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章 心的距離
京城西街區幾乎聚集了所有貧困的百姓，是整個京城最貧困的地方。平日里冷清的地方，今日卻異常熱鬧。
西街區最裡頭，一大早便已經排滿了長長的隊，都是等待施粥的窮苦人。
江府幾乎來了近一半的下人，還有江夫人、江大小姐，和最近剛剛回府的江二小姐。
其實大多數人，都是想去一睹傳說中的江家小姐們的尊容。
易小仙靜靜站在臨時搭起來的棚子里，瞧著人滿為患的街道，仔細的觀察著。
這江夫人雖然年近四十，因為保養得當，看起來不過三十齣頭的模樣，俗話說，心善則貌美，說得應該就是江夫人這樣都女子。
因為今年找到了女兒，江夫人認為是平日里自己的善行感動了老天爺，才把失散多年的女兒送了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易小仙除了第一次在江府前見到江夫人時無比激動，這次近距離再見到，除了親切之外，再無其他感覺，竟然還不如江賜靈給她的好感深。
難不成，是因為她旁邊站的那個少女嗎？
蕭百靈一臉的笑意輕輕搶回了江夫人手中的勺子「母親，這些粗重的活兒，就讓下人們來做就好了，若是母親累到了可怎麼好？」
那張經過易容的臉，有三分像江夫人，還有眼下的淚痣，真是做的一絲不苟。
易小仙桌下的手緊緊握住，指甲似乎都欠入了肉里。
每每一想到小仙兒的慘死，這份恨意，就像在自己心裡慢慢生根發芽，再也拔不掉了。
江賜靈有些愉快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易姑娘，你果真來了！」
易小仙轉頭看見站在自己身後的江賜靈，正微笑的望著自己。
看著她，不知為何，心中倍感安心，易小仙笑著道「江小姐相邀，我不敢辜負！」左右看了看，卻少了一個靈動活潑的身影「怎麼今日小音姑娘沒有陪在江小姐身邊？」
江賜靈道「今日府中事多，小音去幫忙了。」說罷竟然拉起了易小仙的手「走，我帶你見見我的母親。」
易小仙當然樂意至極，笑道「全憑江小姐做主。」
江賜靈將易小仙帶到了江夫人身邊，道「母親，這位便是我之前提到過的易姑娘。」
江夫人早就注意到了易小仙，二人過來時，她一直在細細觀察，心中有點淡淡的驚訝，雖聽江賜靈提到過，是個極有靈氣的少女，如今一見，卻是比自想象中的還要更有氣質，當下點點頭，露出得體的微笑「早就聽賜兒提到過，不想易姑娘竟如此年輕就已經是大夫了，當真不容易。」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江賜靈對待江夫人的態度中，帶著淡淡的疏離，並不像普通母女之間那樣親昵，相比之下，還是蕭百靈和江夫人相處更像親母女。
蕭百靈一開始並沒有把這個易小仙放在眼裡，想來也只是個鄉村沒教養的野丫頭，如今一見，沒想到居然讓她大感意外，雖看不清容貌，眼神卻是空靈而又深不見底，不知她究竟在想什麼，眼下那顆和自己易容出來的紅痣不同，彷彿是有生命一般，和她深海一般的眼睛融為一體。
為何，竟然有如此熟悉的感覺？
蕭百靈忍住心中的驚訝和好奇，笑著道「母親也說極想見一見如今京城中極為有名的女神醫呢！」
易小仙眼神落在蕭百靈身上，漆黑的彷彿透不過影子的瞳牟，看的蕭百靈不知為何，一陣慌張，心中奇怪這少女為何讓自己感到一些瘮人。
只一瞬間，易小仙眼神變得清亮，稍稍行了一禮，道「見過江夫人，江二小姐。」
江夫人笑著抬了抬手道「不必客氣，今日倒是我們要煩勞易姑娘了。」
易小仙忙道「江夫人言重了。」
客套一番，江夫人對著江賜靈點點頭道「賜兒，帶著易姑娘到那邊坐坐吧，過會兒估計要來看診的不少，趁這段期間，休息休息。」
江賜靈回道「是，母親也切莫太勞累了，盡量讓下人動手吧。」
蕭百靈聽后，俏皮道「長姐放心，有我在身邊，不會讓母親累到的，長姐放心的陪著易姑娘就好。」說完，看向江賜靈的眼中透著得意和不屑。
果然吧，嫡長女又如何，母親根本不願意你陪在身邊，如今，我才是母親心尖上的人。
江賜靈當然看出她的挑釁之意，卻絲毫不在意，彷彿沒看到她一般，對著江夫道「那，女兒就先告退了。」
江夫人點點頭，手扶著蕭百靈道「去吧。」
看著江賜靈二人離去的背影，蕭百靈心中生出一絲怒氣，又是這樣，無論自己怎樣明裡暗裡挑釁，這江賜靈彷彿都沒看到一般，直接無視自己，當真是好像一個拳頭打在豆腐上，每次都能讓她氣的半死。
易小仙感覺到了這三人之間的怪異氣氛，總覺得這江夫人和江賜靈之間，有什麼東西在隔閡著，兩人都沒有向對方敞開心扉，這是為什麼呢？
走到了一旁的棚子，因為是臨時搭建起來的，顯得有些破爛，江賜靈也不介意，拉著易小仙在桌子前便坐了下來。
彷彿猜到了易小仙心中所想，江賜靈面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道「二妹剛回府不久，母親自然寵著些，我多年在觀中修行，陪著母親的時間甚少，母親對我……疏離也是正常。」
易小仙正待開口，江賜靈彷彿是急著岔開話題一般，道「易姑娘，趁著此事還沒有人來看診，你且先幫我把把脈如何？」
易小仙也不再說什麼，知道她心中有結，不是時半會兒能解的，於是笑道「自然，原本就答應過江小姐的。」
江賜靈微笑道「不必稱呼的如此生疏，我與易姑娘一見如故，是真心想要結交的，叫我賜靈便好。」
易小仙心中一暖，一手輕輕覆上她的手道「那我卻之不恭了，賜靈也不必這麼客氣，叫我仙兒就好，我爹就是這麼叫的。」
江賜靈點點頭微笑道「仙兒。」
二人看著彼此眼中的那份真摯，都愈發珍惜這份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