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插曲」

  一下課好多人都衝到門口，是看到了什麼人。

  我伸著身子使勁看了看，只看到了一小部分。

  是兩個人，都是女孩子，沒有穿校服，同學們和她們都很熟，看到她們都很開心。 ——

  「那是誰啊」

  我問黎柯。 ——

  「不知道。」

  立刻連看也沒有看，隨口答道。 ——

  「不是你們班級的同學嗎，很漂亮欸，穿的也好看」

  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門外的兩個小姑娘，好看，真的好看。

  看得我樂呵呵的。 ——

  「你怕不是個大色魔，如果你是個男生那還得了？」

  黎柯把弓起身子的我拽回到凳子上。

  拍了拍我面前的書。 ——

  「背吧，你古詩沒得分不是嗎」 ——

  「你怎麼知道我沒得分。」

  我不記得我和他說過，不過這事倒是真的。 ——

  「哎呀，明明都背過，怎麼一到考場上就不會了呢」 ——

  「這我會背的他怎麼不考呢」 ——

  「呵，這我全篇除了這一句其他都會，他怎麼偏偏就考這一句」 ——

  「這麼偏的句子他怎麼會出呢」

  黎柯隨手翻著我面前的古詩書，翻過一頁就換一句。

  沒想到我平時自己瞎嘀咕他都能聽見，還在這裡表演。

  學得還蠻像的，都是我平時背古詩時會說的話。 ——

  「你真是個影帝啊，學我學得有五分像」

  我伸出大拇指讚美他。 ——

  「真的？那怎麼才五分」 ——

  「你還真信自己能當影帝啊，這五分還是兩分同桌情誼，剩下的三分是給你翻書時的蘭花指。」

  我模仿他翻書時的蘭花指手勢。 ——

  「我哪有那個樣子」

  黎柯嫌棄地離我坐得遠了些。 ——

  「後門有人，好像是剛剛在門口的女孩子，看樣子是來找你的」

  我無意間瞥了一眼後門，有個女孩子在和我打招呼，我又不認識她，我指了指黎柯，女孩子點了點頭。 ——

  「誰啊」

  黎柯回頭看了一眼。 ——

  「不是找我的吧，我和她不是很熟」

  黎柯話音剛落，門口的女生就伸手招呼他出去。 ——

  「謙虛什麼啊，就是來找你的」

  我打趣道。

  黎柯出門，我透過玻璃看了一眼，聊得也很開心嘛，說什麼不熟悉。

  一道數學填空題的時間就又上課了，鈴聲結束了，黎柯也剛好進門。

  坐好后和門外的人揮了揮手，女孩子回應著，看樣子戀戀不捨。

  有趣。

  我掃了他一看，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一節課下來我都在打量他，和美女聊過天后狀態果然不錯，聽課聽得認真極了。

  記筆記也一字不落。

  下課後我表揚了他，以大姐姐的身份語重心長地和他交流，但是顯然，他不太買賬。 ——

  「美女雖然好看，但是她會離開，雖然這只是暫時的，你也不要不捨得，我相信她也在努力著，她會主動來找你，那就說明這是赤裸裸的暗示啊，只要你明白了，發奮圖強，努力進取，你們會在頂峰相遇。」 ——

  「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收到暗示了，不對，應該是和你明說了吧，看到你這麼努力，身為你的同桌兼前輩，我很欣慰。」 ——

  「白痴。」

  我咬著后槽牙看著面前這個不知好賴的傢伙，完全不理我。

  看來是被我發現，不好意思了。

  我可以理解，是我魯莽了，這不應該拿到明面上來說的。

  這讓他多不好意思啊。

  放學回家的路上路過商店，我去買了兩袋速食麵，這就是我中午的午餐。

  開門就聞到了飯香，在桌子上已經擺好了。

  好久沒有吃到媽媽做的飯菜，這一頓吃得很香。

  媽媽說家裡不是那麼忙了，還是放心不下我，就回來了。

  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發生了這樣的事，家裡忙的時間過了，爸媽就可以休息了。

  吳媽媽的回歸讓吳多予輕鬆很多，回家依然會有準備好的飯菜，切好的水果……

  在吳多予拿著一盒切好的水果帶去學校時，黎柯彷彿看透了一切。 ——

  「阿姨回來了？」

  黎柯看著從書包里掏出水果盒的我問道。 ——

  「你怎麼知道的，你在我家安監控了？」

  我假裝驚恐，彷彿在看一個頭套絲襪的暴徒。 ——

  「對啊，我還知道，阿姨是昨天中午回的家吧」

  黎柯雙手抱在胸前，好像真的在我家安了監控。

  我來了興緻，倒想知道他是怎麼猜中的。 ——

  「說說看，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學著他的樣子，也把雙手抱在胸前。 ——

  「呵，我還知道，你昨天中午吃的是：魚。」

  我的胳膊一下子軟了下。

  兩個人面對面，是氣勢上的對弈，但我顯然已經輸了一半。

  我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說說看。

  他揚起一邊的嘴角，有著勢在必得的氣勢 ——

  「第一，自從你得了這瓶洗手液開始，你每天都會帶一盒切好的水果，而從某天開始，你帶的不再是水果，而是麵包，還是每天早上會帶麵包，那就說明，你沒有吃早飯，有沒有人給你切水果」 ——

  「第二，從你每天帶麵包開始，你的衣服上都沒有飯菜的煙氣，你之前還抱怨過，說你家裡的抽煙機不好用，吸不走油煙，但是在昨天，你的衣服上有了久違的油煙氣」 ——

  「第三，魚，是因為，你昨天中午上學到班級的第一句話就是，啊，我媽做的魚真好吃，你無法想象的好吃，這麼和你形容吧，吃魚我吃了兩碗米飯……」

  我聽不下去了，以為是多正經的推理，沒想到啊，浪費我的感情。 ——

  「所以，你說了這麼多，不過是因為我昨天說了一句，我媽做的魚真好吃？」 ——

  「當然不是，你仔細想一想，我說得難道沒有道理？」 ——

  「你剛剛說了好長的一段話，但……我沒跟上，沒、沒太聽懂你在說什麼」

  我躲避著他的眼睛，就像躲著冒著閃著寒光的刀子。 ——

  「你……」

  黎柯恨啊，自己連編再組織語言說了那麼多話，多不容易啊，如果再讓他說一遍，他可說不出來了。

  吳多予只想到黎柯是聽了自己的話才瞎編的，卻忘了細節，黎柯把她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記著。

  沒聽懂黎柯在說什麼？

  怎麼可能，他的聲音很清晰，也很好聽，她聽得不要太認真。

  下課。

  梁典說找吳多予有事，拉著吳多予就走了出去。 ——

  「喂、喂……」

  留下黎柯在座位獨自凌亂。 ——

  「那個，我有個事情，需要求求你」

  梁典把我拽到樓梯拐角才放開我，一路上走得比跑得還快。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從座位上拽了起來，腿還不太會走路，幾次差點摔倒。 ——

  「說、說吧，什麼事」

  我扶著窗檯大口喘著氣，可是味道並不好聞，又要憋著氣小心地喘。

  去哪裡不好，為什麼要來這個廁所旁邊。 ——

  「是這樣的，我呢，那天，你抱住了一個小哥哥，我也看到了，所以，我想要……」

  梁典吞吞吐吐的樣子讓我有些害怕，他不會是？

  我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往下想。 ——

  「梁典，你、你不會是想要他……」

  他？

  我不敢再說下去了，我怕他肯定的點點頭，然後一臉期待的等著我給他們牽線。 ——

  「不行，梁典，這不行的，我不能答應你，人家是個直男，他喜歡什麼樣的女生我不知道，但是，他、絕、不、喜、歡、男、生」 ——

  「不、可、能、喜、歡」

  我怕他認不清事實，故意一字一句說得很大聲。 ——

  「吳多予，你怎麼在這」

  是秦老師。 ——

  「秦、秦老師，你怎麼來這了」

  我有些做賊心虛，看到秦老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傻呵呵的笑著問。 ——

  「這裡下課人少，離我辦公室還近，倒是你，班級在二樓，跑來這四樓做什麼。」

  秦老師看著我，還有旁邊的梁典，有些不悅。 ——

  「我，我也是因為這裡人少。」

  說完我就後悔了，秦老師說這裡人少的意思是，這裡廁所人少，不用和同學們搶廁所，但我說的人少……

  在她看來一定是以為這裡人少，是來約會的？

  我看看旁邊的梁典，他早就看到了秦老師，只把她當作是陌生的老師，沒有把秦老師當回事，但他聽到秦老師叫出我的名字時，嚇得下巴差點掉了。 ——

  「老、老師好」

  梁典鞠躬問好，做的非常標準，大概是向剛剛的無禮賠罪。 ——

  「快上課了，趕緊回去吧」

  秦老師說道。 ——

  「好、好的，老師再見」 ——

  「老師再見」

  梁典學著我的樣子和秦老師道別，說完我就跑開了，他從後面跑過來，比我消失得更快。

  我回頭瞥了一眼秦老師的方向，發現她正看著我，表情難以捉摸，我跑得更快了。 ——

  「梁典，我跟你沒完。」

  我跑著超過他，他又超過我。

  難道是以為我在和他比賽嗎？

  看著他跑的愉快，我更氣了。 ——

  「王八蛋。」

  我把凳子挪好位置，狠狠摔在地上。 ——

  「惦記著我的人，還害我被老師看見」 ——

  「念念叨叨地說些什麼」

  黎柯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

  「你知不知道他、他喜歡……他想要……哎呀，我要怎麼和你說啊」

  我被難住了，我感覺自己要哭了，眼淚已經留了一半。 ——

  「怎麼了啊，他怎麼你了，你怎麼不說話了啊。「

  黎柯著急地問。 ——

  「他？他沒怎麼我，但是，我、我饒不了他「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梁典，他還憨厚地沖我笑了一笑，大概是開心剛剛跑步贏了我。 ——

  「王八蛋。「

  我在心裡罵了他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