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差錯」
兩人一路上並著排走，誰也沒有先說話。 ——
「這個老師講得還不錯哦，思路清晰了不少。」
黎柯看了看身旁沉默的吳多予，率先說了話。 ——
「……」
沒有回應。 ——
「你是怎麼找到這個老師的啊。」
黎柯耐心地等著吳多予說話。
良久。 ——
「隨機分配的，來之前我也不知道是誰會教課。」
吳多予低著頭，悶悶的走。 ——
「一會有時間嗎？」
黎柯停下腳，問吳多予。
感覺到旁邊的人停下了腳步，吳多予也停下了，下巴深深的埋在衣服領子里，只露了半邊臉。 ——
「回家做題唄，什麼有時間沒有時間的。」
兩人面對著面，各懷心思。 ——
「那就好，做題不著急的，我帶你去個地方，怎麼樣。」
黎柯上前一步，詢問著。 ——
「不想去，沒有意思，我要回家了。」
吳多予轉頭就要離開。
黎柯跟上吳多予，在她身邊碎碎念。
就要到家了，吳多予停下了腳，黎柯一個不注意，撞到了吳多予身上。 ——
「我回家送東西，馬上就下來。」
說完，吳多予就跑開了。
黎柯站在原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是同意了嗎？她要和我一起去了嗎？
YES!YES！
她是還換了身衣服嗎？
女孩子慢慢向他走來，新換的衣服看上去沒有剛剛的衣服暖和。 ——
「你怎麼還換了身衣服？」
黎柯不懂，這天氣這麼冷，不換厚的也不能換件薄的啊。 ——
「那身衣服太熱了，我不喜歡。」
吳多予沒有正視他的眼睛，身上已經開始打哆嗦了。
揚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把吳多予送進後座，自己坐在了前排。 ——
「你怎麼也不問去哪裡啊。」
黎柯看身後的吳多予一點也不好奇。 ——
「有什麼好問的，要賣掉也是我賣掉你。」
吳多予看著窗外，她終於笑了。 ——
「大叔，你怎麼也不問問啊。」
黎柯對著司機大叔開玩笑。
大叔爽朗地笑了笑。 ——
「年輕人性子不要太急，有些話說了，就不是驚喜了。」
這大叔，深不可測……吳多予暗自佩服。
大叔給了黎柯一個眼神，黎柯領會了，看來這個大叔消息還是蠻靈通的嗎，黎柯放心地坐在副駕駛，眼看著車一點點拐進狹小的地方。 ——
「到了，就是這裡了。」
司機大叔自信滿滿。
黎柯付了錢，和吳多予站在這個不知道是哪個不知名居民樓的衚衕里。 ——
「這、這是哪啊。」
吳多予在這裡十幾年，還從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值得「慕名而來」，是「驚喜」的。
黎柯暗自懊惱，真是信錯了人，他不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裡，但他確定，肯定，以及十分肯定，一定不是這裡。 ——
「要不，咱倆往前走走？」
黎柯小心提議。
不走又有什麼辦法呢，兩人順著一條小路，走了過去。
一個人迎面走來，看到黎柯和吳多予兩眼放光，趕緊跑到面前來。
來人熱情得很，把兩人弄得不好意思。 ——
「在找地方？這地我熟，我帶你們去，這裡環境也不錯，有窗戶有窗帘，乾淨整潔，來的人還挺多的，大多都是回頭客，你們是第一次來吧，從沒見過你們……」
男人絮絮叨叨，視線緊緊牽著他們，生怕他們突然跑掉。
吳多予遞給黎柯一個求助的眼神。
黎柯更加茫然，自己也沒來過，這也是第一次，他也不知道男人要領他們去哪裡。
男人領他們進了居民樓，黎柯反應過來不對勁，但男人跟在他們身後，他們走不掉，只能應付著向前走。
到了二樓，男人打開了房門，給他們送進了一間房。
看到面前的景象，兩人都傻了眼，房間不大，裡面只有一張床，還有一間洗手間。
說什麼有窗戶、環境好、來的人多、都是回頭客……原來是這麼回事。
男人還在身後滔滔不絕地講著這屋的設施，馬上就要講到了價錢……
黎柯看了一眼吳多予，拉過她的手就跑了出去，留下那個不知名男人在屋子裡罵罵咧咧，聲稱自己白幸苦走這一趟。
黎柯料定那個男人不會追上來，照顧著吳多予的步子，一路牽著她跑了好遠，這一次直接找到了大門，黎柯知道自己大致的位置了，不過這裡很偏，很少有計程車來到這，公交車更是打底半小時才來一趟。
吳多予喘著粗氣，沒有時間搭理黎柯，找他問罪。
黎柯心疼地看著吳多予，眼裡都是內疚和抱歉。
想給她拍一拍背，猶猶豫豫，伸了一半的手最後又收了回來。 ——
「這、這就是驚喜嗎？」
吳多予緩好了。 ——
「不是的，這不是我想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黎柯急得直轉圈。 ——
「是我對不起你，你嚇壞了吧，我送你回家，你好好休息一下。」
黎柯可憐兮兮地詢問著吳多予的意見。
和黎柯比起來，反而是吳多予更加豁達一點。 ——
「回家，回什麼家？不是驚喜嗎，『驚』感受到了，『喜』在哪裡。」
吳多予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說過。
黎柯不敢相信地抬起頭，抬得太高反而看不見她，又默默底下一點，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感動極了。 ——
「你還願意和我一起出去？你不生氣？」
黎柯高興的像八歲的孩子，就差一點就要跳起來了。 ——
「挺刺激的，我也沒想到這次出來會有這樣的收穫，挺長見識的，謝謝你啊。」
吳多予想開玩笑緩和一下氣氛，黎柯的臉不知怎麼，突然就僵住了，自己說錯了話？吳多予想了一想，沒有，就更加莫名其妙。 ——
「吳多予你聽好了，男生約你出去你不可以就和他們出去的，知道不知道，一群人不行，一個人更能不行，你怎麼知道他們要把你帶到哪裡去，網吧不要去，撞球廳也不要去，除非有你非常信得過的人，哎呀，非常信得過的人也不行，萬一他們玩得太嗨顧不上你，你到時候丟了他們都不知道，總而言之，你就是不能和人隨意地出去，女生也要小心，誰知道他們會把你帶到什麼地方……」 ——
「你怎麼了啊，一口氣說完這麼多話，累不累，要不要給你買瓶水去。」
吳多予好笑地看著黎柯，調侃著他。 ——
「你笑什麼啊，這是非常嚴肅的事情。」
黎柯躲開吳多予，自己向前走去。 ——
「我怎麼不嚴肅了啊，這種事情我也是頭一回遇到……」
吳多予跟在黎柯後面，黎柯突然轉身。 ——
「要不然呢，你還想遇見幾次，一次還不夠？」
黎柯黑著臉，不肯看吳多予。 ——
「你怎麼這樣啊，是你帶我出來的，也是你和司機搞得什麼驚喜才到了這裡，我才是女孩子，人家也嚇壞了好不好，怎麼還得我來哄著你，真的是……」
吳多予背對著黎柯，肩膀一聳一聳的。
這是哭了？黎柯左看看、右看看，看不出來。 ——
「我這不是，我這不是愧疚嗎，萬一那人再極端一點，就不放咱倆走呢，我倒是不會怎麼樣，那你得多害怕啊，我這想著都后怕，還好你遇到的是我，萬一是別人呢，萬一是你不認識的人就把你拉走了怎麼辦……」
黎柯又開始喋喋不休。
吳多予笑嘻嘻地轉過身，原來沒哭啊，黎柯心裡一塊大石頭落地了。 ——
「好了啦，我都知道，怎麼還表揚上自己了，走吧，一開始要去哪裡來著。」
吳多予凍得直跺腳。
黎柯都看在眼裡，可是現在他也沒有辦法，靈機一動，呀，不是還有梁典嗎。 ——
「你在哪？」 ——
「在家沒事，怎麼了。」 ——
「給你發個位置，打車過來，越快越好。」 ——
「要多快？我還沒有穿衣服。」 ——
「就現在這身出來就行，又沒有人看你。」 ——
「那可不行，誰知道出門會遇見誰，我得好好打扮一下。」 ——
「有這說話的功夫，你都可以穿好出門了。」 ——
「那你還回我消息，你不回消息我不就不看了，我不看消息我不就穿衣服了，穿好衣服我不就出門了。」 ——
「真不說話了啊。」 ——
「那我要開始收拾了。」
梁典放下手機，跑去了洗手間。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就這身就出門？
黎柯到底是不是男人？
哪個真男人在家是穿衣服的，想著自己光著上身，穿著大褲衩在雪地里走的樣子，身上一陣寒顫……
梁典到了位置，四處看了看，哪裡都不見黎柯，下車剛要讓司機師父離開，黎柯和吳多予從一個背風的地方跑了出來…… ——
「不要、別讓車走了。」
黎柯大喊。 ——
「什麼？我聽不清。」
梁典大手一揮，關上了車門，司機師傅一腳油門，車離開了。
黎柯和吳多予像泄了氣的氣球，差點癱倒在地上。 ——
「你知道，我讓你來是幹什麼的嗎？」
黎柯憋著一口氣，咬牙切齒地。 ——
「不知道啊，你也沒說啊。」
梁典一臉無辜。 ——
「那你猜，咱們接下來要去哪，怎麼去？」
黎柯繼續咬牙切齒。 ——
「去哪你也沒說啊，總不能是在這吧，這都是居民樓，也就有個小賣部算是能消費的地方，」
梁典還沒有意識到自己來的目的。 ——
「至於怎麼去，這附近公交又慢，個把小時不見一趟，就有個計程車方便點，可這裡又沒有出……計程車？」
梁典想到了，他剛剛做了什麼？他把唯一的希望……放走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 ——
「要不，再找個人來吧，我給二洋打電話，讓他來救咱們。」
梁典掏出手機，哇，手一露出就凍得不行，手機屏幕都是寒霜氣，梁典邊擦著屏幕邊賠笑著，用微笑掩飾尷尬。 ——
「那，那是不是來了一輛車啊。」
吳多予指著遠處剛剛漏了一點頭的車，哆哆嗦嗦地說。 ——
「是車、是車，還是計程車欸，咱們獲救有希望了。」
梁典張牙舞爪。
黎柯連抬腿踢他屁股的心情都沒有。 ——
「走，咱去攔住他。」
伸手拽了拽吳多予往前走。
三個人眼看著車一點點向自己靠近，副駕駛上有人？三人的心立刻死了一半。
車竟然停下來了，原來只有副駕駛上有人，後面沒有人坐。
三人不假思索趕緊上車。
黎柯和吳多予抖得像觸電，梁典還好，畢竟沒有站多久，司機把他們送到了火鍋店，還是老地方，一進門，吳多予和黎柯彷彿重生，誰也沒有心思點菜，梁典一手操辦，忙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