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獨具慧眼
玄城以西，外城區。
大街上人來人往，各種叫賣，吆喝之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一個攤位前，攤販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他的攤案上，擺放著數十個看上去樣式古樸的玩物，有栩栩如生的凶獸雕刻，有英氣逼人的俊逸兒郎畫像，甚至還有一些杯盞茶壺之類的物件，看上去都是頗有年頭的古件物品，而且每個俱是精細非常。
只是在明眼人眼裡，這些玩意雖然逼真，但其實都是一些花哨之物，而且真假還難說，也沒有什麼實際的作用可言。
也許這些個古物件，在豪奢大族之中會有些受眾，但在外城區這種，身份地位普遍較低的地界，基本沒什麼市場。
事實也正是如此，攤主已經擺了一上午的攤了，便是上前來詢問的人都寥寥無幾，更不要說購買的人了。
攤販是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臉許久未曾打理的寸須，身上是已經打了兩個補丁的灰色衣袍，被他穿的都有些發白了。
他打著哈欠，顯得懶洋洋的。
這些物件都是他前幾日，從過世的老父親那裡尋來的。
老人家平時就喜好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價值不高，但有些喜歡的人，說不定就會願意花大價格去購買珍藏。
世上的人和事，誰又能說的定呢？
所以中年人料理完父親的後事后，便將父親網羅的這些稀奇玩意，都一併打包，帶到集市上來了。
他自己對父親的那些個收藏品，是沒什麼感覺，但保不齊就能遇到感興趣的冤大頭呢，到時候小賺一筆豈不美哉。
只是冤大頭，好像也並沒有那麼容易出現。
他已經連續擺攤三天了，就賣出去一個小物件，而且那個買主賊精，他基本沒有賺到什麼。
「那老頭子，我都說了，他這收藏的都啥玩意啊，沒啥價值，他還不信。」中年男人嘟囔著，抱怨著自己的老父親，收藏了一堆沒價值的玩意，自己現在賣都賣不出去。
他伸手擺正了，許久之前，被上一個諮詢的客人打亂的一組藏品。
忽然，他眼前一亮，他看到一個充滿青春洋溢氣息的身影。
那是一個身穿淡青色長裙的少女，看上去不超過二十年歲，桃花眼柳葉眉，標準的瓜子臉，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很是惹人憐愛。
中年男人都有些看呆了，他從沒見過如此出塵脫俗的女子，一時之間，竟有些愣神，連整理物件的手，都不自覺的止住，愣在了空中。
少女左瞅瞅右看看，如同一個好奇寶寶一般，基本遇到每一個攤位，都會去湊上一湊。
她左手拿著冰糖葫蘆、捏糖人、烤肉串之類的吃食，右手提著娃娃面具、大風車、玩偶人物等等數件玩物。
正一臉興奮，興高采烈的吃著手裡的各種小吃，同時饒有興趣的到各個攤位之前，看的不亦樂乎。
中年男人足足愣了半晌，不自覺的擦了擦快流出來的口水，才回過神來。
「嘿嘿嘿，冤大頭這不是要送上門了么。」他趕緊整理了下儀容，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像是一個頗有底蘊的高人形象，雖然這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實際效果。
終於，少女來到了中年人的攤位前，她的眼睛為之一亮，立馬在中年人的攤位前站定，三兩口將左手裡的各種吃食，都塞到嘴裡，對著中年人攤位上的各種古件，摸摸看看了起來。
中年人看到少女的眼神，心裡一喜，暗道：「有戲。」
他不動神色，直了直身子，「姑娘，喜歡什麼，買兩個回去吧。」
「我這裡都是正宗古董，可都是好東西。」
「你看你右手邊的，這把是摺扇可是大有來頭啊，它至少有兩百年歷史了……」
他正準備給少女推銷幾個產品，不過他的夸夸其談還沒有說完，就被少女擺手打斷。
少女聲音清脆，如同一個婉轉的百靈鳥，「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買，我買還不行嘛！」
嗯！！！
中年男人有點蒙，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顧客。
隨即他反應了過來，天啊，這不是冤大頭，這是財神爺呀！
男人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搓了搓手，但他隨即意識到，自己這樣的動作，有些使自己過於猥褻了，於是強忍住衝動。
和顏悅色的對著少女道：「女俠不僅人長得極美，還有一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生具一副金晶火眼，簡直慧眼如炬，讓在下佩服。」
少女原本只是欣喜地，把玩著手裡的古件玩物，聽到中年男人的話，不禁笑靨如花。
「好，說的好，說的太對了，繼續繼續啊。」
男人一愣，額，我就是習慣性的誇一下，這妮子怎麼感覺還上頭了。
但他的愣神只是持續了瞬間，就立馬接著道：「女俠俠肝義膽、俠骨柔情、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傾國傾城、國色天香天生麗質、清麗脫俗、花容月貌、明眸皓齒、美艷絕世……」
攤販搜腸刮肚，感覺把一輩子學到的，能用來夸人的詞都用上了。
一口氣說了十幾個夸人的成語，給少女誇得眉開眼笑，一雙好看的桃花眼都笑成了小月牙，顯得更加可愛了。
男人在心裡嘆息了聲，「看起來確實是有傾城之貌，但就是腦子不怎麼好使，估計智商都用來換取美貌了，祀神大人給每個人投胎的時候，果然還是很公平的啊。」
祀神是在無垠洪荒傳說中，職掌生死輪迴的神明，是極具威嚴的大神。
而且和李長風前世的現代不同，種種跡象表明，這些個傳說裡面，很多神明，都可能是真實存在的！
少女一邊聽著男人的極盡讚美之詞，一邊心滿意足的點頭贊同道：「對對，說的沒錯，你太有眼光了，說的太有道理了，你是個很有眼光的人……」
中年男人看少女只是享受著自己的吹捧，沒有要買東西的意思，他正要出言提醒一番，就聽對面的少女，邊點頭，邊說道：
「我就喜歡獨具慧眼的人，你的東西肯定都是好東西，本女俠打算全都要了！」
男人激動不已，這下發了！
「謝女俠讚賞。」
對面的少女卻是一愣：「我幾時讚賞過你了？」
男人一愣：「女俠說在下獨具慧眼啊？」
少女：「？？？我是說我自己！」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