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血色戰車
天乙靜靜坐在那裡,變得異常冷靜。大堂上只剩下了仲虺和摯在靜靜的站著。天乙猛然一拍虎座的扶手。「那些孩子到底是怎麼死的?」摯和仲虺第一次見到天乙發怒,感覺大堂柱子上伸出獸頭上的燭火似乎都在顫抖。
「主公,應該是葛國的流民為了搶奪飯食,和我國子民起了爭執,或許其中有強盜也未可知」摯躬身回答到。
「仲虺,我問的是你,你來說!」天乙怒氣不減。
「主公,臣下的想法和伊大夫是一樣的,定是葛的流民,欺我百姓,殺我孩童,罪不可恕,必須舉兵征伐。」
「當真是葛民嗎,葛國的百姓速來懶惰懦弱,突然殺我商國孩童,只是為了幾擔食物?」
「主公,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孩子死了,我們的人民要求主公發兵征伐葛國,為孩子們報仇。」
「看來我果然沒有猜錯,」天乙仰天長嘆「你們是要陷我於不仁、不忠、不義的境地啊。」
「主公,如今民怨沸騰,主公如果按兵不動,必然會失去民心。而且民眾可能會暴動,自發去攻打葛國,到時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你們讓朕去征伐葛國,你們可知不經天子同意征伐他國,只有方伯長才有這個權利。我們已經不是方伯長了。擅自征伐,萬一天子怪罪,發兵來征伐,我們不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嗎?朕只求保住商國和商國的子民,讓人民能夠安居樂業,周國能夠交好。朕厲兵秣馬,只期不讓別國欺侮商國。」
「主公,如今商國越來越小,只有這彈丸之地。如主公所言,強國來襲,我們只能以卵擊石。但若我們有了葛國的土地,我們的實力才有可能和強國進行一搏,況且葛國殺害我們孩童在先,我們即使征伐,也是正義之師,人心所向啊。」
第二天清晨,天空陰雲翻動,冷風吹得商的玄鳥旗發出颯颯的響聲。天乙命人敲響了朝堂門前的大鼓,民眾和士兵都聚集在廣場上。
五個孩子已經裝入了棺槨,天乙滿面淚痕,吹起牛角,所有人開始為這些孩子舉哀,頓時廣場哭聲一片。
「都是寡人的錯,對葛國過於仁慈寬厚,我們幫他們耕種土地,他們卻殺我孩童,殘我骨肉。是可忍孰不可忍!孩子不能白死,朕一定替你們復仇。朕與葛國不復共生!有葛無商,有商無葛,近日朕就要出征葛國,將士必須奮力為孩子們復仇!!!」
「有商無葛!有商無葛!」廣場上儘是晃動的長戈和嘶鳴的戰馬。仲虺來了之後,已經抓緊製造了數百輛新的戰車,這些戰車早就賦予了殺戮的靈魂,戰車軒轅下的戰馬躍躍欲試的踏著前蹄。摯只啟用了國中西路三軍,而東路三軍則受命嚴陣以待,防止別國偷襲商國。大軍辭別了國中父老,直奔葛國而去。
第二天,大軍進入葛國境內,竟無阻擋。葛國孩童看到大軍,慌忙跑回家中告訴父母。葛國百姓開始以為又是葛國國君垠尚來狩獵,準備舉家藏匿起來。但遠遠望過去,只見大軍陣齊車正,兵肅馬靜,旌旗整,戈戟齊,如林如堵而行,無一卒亂走一步者,並無士兵搶掠百姓。有智者看出,說這是商師在征伐無道的葛王,商王素來仁義,大家不用害怕。於是百姓依舊耕田勞作,不受影響。轉眼大軍就到了葛國都城贊茅城下。
葛王垠尚早就聽到稟報說商大軍到來。但聽說只有三千人馬,便不再驚慌,點了國中兵馬出城列陣。
天乙看到城中湧出無數士兵,初步估計,最少是商的軍隊的兩倍。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這有一場硬仗要打。
葛國國君垠尚催馬上前,手中拿著馬鞭指著天乙,「好你個天乙,竟敢兵臨城下,這次定教你有來無回,此處就是你們的葬身之地。來啊,將他們給我包圍了。」
葛軍迅速分開,從左右兩側開始包圍商軍。垠尚,自己退回城中,將城門緊閉。不一會商軍便被包圍了。垠尚立於城樓上,喊道「盾牌陣進攻,弓箭手放箭!」
商軍的陣型微有點騷動,天乙也是臉色一變。只見葛軍前陣拿出藤條做的盾牌擋在身前,後面的弓箭手,則彎弓搭箭。城樓上的士兵一起放箭,瞬間箭雨就飛向了商軍。
摯忙命令商軍採用防禦陣型,使用弓箭還擊,但敵我兵力懸殊,加之對方的藤牌陣,商軍轉眼就有不少士兵中箭了。天乙掄起大斧,就準備帶領大家突圍。
在這緊張萬分的時刻,仲虺卻始終保持著鎮定的微笑「主公莫慌,讓我來。」
「戰車出擊!」仲虺命令道。
隨即上百輛戰車,呈前後交叉兩排,風馳電掣的沖了過去。只見戰車中的戰馬的前腿和前額都覆蓋了新的青銅護具,前額一根獨刺伸出,猶如天馬下凡。戰馬身上也披著牛皮,一般刀劍根本無法傷到戰馬一分一毫。車軸在機關作用下長出了長長的狼牙刺,沿著車的左右各伸出去一丈左右,狼牙刺就有一尺長。戰車想一排巨浪沖向敵軍,兩邊的狼牙棒旋轉了起來,猶如一個個的旋風鋸子,看的讓人膽戰心驚。戰車之後,則各有一隊商軍同時掩殺過去。
陣前的葛軍慌忙放箭,但是弓箭根本傷不了帶著鎧甲的戰馬和躲在車圍後面的士兵,戰車所到之處,葛軍兩邊逃竄,正好被車軸的翻滾的狼牙刺,挑了個血肉模糊,慘叫聲此起彼伏,聽起來讓人似乎聽到了來自地獄的魔鬼。戰車上的士兵也拿出戈和長矛,對著下面的葛軍一頓狂刺。
葛軍雖然也有戰車,但是都是木頭的戰車,被商軍戰車到跟前一個轉彎側撞,就被狼牙刺絞斷了車輪,戰馬的肚子被狼牙刺絞的內臟橫飛。戰車來回衝殺了幾個來回,戰場上只餘下了葛軍血肉堆積的屍體,紅色的血霧瀰漫了天空。將商軍的戰車和士兵都染成了紅色。
天乙和城樓上的垠尚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仲虺殺得興起,對著城樓上喊,「昏王垠尚,還不開城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