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自醫
老天竟然給了如此寶貴的機會,江賦靈心中嘆,既然如此,便要好好活下去,最起碼,也得替這死去的可憐小仙兒報仇雪恨,還有冥毒宗,既然有了這樣的機會,怎麼能浪費了。
又一陣冷風襲來,江賦靈突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忍著疼痛爬到了十米開外的小河邊,借著月光看清了自己的臉龐。
這是怎樣一張可怖的臉啊,黑漆漆的泥土糊滿全臉,左臉上一道深深的血痕,都能清楚的看到裡面已經開始腐爛的肉,這肯定是在摔下山時在石頭上劃過留下的,不過仔細看來,這張臉龐,五官,竟然和原來的自己幾乎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左眼下一顆血紅的淚痣,這小仙兒,竟是長在右眼之下,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天下,居然會有如此相像的人,難道冥冥之中,自己和這個小仙兒,有某種聯繫嗎?
摸著這熟悉的臉龐,江賦靈心中心疼不已,這張臉是毀容了,不過,她江賦靈是何人,靈醫谷的少谷主,天下第一神醫司徒白的首席弟子,雖然要花上一段時間,想要恢復原貌倒是不難。
只是現在,該怎麼辦,荒郊野外,自己這全身的傷,不能走只能靠爬,又去哪裡找有葯的地方,若是長久的耽擱下去,傷口化膿感染加重,便是師父復活也救不回來了。
不管了,就算是死,也要拼到最後一刻!
江賦靈將身上的衣服扯下來幾塊,包裹住了傷的最嚴重的地方,用儘力氣在滿是泥濘和石塊的山路上爬了起來,每向前拖一下,身上便傳來撕裂般的疼痛,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硬是忍住不讓眼淚滴落。
從小,師父對自己雖然嚴厲,在生活上卻是事無巨細,自己過著千金小姐般的生活,從未受過絲毫皮肉之苦,此時,江賦靈心中委屈,仇恨的火焰,也是越燒越旺。
一襲白衣的儒雅男子,那俊美的臉龐又再次浮現在眼前,曾經自己視如兄長的人,對待自己是那樣的溫柔似水,把自己寵的像公主一般。
為什麼,人心變換如此之快,快的讓人措手不及,讓人痛的心如刀割。
帶著對白洛笙的恨意,江賦靈虛弱的身體彷彿又充滿了力量。不知爬了多久,就在最後的一絲力氣快要用完的時候,一陣光亮猶恍恍惚惚在前方出現,江賦靈彷彿看到了希望一般,瘋狂的向前爬了去。
到了跟前,發現竟是一家農舍,簡單的木屋,門口的柴散亂的堆放著,更讓江賦靈驚喜不已的是,她發現農舍的小院中竟然擺放著幾張木桌,桌上盛放著熬藥用的藥罐,難不成這家竟有懂醫之人嗎?
興奮的爬到了門口,江賦靈分離的撐起了身體,敲響了木門。
「誰啊!大半夜的!」傳來一陣不耐煩的男子聲音。江賦靈在荒野中爬了許久,突然聽到久違的人聲,忍了半天的眼淚嘩嘩流了下來。
門被打開,一個中年男人披著外衣一臉睡眼惺忪,待看清了面前趴著的江賦靈,嚇得倒退一部叫道「媽呀!是人是鬼!?」
「救,救救我!」
沙啞的聲音從自己的喉嚨中發出,江賦靈突然感受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激動!此時此刻,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中年男人仔細看了看,確定江賦靈是人以後,便忙出屋扶起了她道「哎喲丫頭!怎麼傷的這麼重?難不成是遇到山中野獸了?!」
「水,水…!」
「哦哦!」中年男人連忙端了一碗水過來,江賦靈像是搶一般奪過了水一飲而盡,才算是緩過了一口氣,這才觀察起四周,只是一間普通的民房,並無特別,只是空氣中散發出淡淡的葯香,江賦靈試探的問道「大叔,可是大夫嗎?」
中年男子憨厚的摸了摸鼻子,驕傲的一笑道「丫頭可真是運氣好,我可是這方圓十里唯一的大夫!」江賦靈心中興奮,問道「敢問大叔這裡可有藥材和銀針!?」
中年男子不高興道「小姑娘這說的啥話,我雖然是個山野郎中,這救人的東西還是有的!」江賦靈心中一動,太好了,果然天不絕我,既然如此,定要將自己這條命救回來!
「大叔,麻煩幫我準備銀針、炭火、烈酒、熱水、乾淨布條,藥材的話,連翹、青黛、黃苓、三七…,有哪些幫我拿哪些,搗碎后給我!」江賦靈噼里啪啦講了一堆,聽得中年男子一時反應不過來,突然指著她不滿道「你這丫頭,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
江賦靈冷靜問道「那我這傷,您能治嗎?」
中年男子細想道,上次隔壁村兒張獵戶家的小子上山拾打獵,不小心滾下了山坡,那傷口看著不深,愣是發了三天三夜的燒,家裡的葯都用盡了都沒救回來,這丫頭的傷可比三叔家的小子重好多倍呢,自己哪裡救得了,便乾咳了兩聲轉移話題道「這才剛開春兒呢,雖然還有些涼,但也不至於……你用炭火幹嘛?」
江賦靈略微有些急了,說道「大叔,我治傷的時候您在一旁瞧著,若是治好了,您以後依法治,定能救很多人!」
中年男子心中一想,也是,治得好自己多門手藝,若是治不好,大不了明天上山多采些藥材回來便罷了。
便去準備江賦靈說的東西,不到片刻,便端著一大包東西過來了,說道「丫頭,山野人家,沒啥好東西,這銀針還是俺上次進城買的,俺也沒讀過啥書,這玩意兒還真不知道怎麼用。」
說罷便低頭開始將藥材磨粉,對著江賦靈笑道「丫頭你先治著,這藥粉一會兒就好!」
江賦靈拿起銀針,在炭火在烤過片刻,拿起一塊布塞進嘴巴緊緊咬住,便開始挑破傷口已經化膿形成的膿包,只見膿包一個個被挑破,膿水流出來。汗水無聲的從江賦靈額頭上躺下來,卻不聽她發出一點聲音。瞧得一旁的中年男子直咧嘴,心中想道,這丫頭還真是塊硬骨頭,一般男子只怕都沒辦法承受這種痛苦而不發一聲,更何況這丫頭還是自己動手。
卻讓中年男子沒想到的是,江賦靈將身上化膿的部位全部挑破擠出以後,竟然將銀針燒的通紅,在傷口上灼燒,饒是江賦靈再能忍,這具身體早已衰弱不已,竟是從要緊布塊的口中發出一聲聲悶哼。
中年男子好歹也是醫者,看著心中不忍,加上從未見過如此治傷的方法,之前挑破膿包擠出膿液倒是可以理解,這之後又為何要灼燒本身就很嚴重的傷口呢?當下有些急道「丫頭啊,你這是做什麼!?好好的傷口豈不是要更加嚴重了!」
江賦靈依舊緊要布塊,額頭的汗珠一滴滴順著黑漆漆的臉頰流下來,心中想道「江賦靈啊江賦靈,從今天開始,再沒有師父護著你,好日子到頭了,吃苦的日子以後多得是,如今老天能給自己重新活一回的機會,這點痛苦算得了什麼呢?」
畢竟,自己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嬌滴滴的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