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患難見真情
「窮寇莫追，且此地樹林密布，大晚上的追下去恐遭不測。至於小狗，只要他還活著，必定會找尋上門，我們不愁沒有機會抓住他。」蘇扶解釋道，其實這些說辭只是他想放小狗一馬而已隨口說說的。對於小狗，他有惺惺相惜之情，也有對凌家人遭遇的同情。畢竟能夠在江三元死後還如此忠心的人，實在少見。拋去兩次受傷的成見，說實話他還是挺敬佩的。他，也不想這樣一個忠義之人就此消亡。不然，今晚他若是安排一下，小狗很有可能就要被抓住了。
高漸涼想了一下，也覺得蘇扶的話有道理，便打消了繼續追下去的念頭。只是回想起剛才的事，他還是心有餘悸。若非他半夜突然起來方便，又怎麼會發現蘇扶不見了。還好他及時的提刀出去尋找，最後在客棧外聽到了打鬥聲這才急忙趕過去。要是慢上個半步，蘇扶便要命喪小狗刀下了，真是好險。
一想到這個，高漸涼頓覺一股怒氣從心頭竄上，但很快臉上又呈現出一股懊悔，他恨自己剛才沒能成功擊殺小狗。留著這麼一個禍害，總歸讓人不放心。
「小扶，是哥沒用，沒能殺了小狗。下次在遇到他，哥一定會殺了他。」高漸涼自責的說道，說到最後已是咬牙切齒，滿滿的全是憤怒。
明明是蘇扶自己自以為能說服小狗，結果卻連累高漸涼將今晚的過失全歸咎到了他自己身上。蘇扶頓時心生感動，只是眨眼間又被深深的愧疚覆蓋。
「哥，是我晚上睡不著想出去走走才發生了這檔事。不關你的事，全是我的錯。」蘇扶認錯道，不過並沒有將事實的真相說出來，他見高漸涼這副模樣說出來的話恐會適得其反。
「今晚發生的事的確很鬧心，好在都過去了，也別多想了。外面涼，莫冷壞了身子，快進屋吧。」高漸涼關心道。
蘇扶「嗯」了一聲，隨後便跟著高漸涼一起走進了客棧。
次日清晨，眾人踏上了回臨安城的路。關於昨晚發生的事，蘇扶跟高漸涼並沒有跟其他人說起。期間，蘇扶在早飯的時候，曾單獨跟孫毅交談了一會，事後孫毅一臉春風，渾然再無昨晚的驚怕。孫毅身邊的人雖然驚奇，卻因為昨晚的事起了隔閡，也就沒有像往常一樣詢問。
又趕了近一天的路，眾人終於在黃昏時分回到了臨安城。
蘇扶、高漸涼、孫毅三人直接就去了古府。
「看來江三元的遺孀也有幾分見識，知道江三元死後會禍及到她。唉，就是可惜了這麼個能引出小狗的機會。」古長青眉宇間閃過一抹憂愁。
蘇扶三人給古長青的結果是他們趕到羊角村時聽人說凌家人早在幾天前就走了，這也是蘇扶跟孫毅商量之後出來的說辭。在凌雨兒這件事上，他們雙方都有錯，何不幹脆將過錯都推掉。此行任務失敗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們辦砸了，而是凌家人早就走了。反正只要他們管束好手下的人不亂說話，古長青也不會知道真相。這樣就算不能讓古長青滿意，但他也不會責怪蘇扶三人。
此件事情里，要說唯一能感到滿意的就屬孫毅了。他雖有錯，卻沒蘇扶、高漸涼私放走凌雨兒兒子的錯大。儘管沒有受到古長青的讚賞，但是他卻收穫了蘇扶的友誼。清早蘇扶帶著善意向他替高漸涼道歉，他才不管高漸涼是否真的是想道歉。經過這兩天的觀察，他發現蘇扶雖然沒有高漸涼在長青幫的地位高，但一路過來，所有行事高漸涼竟然都是聽從蘇扶安排的。由此可見，只要能夠交好蘇扶，那便能交好高漸涼。所以，蘇扶一過來示好，他便大喜過望。至於一起合夥欺騙古長青，他只考慮了一下便答應了。他可不認為高漸涼、蘇扶做的事就能讓古長青真的勃然大怒從而放棄他們，與其得罪高漸涼跟蘇扶，還不如賣個好給他們。再者有了這個小秘密，也能加深跟蘇扶的關係。
「加大人手，儘早抓住小狗為妙。」古長青道，事到如今也只能期望手下有人抓住小狗了。
蘇扶三人說完了事情之後便離開了。
「高老弟、蘇老弟，我請客，今晚翠香樓如何？」孫毅一臉誠懇的說道，他想趁熱打鐵，在牢固一下跟高漸涼、蘇扶的關係。
「沒空。」高漸涼冷冷一句說完就自顧自的走了。
孫毅老臉有些尷尬，訕笑了一聲又看向了蘇扶；「那蘇老弟，可有時間？」
「孫大哥，家裡還有高堂在家。反正以後時間長的是，到時候小弟請孫大哥吃酒。」蘇扶委婉的說道。
孫毅臉上明顯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恢復笑意，擺了擺手，道；「老弟也是個孝順人，我可不能耽誤老弟盡孝心。蘇老弟，快回去吧。以後時間有的是也不差這今晚，到時候在約過便是了。」
蘇扶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跟了上去。
「以後莫跟死人多接觸。」高漸涼在蘇扶跟上來后淡淡道。
蘇扶一愣，回過神來，道；「表面工夫總要做好。」
高漸涼也沒反駁蘇扶的話。
……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表現出了來人焦慮的心情。
「來了，別敲了。敲死人啊敲，在敲給老子滾。」從房中走出了一名身材瘦削的青年。
剛打開門，來人就沖了進來，差點將青年撞倒。
「奶奶的，你找……」看見來人的模樣后，罵聲突然卡在了喉嚨里，隨後青年臉上儘是一片震驚，哆嗦道；「小，小狗哥，你，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我？」小狗聞言不大高興道。
青年連忙從震驚中恢復了過來，趕緊管好門，又朝外面看了一下發現並沒什麼人才鬆了一口氣，這才轉身對著小狗說道；「小狗哥，你還不知道現在整個長青幫的人都在找你啊，就連……我們三元堂以前不少兄弟也在找你。」
聞言，小狗眼中閃過一絲黯淡，人走茶涼。江三元一死，手下的人就開始改門換戶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一樣誓死不忘忠心的。
「小鍾，我暫時沒地方去，想在你這裡躲兩天。若是你覺得麻煩的話，我現在就走，絕不會給你添麻煩。」孫毅投靠三元堂的事情小狗已經知道了，現在偌大的三元堂他能相信的也就只剩下眼前這個跟隨了他三年的弟兄了。
「小狗哥，你這話說的，早些年若不是有你的庇護，我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橫屍街頭了。現在你有難了，雖然我無法幫你什麼大忙，但讓你住幾天那是絕對沒有什麼問題的。你就安心住在這裡吧，等過些時日外面風頭減了，到時候我在悄悄帶你出城。唉，現在長青幫勢大，貧民窟恐怕已經沒有小狗哥你的安身之地了。」小鍾發自肺腑的誠心說道。
小狗心頭一暖，拍了拍小鐘的肩膀，感動道；「小鍾，你有這心，我就滿足了。剩下了，你也別替我擔心了，我自有打算。」
「小狗哥，家裡也沒什麼吃的喝的，我出去買些。」小鍾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說道。
「不用，住你這裡已經很麻煩了。」小狗連連擺手道。
「那不行，小狗哥你既然來了我這裡，那必須要讓你住好吃好。小狗哥，你等會我很快就回來。」說完，小鍾便急匆匆的朝外面走去。
看著小鍾離開的背影，小狗嘆息了一聲，患難見真情，這話說的沒錯。這裡，他沒來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