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衛驍醒了。
遮光窗帘被拉上,屋裡一片昏暗，只有角落裡一盞小小的落地的亮著，那兒放了張高背椅,旁邊的櫃桌上放著幾本雜誌。
衛驍視線慢慢移動，看到矮凳、藏藍和奶白相間的地毯、海上日出的壁畫……
「！」
衛驍回神了。
他在隊長屋裡，躺在隊長床上，之前……
衛驍臉蹭地紅了。
他活這麼大,還是頭次體驗了那樣的事。
稍微一想都臉通紅，再細細想想……衛驍就鑽被窩裡裝蠶蛹了。
隊長好厲害……
不是……
隊長幹嘛要讓他she那麼多次。
他後來腿都軟了。
也是他沒出息,怎麼……一點都忍不住……
衛驍不敢想了，悶在被窩裡把自己臉憋得更紅。
等他好不容易從燥熱中緩過來,衛驍記起了正事。
下午的訓練賽！
衛驍鑽出被窩，光著腳踩在地毯上，總算在床尾凳上找到了自己的褲子,以及褲子里的手機。
他打開一看,暈頭轉向——
三點了！
他竟然把訓練賽給睡過去了,隊長怎麼不叫他？
衛驍趕緊穿衣服,出門時路過穿衣鏡,他又猛地站住。
鏡子里他穿著自己的長褲,套的卻是隊長的T恤，這衣服穿在隊長身上剛剛好，到他身上竟顯得有些空蕩,完全撐不住起來,他沒比隊長矮太多啊,也就五六七八公分而已！
哦,身材差的有點遠。
衛驍腦中閃過陸封撐著胳膊俯看他的模樣……
「操！」
衛驍拍拍自己的臉——
住腦,再想要X盡人亡。
穿錯衣服當然得換,這一換，他又看到了自己脖頸上的紅點。
衛驍清清嗓子，把隊伍領口拉到最高，恨不得把帽子也戴起來。
就這樣吧，得趕緊下樓了，他這一覺睡得太香了！
衛驍的心情完全敞亮了。
之前的陰鬱一掃而空，滿腦子都是光明大道。
只要隊長去治病，只要能治好，一切都不是事。
常規賽他一定能帶著FTW衝進小組第一。
季後賽他一定會將全盛狀態下的FTW交到隊長手裡。
之後……
他不僅可以看到隊長從神之隊手裡摘下單人賽冠軍，更可以和隊長打雙人賽，還能一起站在5V5的決勝舞台上，書寫榮光新的傳奇！
想到這些，衛驍熱血沸騰，恨不得現在就去幹上幾局！
嘖嘖，今年國內賽區可以啊，小月月，歐星星，阿睡睡，都是他帶出來的好漢。
——終於，回國十多天的衛驍徹底振作起來了。
衛驍推開訓練室門，被裡面的寂靜嚇了一跳。
教練和隊長都不在，三小隻各自坐在電腦前發獃。
門一開，他們都嚇了一跳，尤其是小寧子，在看到衛驍的瞬間，趕忙避開了視線。
衛驍：「？」
越文樂低頭，彷彿鍵盤上有無數薯片，等著他摳出來。
衛驍視線掃過，看向了菜哥。
白才：「！」分分鐘正襟危坐。
衛驍走過來：「怎麼了？」下午沒開訓練賽？
白才：「……」
寧哲涵頭更低了，越文樂就差啃那一個鍵帽大幾百的昂貴鍵盤了。
衛驍問：「我沒在，你們被錘自閉了？」
今天的訓練賽約的是TPT，雖然今年TPT很強，但也不至於讓FTW這麼頹吧。
從冬訓營走出來的他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歐星星的射手再狗還能狗得過炫爹？
白才嘴巴動了動，勉強開口：「那個，你想不想喝西瓜汁？」
衛驍更懵了：「怎麼回事？老白你把毛豆給燉了吃了？」
菜哥：「……」
想什麼呢，他怎麼會親侄子下手！
寧慫慫實在怕了，起身道：「我、我去給驍哥榨果汁！」
越文樂低頭起身：「我和你一起！」
白才並不想自己面對發瘋的衛驍，攔住他倆：「哪也別去！」
寧哲涵回頭，快哭了。
越文樂：「……」也離哭不遠了。
衛驍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嚴肅道：「說事。」
白才心一顫悠。
衛驍這會兒心情好，天塌了都能笑眯眯地扛著：「怎麼啊，不會是因為我睡過頭，教練就開除我隊籍了吧。」
白才瞅瞅還能開玩笑的衛驍，心裡扎心扎肺得疼。
這一秒的衛驍驍還在浪，下一秒他怕他嚎啕大哭。
菜哥不禁回憶起一小時前。
辰風教練冷著臉宣布隊長的肩傷，以及常規賽要去理療的事，他們瞬間天崩地裂。
教練說得雲淡風輕：「放心，陸隊是早治療早康復，以你們現在的實力，咱們國內常規賽就是小兒科。」
寧哲涵一臉茫然。
越文樂目瞪口呆。
菜哥：「……」
操，他率先想到衛小瘋，想到衛驍知情后，得炸成什麼樣。
整個FTW，誰敢說自己不是Close的腦殘粉。
哦，衛驍不是。
他是資深腦殘粉，無藥可救那種。
這消息一給出來，他們普通型腦殘粉都覺得天塌了。
衛小瘋這個病入膏肓的，得塌成什麼樣？
白才想都不敢想。
辰風給他們交代完就道：「下午的訓練賽推了，大家休息下吧。」
他們就這樣木獃獃地坐在訓練室，直到衛驍推門而入。
一個小時，各自的情緒整理好了。
可看到衛驍進來，三小隻又緊張炸了。
身為並肩戰鬥『同生共死』的兄弟，沒有誰比他們更了解衛驍對Close的感情了。
剛才衛驍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竟然錯過了辰風教練的話。
他們嚴重懷疑教練是故意的！
故意把衛驍支開，讓他們面對疾風！
小寧子是打定主意了，死都不開口。
越文樂恨不得縮成個薯片，毫無存在感。
唯獨白才……
操！他只是一個弱小無助且窮的小輔助，為什麼要經歷這樣的刀山火海。
「那個……」
衛驍揚眉。
白菜心直抽抽：「你先跟我做幾個深呼吸。」
衛驍沉下臉：「說人話。」
白才是怵他的，尤其見不得他冷著臉：「這事你聽了別發飆，我們也很震驚，但我覺得這未必不是好事，總歸是有希望的，只要熬過兩三個月，我們FTW就是虎狼之師，堅不可摧，無人能及……」
菜哥悔啊，當年不好好上學，現在詞窮了！
衛驍：「……」
白才眼一閉，說了：「隊長肩膀有傷，要離隊去北美治療，兩個月，能治好！」
乾脆利落戳重點，尤其強調了最後三個字，他恨不得再重複三遍，以平息驍哥的滔天怒火。
白才話音一落，寧哲涵和越文樂都忍不住閉上眼。
倒也不全是怕，更多是心疼。
他們聽到這個消息所體會到的刺痛，轉到衛驍身上無疑是十倍增加的。
Close對衛驍有多重要，他們都很清楚。
衛驍有多『迷戀』隊長，他們也都看在眼裡。
越是清楚，越是知道，越是心疼他。
訓練室一片安靜。
閉著眼的菜哥沒等到火山爆發，沒等到狂風暴雨，甚至連天寒地凍都沒撲面而來。
他悄咪咪睜開眼睛，瞄衛驍。
衛驍給他胸口一拳：「什麼啊。」
白才：「……」
衛驍聲調裡帶了些笑意：「你們是怕我傷心？」
他這語氣太輕鬆了，大家都慢慢睜開眼，頗有些錯愕地看向他。
白才直接問了：「你……早知道了？」
衛驍見他們這樣，心裡暖的，聲音也越發溫和：「嗯，早知道了。」
菜哥&小寧子&越樂樂：「……………………」
衛驍坐到椅子里，一雙長腿搭在了桌角，懶散得沒形狀：「都別喪啊，隊長去治病是好事，等回來了，咱們FTW就是天下第一，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三小隻：「……………………」
衛驍繼續道：「兩三個月而已，一個常規賽嘛，兄弟們，大聲告訴我，咱們要拿第幾！」
菜哥：「……」
寧哲涵：「……」
越文樂：「……」
衛驍瞪他們。
三人猶如被土匪頭頭盯上，開口：「第一……」
「大聲點。」
「第一。」
「操，你們沒吃午飯啊。」
「第一！！！」
衛土匪滿意了：「可以，我錄音了。」
三人：「？？？？？」
衛驍樂了：「錄在心裡。」
白才瘋球了：「你他媽不皮能死啊。」
小寧子「噗」地一聲笑了。
越文樂的神態也松下來了。
衛驍把腿放下來，胳膊肘拄在桌面，壓低嗓音說：「我跟你們講，我身上有隊長Buff。」
小寧子涉世未深，分分鐘被忽悠：「怎麼說？」
衛驍沖菜哥使了個眼色。
菜哥：「……」
衛驍拍桌子：「小白子，趕緊給大家解釋下。」
白才：「我草擬大爺！」罵歸罵，他還真解釋起來了，「你們年紀輕，不知道，兩年前衛驍在青訓營，只要帶隊，一定會贏，無論隊友是誰。」
這段歷史，寧哲涵和越文樂都不太清楚：「真的假的？」
白才也是戲多的鴨子，神秘兮兮道：「真的……青訓營你們也知道，組隊都是隨機的，撿到個垃圾隊友，那真是能把你拖死，但衛驍不慫，他有次帶了個水貨，竟然還大獲全勝！」
衛大爺點點頭，示意菜哥繼續，把他當年的『豐功偉績』好好給寧哲涵和越文樂科普下，穩定軍心。
訓練室外。
辰風忍笑忍得肚子痛。
陸封透過門縫看著那張揚恣意的少年，心中涌動著無窮的熱量。
他們來的時候，白才剛把『真相』說出來。
屋裡這個氛圍進去不太好，所以他倆停下了。
然後就聽到了衛驍的聲音——大聲告訴我，咱們要拿第幾。
第一……
第一。
第一！！！
外頭是未見春日的寒冬，屋裡卻已升起熾熱驕陽——
整個基地都被耀亮了。
三小隻完全振作起來，連辰風都感覺胸口陰雲散去。
前路很難，可有什麼好怕的？
有這麼一支隊伍，有這麼一群少年，誰也攔不住他們意氣風發！
本來訓練賽都推了。
衛驍嚷著無聊，項六又去聯繫TPT，把訓練賽給提了回來。
正在興頭上的FTW把TPT給錘了個頭破血流。
TPT俱樂部，歐星星轉頭看自家隊長：「這他媽是人？」
傅黎推推眼鏡，精準點評：「一群瘋狗。」
到了晚上，才十點衛驍就催著陸封休息。
陸封：「沒事。」
衛驍一晚上都在給他端茶倒水，照顧得那叫一個貼心細緻：「一會兒你還要洗澡，洗完澡還要看書，是不是還有工作要處理……」
菜哥斜他一眼：「婆婆媽媽。」
衛驍不理他，繼續哄隊長：「走嘛走嘛，我也想睡了。」
菜哥又斜他：「你睡得著？」
衛驍盯他：「再多說一句，我掀了你那紫砂壺。」
白才驚了，趕緊護住自己價值3888的小寶貝。
搞定菜哥，衛驍繼續眼巴巴地看陸封。
這誰受得住，陸封薄唇動了下：「好。」
衛驍還真『早退』了：「大家早點休息，明天我們來個開門紅！」
明天就是揭幕戰了，雖然不計成績，但能拿下比賽也很鼓舞士氣。
一出訓練室，衛驍的手往下滑，碰陸封的手。
陸封和他十指相扣。
衛驍緊挨著他：「隊長……」心情一好，這撓人心尖的聲線又冒出來了。
陸封想聽又怕聽：「嗯？」
衛驍四處看看，瞅著沒人，壓低聲音道：「上午那個，我也幫你吧。」說完自己的臉先紅炸了。
陸封：「…………」
衛驍信誓旦旦的：「我也可以，就……嗯……可以的！」
隊長能，他也行。
洗完澡，衛驍發現自己不太行。
他跪坐在床上，不可思議道：「這麼大的嗎！」
對不起，打擾了，是他狂妄自大了！
就這個……
他明天嘴巴還能說出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