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紅燈籠
院子里空無一人，也沒什麼擺設，就一棵老槐樹在院子角落，風吹過沙沙作響，讓院子顯得有些陰森詭異。
葉書瑤一進來，就感覺到這裡的陰氣比之外面濃郁很多，也讓她更加舒適，似乎還有什麼奇怪的力量讓這裡的陰氣在流動，讓她無意識的吸收順暢很多。
「這裡是專門售賣高階鬼修所用之物的地方，鮮有人知，就算知道也不敢過來。這裡的主人修為之高，就算是我師父來了也要禮讓三分。一會你別說話，站在我身後，也別盯著別人看，就看地上就可以了。」
司玦的聲音傳入葉書瑤的腦海，不過司玦的嘴卻沒有動，顯然是傳音過來的。
這下葉書瑤好奇了，能讓剛剛那麼囂張的人到這裡這麼謹慎，這地方還真是不尋常。
兩人一前一後進入到正房，裡面有幾個人，或者說，有幾個鬼修。這些鬼修與葉書瑤不同，她看起來與活人無異，只是氣息區別大一些，身形容貌卻沒有什麼改變的，而且正常情況陰氣不外泄，除了神情陰冷了點，其他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
不過廳堂里這些人就不一樣了，一個個容貌奇醜，有的眼睛跟燈泡一樣凸起，有的周身被黑乎乎的陰氣包裹看不到容貌，有的甚至拖著尺長的舌頭，一個比一個恐怖，一個比一個不像人。
葉書瑤收回目光，只是掃視一眼便很乖巧的跟著司玦往裡走。她可不傻，司玦在外面那麼囂張，來這裡卻十分謹慎還對她有了幾句叮囑，若真惹怒了什麼人，恐怕司玦也是保不住她這個小菜鳥的。
司玦進來，那些鬼修目光都落在司玦的身上，有的默然，有的詫異，也有仇視。
那個仇視的，正是全身黑氣繚繞看不清面容的鬼修，見到司玦出現在這裡，冷笑一聲，語氣十分不善，「想不到自詡正道的真一門的得意門生凌止真人，竟然來我們這種鬼修之地，怎麼，想來這裡滅一波鬼物？」
司玦瞥了他一眼，「原來是季道友，多年不見，還是老樣子啊，修為也沒點精進。」
一聽這話，那個季姓鬼修頓時怒了，說什麼不好，偏偏說修為。他要不是功法出了問題，這百餘年何至於修為無法精進，這簡直是就是在他心窩子里捅刀子。
「小輩如此狂妄，真當我鬼修一脈怕了你不成！」說著，就要動手。
司玦瞥了他一眼，「你是越老越糊塗了嗎，八百多歲了怎麼還這麼衝動，在紅燈籠這動手，嫌命長嗎？」
一邊的鬼修，聽到司玦竟然說別人衝動，頓時一個個面色詭異，看看司玦，再看那邊的季姓修士，默默為季姓修士捏了把同情淚。
這世道，誰不知道論衝動囂張，沒人比得上真一門凌止真人，如今竟然被他嘲諷衝動，真是不容易讓人忍住滅了他的衝動啊。
旁邊一個老者陰森森的開口，「咳咳，季西豐，私怨就是私怨，別扯到我們頭上來。凌止小友雖說處在名門正派，但所行基本都事出有因，也談不上滅了鬼物，季小友還是說話實在些的好。」
這是個臉上溝壑能跌死一個人的老頭，身上衣服破破爛爛，打的補丁幾乎遍布整個衣裳布料，聲音嘶啞緩慢，好像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點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
不過這人說起話來是真的一點沒客氣，顯然是不打算平白的讓這個季姓鬼修把他扯到一個陣營，一副不關我的事你說話別捎帶上我，大家都老實本分一點的模樣。
司玦這才轉過頭看向這個老頭子，拱了拱手，「幽先生，許久不見。」
幽先生看向司玦的目光陰冷中竟有一絲欣賞，顯然是對司玦很有好感的，「多年不見，凌止小友的道行又有精進了，想來你師父近來心情不錯。」
「呵呵，師父心情一向是好的。」說完，他含笑看了眼幽先生，似乎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樣子。
竟然是老熟人？
葉書瑤也是有些詫異，看起來這個幽先生蠻厲害的，周圍這些人似有意似無意的都比較尊敬這個其貌不揚的小老頭，但是他對司玦很客氣，也不知道是因為司玦這個人，還是他宗門或者師父。總歸，司玦這個人，還真是相當不簡單呢。
兩人寒暄了兩句，司玦就帶著葉書瑤走向內室，裡面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見到有人來，似乎是認得的，說：「凌止前輩，主人等候多時了，請隨我來。」
咦，這個氣息，好陰冷啊。
葉書瑤雖然盯著地面，但是感覺到了氣息，還是又抬頭看了一眼，這一看可算看出來，這哪是個小女孩，這是個鬼孩子啊。十幾歲的模樣，沒有在走路，而是飄在半空中的，穿著一身簡單的古代粗布衣裳，雖然舊了些，但是十分乾淨。雖然她身上陰氣繚繞，不過沒有過去周靜秋所跟她描述的那種凌厲的煞氣或者怨氣，想來是一個很平和的鬼了。
似乎是感覺到葉書瑤的好奇，司玦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傳音說：「這是此處主人的侍從，別看是小女孩的樣子，千年前就在這裡侍奉了，修為雖不及我，但也是元嬰期的鬼修。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也只是她的個人習慣而已，如果想要成為正常人的樣子，完全沒有問題的。你別盯著她看，她最討厭別人探尋了。」
司玦這邊剛傳音完，那女鬼就回頭了，有些詫異的看著葉書瑤，腳步也停了下來，定定的看著，似乎在回想些什麼。
葉書瑤見狀心頭一緊，心想不會是自己盯著看的這一下下，就把她惹生氣了吧。
「你雖然修為低，但是身上陰氣純凈，氣息平和，與我的氣息很貼近。」說著，她飄到葉書瑤的面前，臉上有些疑惑，似乎有些不確定的說，「你很像，我聽說過的一個存在……」
就在這時，幾步遠的房間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聲音淳厚語速平緩，「凌止，你總算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