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每次跟陸弦起爭執,都有人來圍觀呢?
王萱走遠了,肖時的情緒也恢復下來了,她告訴自己還是冷靜點好,不能輕易被陸弦擾亂思緒,所以先開口道了歉,「抱歉,我太用力了。」
陸弦低頭去看她,微抿著嘴角,沒有說話。
氣氛倒是靜了下來,陸弦不跟她說話,肖時也正在想措辭,就在這個時候,陸弦家裡的車過來了,燈光打過來,司機下了車,走過來詢問他的意見,陸弦點點頭,司機看了在身旁的肖時一眼,見陸弦並沒有多大反應,便沒有多管閑事,跟在他身後,送他上了車。
肖時並沒有多加阻撓,因為她現在挺無措的,車子開動,陸弦坐在後排,透過窗戶最後瞟了她一眼,依然是淡漠的神情,伴隨著冷峻的臉色。
晚上回去,肖時頭一次,沒有熬夜趕工作,卻失了眠,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索性坐起,開了床頭的燈。
她打開手機,有一條顧海回復的消息,對於肖時給她發的肖消息,他回,「好。」
顧海其實並沒有給肖時留過自己的聯繫方式,但想到她的身份,計院的一個學生,找到一個人的聯繫方式,應該還是很容易的。
事實上,肖時不僅有顧海的聯繫方式,她還有陸弦的,他的私人號碼。
肖時思索了很久很久,她給陸弦發了一條簡訊,「我,肖時,我們談談?」
可是這條信息發出了就如同石沉大海,肖時早晨坐起第一件事就是看信息,依然是空白一片,沒有任何回應。
但想著,今天無論如何還是要去學生公寓的,因為不僅與秦尊有約,還想要見見陸弦。
吃過中飯她就去了,一路上她的心情是忐忑的,不知道等會見到陸弦,該要說什麼。
她敲門,門很快就開了,秦尊開的門,看到是她,笑,「怎麼這麼早,我還在吃午飯。」
吃午飯?那陸弦也在嗎,坐在餐桌上?
肖時不自主地減小了邁開步伐的速度,進門看,真是多慮了,根本就沒有看到陸弦,空蕩的客廳一個人都沒有,只有窗外的風吹來,房門的帘子在涌動。
秦尊關了門,問她,「午飯吃了嗎?」
肖時反應過來了,忙說,「吃了,吃了來的。」仔細看了看,問他,「你室友呢?上次給我開門的那個?」肖時覺得得說得再詳細一點好,「就是昨天晚上見的。」
「阿弦嗎?」秦尊替她拿下手裡的包,「他出門了。」
秦尊走到她前面,把她的包放到木製的椅子上,肖時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輕微的嘆了一口氣,嘆氣之後,又開始有點小難過,情緒不怎麼好。
秦尊問她,「你下午都沒活動?中午不需要午睡一下?」
言外之意,真的是她來的太早了,肖時自然想到這麼早是有點不合適,但想到再晚點,說不定陸弦真要午睡了,哪知道……
面對秦尊的打趣,肖時只能笑笑,「那你等會睡一覺,我在你這坐一會兒。」
秦尊替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肖時感嘆,不得不說,有些細微的動作,很是能顯示出秦尊的教養,他這麼貼心,肖時拒絕不了。
他問,「介意再等我一下嗎?我需要吃個飯。」
「當然不介意,」肖時站起來,去看他餐桌上擺的飯菜,普通的小炒,色澤看起來比較誘人,他把筷子放到一邊,真的是剛剛才吃飯,「伙食不錯。」
「這家店的小炒是很好,」秦尊坐下來準備吃飯,他示意她,「坐。」然後開始吃飯,默默無聲。
一抬頭,發現肖時正看著他,他夾菜的筷子放下,看了她一會,笑,「看著我幹什麼?這樣很不禮貌,知道嗎?」
還有這個規矩,「你們這邊吃飯都是這樣?筷子一定要放好。」
「不講究,」秦尊解釋,「我只是隨我外祖父,以前跟他待在一起的時候,他規矩重,只是家裡邊並不講究這個,現在人也大多都沒了這個習慣。」
肖時點頭,是這樣么,「那你繼續吃,我不看你。」
你不看我,但你跟我講話啊,秦尊又笑,想起她剛剛說的話,這邊?怎麼提到這兩個字,便問她,「你是哪裡的人?」北方姑娘?滿像的。
這個問題難倒了她,她是哪裡的人,她不像他,從小生活在這裡人,回他,「我不是本地人。」
「我知道,我是問你從哪裡來的,浙江?四川?」
「不是,」原來是問她家裡人的歸地,,憑著現有記憶,她仔細地搜颳了一下,「我父親也是江城這邊的,但我母親,就不大清楚了。」
「什麼意思?」
「沒聽懂?」
秦尊看著她,然後失笑了,說,「真沒懂,那你在哪長大的?」
「這個啊,我在江城是待過一段時間,但嚴格算起來卻不怎麼長,剩下的大部分時間都定居在美國。」
「你在美國長大?」秦尊震驚了,「那你中文怎麼說的這麼好,懂的不少啊。」比起這個,他更關心另一件事,「那你是怎麼考到a大的,學校讓進嗎?你又不是考生。」
「確實不是考進來的,」肖時淡淡地笑,「保送?應該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身份。
肖時明白他要說什麼,點點頭,「對,我是華裔。」
說到這,秦尊徹底剩下驚訝了,但又能接受,怪不得臉皮厚,膽子又大,不大像這裡的女孩子。
不過,話說回來,肖時與大眾融合的很好,只是偶爾有一點點小差異,基本上是看不出來什麼區別的,他問她,「你既然在國內待的時間不長,那是怎麼融入到這種環境里去的,有些習慣一時能改嗎?」
所以說不是一時啊,她醒來之後,花了長達兩年的時間進行復健,況且她也不是一開始就去的美國,在啟蒙之後,能說話了才背井離鄉的,只是那時候的記憶不深,反倒能記得住的又只是那麼幾件事。
肖時發現秦尊話有點多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能說,「不是全能適應,說實話,很多字我還是認不全,只能勉強適應現在的生活,對於你們說的一些古代之類的東西,幾乎是不知道的。」
「真的,那我說一個,你聽聽,」秦尊不再吃飯了,他跟她說,輕柔的語調,「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他望進了肖時的眼睛里,在她的瞳孔里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問,「能聽懂嗎?這句。」
肖時被她逗笑了,「不懂,什麼意思。」
他卻站了起來,收起了桌上的餐具,往裡面走去。
肖時跟在他身後,「你在罵我?」她嘆氣,「是決定找幾本書看看來的,可是畢竟太忙。」上次隨歲推薦她看的書,她還沒看完,在看,只是看書速度極慢。
秦尊套上手套,準備洗碗,「客廳里有一排書架,看到了嗎?我這裡還要等一下,你可以過去去找一本書看看。」
肖時扭頭看,「看到了,」她好奇他為什麼要套手套,「水很涼?」這還沒入冬呢。
「不涼,」他解釋,「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