產了！！
「是、是的。」
白才看著這長達三十秒的語音，由衷地祈禱：老衛啊，你可千萬別胡說八道啊！
陸封：「他說什麼了。」
白才：「這個.……」
陸封抬了下眼皮：「不方便？」
白才一激靈，手比腦子還快，已經點開了語音——
「卧槽啊老白……小可愛.……包養……一生一世.……萌妹子……我要去求婚！」
白才：「…………」
他祈禱個屁，想也知道這嘴上不把門的禽獸說不出人話！
還小可愛，還萌妹子，還去求婚，衛驍驍你是竄天猴轉世吧，天天想上天！
老白考慮到自己和這傢伙還有點革命友情，準備奶他一口：「那個.……」
他話沒說完，呆住了。
卧槽？
操！
Close笑了！
大魔王笑了！
這個在決賽舞台上，拿下世冠杯都面無表情的男人竟然笑了！
也不是多麼明顯的笑，只是嘴角揚了，笑意很淡，卻染上了那雙深邃的黑眸。
白才一陣肉疼，這要是拍張照片，Close的老婆粉太太粉女友粉能給他創收一個億！
可惜啊，他空有發財的頭腦卻沒有賺錢的膽子。
「不回復？」陸封問他。
白才收起「邪念」，趕忙道：「不了吧，這個時間點回他，怕是要打草驚蛇。」
電競選手的早上七點相當於普通人的凌晨兩三點，這時候還不睡，太可疑。
陸封想了下：「也對，讓他睡會吧。」
白才：「…………」
是他小段子寫多了嘛，怎麼就覺得怪怪的！
陸封沒再說什麼，轉身上樓，白才大鬆口氣，癱在椅子里成了塊抹布。
對不住啊老衛，不是兄弟賣了你，實在是意外套意外，全是意外啊！
好吧，他承認自己也有點錯，他實在不該在基地里「拉皮條」。
這事得從昨天晚上說起——
今年FTW來了位新隊員，一個染了奶奶灰的叛逆少年，名叫寧哲涵，是位中路選手。
《榮光》積累了十多年的比賽經驗，早就有了一套成熟的職業選手培養體系。
最權威的便是由各個俱樂部聯合成立的青訓營，每到休賽期都會舉行選拔賽，兩年前的新人王是衛驍，今年的是寧哲涵。
這小子是有些東西的，看長相似乎衝動冒進，可其實打法老道穩當，能進能退，無論是法刺還是炮台英雄都能切換自如，適應性很強。
青訓營決賽一結束，各戰隊都開始搶人，最後FTW以300W天價簽了他。
一個新人能有這樣的價格，足以證明他有多優秀。
寧哲涵也就是個十八歲少年，被這樣又吹又捧，難免膨脹，他來了FTW，還真以為自己能為國爭光，捧個世冠杯回來了。
結果入隊兩天，寧哲涵就自閉了。
九場訓練賽，他完全是拖後腿的存在，節奏跟不上，意識差一截，就連他最引以為豪的技術在四連冠大魔王面前，也脆弱得不堪一擊。
怎麼能有這麼厲害的人？怎麼能有你這麼逆天的存在？
同樣兩隻手，怎麼差距就這麼大！
寧哲涵一頭奶奶灰失去光澤，真快成老奶奶了。
白才見怪不怪，這麼多年，多少天才選手都是拽著進FTW，橫著去自閉。
不是他吹，陸神這還沒使出全力，要真放開了，全聯盟能跟上他節奏的也就頂尖的那幾個大佬。
哦……還有兩年前的衛驍。
可惜那畜生不打職業了。
反正寧哲涵不行，別看這倆都是新人王。
白才這些年對新人王有心理陰影，雖說十八歲自閉少年有點慘，他也不想去安慰，全當沒看見。
誰知他不理睬，今天這孩子竟主動湊上門：「才哥，我聽說……」
他支支吾吾的，十分不好意思。
白才一聽就懂了，但他故意裝不懂：「嗯？你聽說什麼了？」
寧哲涵結結巴巴的。
白才拍他肩膀道：「別想太多，幾場訓練賽而已，輸了也沒事。」
可問題是因他而輸，寧哲涵臉唰地白了。
白才笑眯眯的，渾不覺自己說的話有多扎心。
寧哲涵咬緊下唇，一狠心說出口了：「我聽說你認識一個神級陪練。」
「沒那麼誇張，」白才擺擺手，「他就是個陪玩，什麼神不神級的。」
寧哲涵正色道：「可他擊敗過聯盟的百分之九十的職業選手，連TPT戰隊的副隊長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白才沉吟：「這個嘛……」
寧哲涵說出口也沒什麼不好意思了，甚至心生嚮往：「我在青訓營時就聽過他的傳說——誰都不知道他的名字，誰沒都見過他，誰都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誰都知道他是中國賽區的幕後強者，多少職業選手都是在他手下成長，多少副隊乃至隊長都是經他錘鍊后悟道……」
白才聽得牙疼，雖然都屬實，但一想到這說的是衛驍那小子……
他不配！
寧哲涵堅定道：「才哥，能幫我聯繫他嗎！我想成長！」
白才心想：我看你是想自戕！
「他真的就只是個陪玩。」白才嘆口氣，強調：「一個收費陪玩。」
寧哲涵：「誒？」
白才說那麼多遍陪玩不是白說的，他真的是在說重點：「二百一局，陪你到天亮。」
寧哲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