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三百零四章 真實

  「夫君，你回來了！」司徒靜被秦齊吵醒了，睜開眼睛，那漂亮的眸子倒映著秦齊的影子，是如此真實。


  她頓時露出了驚喜之色，從軟蹋上一躍而起，整個人都撲入秦齊懷中。


  這也做不得假。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你終於回來了，太好了！」司徒靜哭泣著，眼淚不斷的滾落下來，落在秦齊的脖頸上，也是溫熱的。


  這該死一個活生生的人。


  只是。


  秦齊痛苦的閉上眼睛。


  他將司徒靜抱緊，身體卻是冰冷的。


  他能夠感覺到司徒靜的溫度，那再熟悉不過的氣息，一切都告訴他，這就是司徒靜，貨真價實。


  但，他也知道，這不是司徒靜。


  秦齊看向自己伸出去的那之手，手指之上，有點點大道粒子在沉浮著。


  這是秦齊不自覺激發而出的大道粒子，他畢竟剛剛掌握這份力量，運用起來還非常的不純熟。


  不過畢竟不用於戰鬥，所以秦齊也不擔心司徒靜觸碰到大道粒子會有什麼問題。


  只是沒想到，竟然會直接穿透司徒靜的身體。


  活靈活現的一個人，溫度、氣息乃至其它的一切，都與司徒靜一模一樣，如果沒有大道粒子，秦齊也不會認為她並非司徒靜。


  原以為終於重逢，卻沒想到變成了這般情景。


  眼前的一切皆是虛假，但看上去，卻與真實並無區別。


  這個司徒靜，有著意識，有著感情，有著對秦齊的思念。


  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怎麼了，獃獃的？」司徒靜看向秦齊，那又哭又笑的樣子，看得秦齊一陣心疼。


  「我沒事，只是太高興了」，秦齊即便知道眼前的司徒靜並非真實，但看著她，卻忍不住溫柔以待。


  「抱歉，現在才回來，讓你們受了這麼多苦。」


  「不是的，我知道你的處境一定很更難，你這一路過來，一定比我們經歷了更多的危險！」司徒靜連連搖頭。


  秦齊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最後開口道：「彩宣她們呢，現在在哪，她們……還好嗎？」


  即便知道是虛假的，秦齊還是忍不住去問。


  「她們都很好，現在在混沌之城，我帶你過去！」司徒靜開心的道，「知道你回來，大家都會很高興的！」


  「而且啊，有驚喜給你哦！」司徒靜哈哈笑道，眉宇間流出幾分得意之色。


  這真的是假的嗎？

  秦齊有些迷糊了，如果沒有最初的大道粒子，他真的無法察覺這是虛假。


  「夫君，你怎麼了？」司徒靜睜著大眼睛看著秦齊。


  「我沒事」，秦齊搖頭，「你說的驚喜是什麼？」


  司徒靜展顏一笑，在嘴前豎了一根手指，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秦齊沉默。


  他大約能夠猜到什麼。


  或許，會是司徒靜以及蘇話腹中的胎兒。


  小傢伙果然順利出生了嗎，他們是什麼樣子的，看到他這個素未謀面的爹爹，會覺得親近嗎？

  「走呀，愣著幹嘛，大家都在等你呢！」司徒靜拉著秦齊的手，疑惑道。


  「好」，秦齊點點頭，有些失神，但無法拒絕，跟著司徒靜往外走去。


  「喂，這樣過去，真的好嗎？」卻是小花，突然叫了一聲。


  秦齊混亂的內心，突然一震，如當頭棒喝。


  「我，我只是想看看……」秦齊神色遊離著，在為自己尋找借口。


  「在這裡，我感覺有些不安，有種奇怪的違和感，你的話，應該感覺更為敏銳，你真的察覺不到這裡有問題嗎？」小花蹙眉。


  她說不上那是什麼，但秦齊的直覺，應該比她更強，怎會沒有半點察覺？


  被就別的重逢沖昏頭腦了嗎？

  壓抑了太久的思念，已經讓秦齊都開始逃避現實？


  秦齊只是想去看一看。


  但小花知道，一旦妥協了一步，那麼往後，只會更多的妥協，秦齊會迷失在這裡。


  當然，如果小花知道秦齊已經明明確確的看到了假象，恐怕會更為驚訝吧。


  她是完全低估了秦齊這一路走來的艱辛，也不了解秦齊對家人的愧疚與自責。


  不過，這不該成為停步的理由，就算心裡已經疲累不堪，想要停下歇歇，也不能停在這裡。


  「這位姑娘是誰？」司徒靜疑惑道。


  「她是我一位朋友，多虧了她，我才能走到這裡」，秦齊道。


  「可她，為什麼不讓你走？」


  「她……」


  「那你呢，跟我走嗎，還是聽她的話，不願意去見彩宣他們？」


  「我……」


  「你竟然在猶豫，這些年，你的心已經變了嗎，因為她？」司徒靜鬆口了抓著秦齊的手，低著頭。


  「是啊，她比我們都漂亮，也一定可以給你更多的幫助……」司徒靜悲戚的道。


  「你誤會了！」


  「這個，是你們的孩子？」司徒靜看到小花懷裡的珺兒，凄然一笑，「難怪你都不想跟我走了，既然如此，你還回來做什麼。」


  「不是這樣，你聽我說！」秦齊急忙叫道，他無法面對司徒靜那樣的眼神，心臟都像是被狠狠抓了一把。


  小花蹙眉。


  她看得出秦齊的猶豫。


  顯然，秦齊並非沒有察覺。


  既然如此，更不能讓秦齊困在這裡。


  有時候困人，是用囚籠，是用幻境，但有時候，卻用「真實」，真實的情感，真實的渴望！

  「喂，你冷靜點，你……」小花急忙道。


  「夠了！」秦齊低喝一聲。


  小花一滯，只能嘆息一聲，退後幾步。


  「我不想聽你解釋，你只告訴我，要不要跟我走，跟我回家！」司徒靜咬著字道。


  她流著淚，眼中神色複雜，有希翼，有失望，有痛苦，有決絕。


  依如真實的她。


  如何能夠狠下心去拒絕？


  秦齊艱難的閉上眼睛，無聲低吼了一聲。


  他看著司徒靜，眼中儘是柔意。


  「小靜，無論你們在哪裡，我一定會找到你們的，那時候，我一定不會走，我一定可以守好這個家！」


  秦齊上前，將司徒靜攬入懷中。


  「你在說什麼？」司徒靜疑惑道。


  「所以，原諒我」，秦齊沙啞著道，體內大道粒子不斷湧出，籠罩全身。


  而司徒靜的表情，也突然定格住了，就好像是失去了信號的影像，開始扭曲起來，然後，如泡泡般幻滅。


  司徒靜消失在眼前。


  隨即，以秦齊為中心，這片天地都開始逐漸崩解。這「真實」的一切，皆為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