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殺手之案9
萬天齊俯視著面前的人，嘴角露出一個鄙夷的笑，嘲諷道：「你們警察辦案的效率現在是越來越低了，我們這些納稅人可都是看著的。今天我就在這裡陪著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你」字發音特別重，這是萬天齊故意的，他說完狠狠的冷笑一聲，邁開步子就朝大樓裡面走，「跟著。」
呂藍一像個幽怨少婦一般，不滿的盯著萬天齊的背影，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憤懣地氣息，頓了好久才跟上去，帶著萬天齊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萬總，真不好意思，要麻煩你在這裡等我。」呂藍一故意而為之。
這裡除了辦公室，她不會讓萬天齊去任何地方。她承認看到萬天齊能把車開進警察局的停車場的時候很驚訝，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會給萬天齊任何特權。
因為，她自己都沒特權。
萬天齊站在辦公室中間，黑不見底的眼睛注視著呂藍一，輕蔑道：「既然擔心我翻你的文件，為何不讓我去接待室？」
「我怎麼會擔心你翻……」呂藍一本想反駁，突然想到第一次來辦公室自己的舉動她馬上閉上了嘴。
要知道，第一天她可是當作萬天齊的面整理了自己的桌子，每個文件夾每份文件都重新整理了，這無疑就是當著萬天齊的面在告訴他她不信任他。
萬天齊這麼高傲目中無人的大總裁，容忍了她的放肆已經是在施恩了，要是她沒有自覺再來一次，她不敢保證萬天齊會不會立刻讓她打包走人。
真是的，萬天齊到底什麼來頭，居然連東區警局的局長都要忌憚三分？
正了正臉色，呂藍一說道：「我怎麼可能有這種想法呢，萬總你想多了啊。」
萬天齊不屑的瞥了呂藍一一眼，側身看向窗外，身體挺拔，眉眼冷峻，說道：「關於這次兇殺案，呂警官，我有幾點看法，你要不要聽聽？」
呂藍一震驚，停下手裡的動作，端起杯子抬頭看著萬天齊的背影，眉頭微蹙，眼珠轉了轉，壓低了聲音，問：「什麼看法？」
「想知道我是怎麼受傷的嗎？」萬天齊看著窗外的霓虹街道，聲音平淡，深邃的眼眸隱藏起無數事情。
「受傷？」呂藍一低吟兩字，猛然想起萬天齊還帶著傷，前兩天明明嚴重到需要人扶才能走動，可是剛才她親眼看到萬天齊自己走上樓，現在也是坦然自若地站在自己面前。
這樣看起來是一點沒事，根本不像腿受過傷的人。
這個男人，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哪些話是假的？呂藍一疑惑不解，心裡的戒備更深。
萬天齊對呂藍一心裡的感受一點不在乎，他需要的是呂藍一在警局的作用。
他轉身望著呂藍一，淡薄的唇微揚，說道：「死者，就是殺我的人。」
呂藍一隻覺得晴天霹靂，震驚不已，呆怔著做不出任何反應，手中的杯子輕顫著，杯中的水跟隨著微微蕩漾。
「所以，死者的身份就是，他是被別人派來殺我的殺手。」萬天齊就知道呂藍一被露出這副傻樣，完全無視她的表情，又說了一句。
「你是怎麼知道的？」呂藍一總算捋清楚了這其中的關係，問了一句最關鍵的話。
萬天齊微眯起眼睛，側身又看向窗外，嗓音低沉，說道：「這個你就不用知道了。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為你們的辦事效率太低，說不定明天就會有另一個人來殺我。」
這個男人並不怕有人來殺他，他是在借你的手找到幕後主使者。呂藍一的心裡出現一個聲音，提醒她不能相信萬天齊的話，
「呂藍一，你現在是我的保鏢，我若是出了什麼事，你是第一個被問罪的人。還有，這件案子不能儘早解決，你們警局也別安寧。呂警官，你不會笨得連這點利害關係都不清楚了吧？」
對啊，死者可是來殺萬天齊的殺手，幕後主使者肯定會另外派人來重新實行計劃，只是現在處於風口浪尖不能冒險行動，現在是暫時的安靜而已。
殺手執行任務失敗被滅口，兇手也會是幕後主使者派來的人，只要他們找出兇手，順藤摸瓜就能查出誰是幕後主使者，這一系列案件都能得到解決，她也可以不用再做萬天齊的保鏢了。
呂藍一在心中分析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以及發展方向，突然發現作案動機和所有人的身份都變清晰了，所有線索也都明朗起來。
她在腦中回想了一遍監控畫面，把萬天齊的話結合起來，終於，兩天以來鬱結在頭頂的陰霾散開了，她大呼一聲，「啊，我終於知道兇手是誰了。」
「哦，是嗎？」萬天齊輕蔑一笑，轉過頭看向呂藍一，說道：「說說看，你認為是誰？」
「等我抓到兇手再說，我先打個電話。」
呂藍一非常激動，兩隻眼睛閃爍著光芒，動作迅速的撥通了電話，語速飛快的說道：「傑哥，兇手是周志全，第二個戴鴨舌帽的男人也是周志全假扮的。恐怕周志全現在已經躲起來了，你打電話到鐵路和高速交管部，把案發後一天的監控全部調出來，另外找人去調查周志全近期的活動軌跡，所有接觸過的人到過的地方都要仔細記錄，很重要。我還有任務在身，這件事就拜託傑哥了，麻煩你了，就這樣，拜拜。」
萬天齊轉著椅子，看熱鬧一般望著說起話來唾沫橫飛的呂藍一，但面部表情卻深沉要命，一雙墨黑的眸子一如既往的冷漠，透著寒光。
「可以走了？」萬天齊抬起眼睛，問道。
「好。」已經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呂藍一覺得還是先送萬天齊回家最好。
這個男人專門開車過來告訴她這些事，她現在的心情還真是有些複雜。除了一直以來的戒備外，還感到有一絲內疚，甚至還有些欣喜。
對這個總是冷漠對人的男人來說，做這樣的事情恐怕還是第一次吧。這是她第二次感覺到這個冷漠男人的溫柔之處。
做人保鏢做成這樣，也就她呂藍一一人了吧。
——
知道誰是兇手，再加上各部門的通力協作，案子的調查就變得格外順利了。
第三天早上，呂藍一剛起床就接到電話，說是已經掌握了周志全的藏身位置，因為要等上面的逮捕令下來，他們暫時只是監視，還沒採取抓捕行動。
呂藍一是因為身份特殊才沒有參加此次行動，叮囑了侯耀傑要注意安全后她掛了電話，回頭就發現萬天齊神色陰沉的站在過道里，又用那雙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睛看著她，像只馬上就要狩獵出擊的狼一般，狡猾，陰狠，不顧一切。
「你……現在要出門嗎？」呂藍一很擔心萬天齊聽到自己講電話了，但萬一猜錯了肯定又會惹來萬天齊一頓惡言相向。
所以，話到嘴邊她立即轉了個彎，反正她也沒說幾句話，就讓萬天齊認為她不在乎有沒有被偷聽電話，這樣萬天齊自然不會再追究這通電話的重要性。
萬天齊一句話未說，輕邁腳步走到大廳，坐在被陽光鋪撒的藤椅上，拿起手邊的報紙看起來。
見這般情形呂藍一也放下了心，洗漱完畢回到房間換了衣服，然後到廚房準備早餐。
是的，她又變成了萬天齊的私人保姆。調查出兇手以後，萬天齊就利用自己的權力硬生生不讓她參加後面的工作，昨天一天就陪著萬天齊東奔西跑混了過去，今天肯定也一樣，或者說，以後沒案子她就只能當萬天齊的保姆。
唉，這可悲的人生啊。
鬱悶完，早餐也就準備妥當了。萬天齊很自覺的適時來到飯廳，拿起筷子就開始吃早餐。
呂藍一坐在萬天齊的對面，興緻勃勃地觀察萬天齊吃飯。自從那晚和萬天齊一起在酒店吃過晚飯後，她就開始注意這個男人吃飯會有什麼不同。
其實萬天齊吃飯的時候和平常時候也沒什麼不同，非說有地方不一樣，呂藍一覺得那應該就是對飯菜的要求，以及進餐時當下的心情，畢竟這兩個方面是可以影響任何人。不過，這只是她剛開始的想法。
她很清楚面前這個男人和平常人不一樣，所以這兩天只要和萬天齊一起吃飯她都在仔細觀察。終於，她有了一個特別了不起的發現。
那就是——萬天齊吃飯時，注意力從來不在桌上的飯菜上。
這太奇怪了，儘管表面看萬天齊是很認真的在夾菜吃飯，但只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看菜的視線很渙散，像是只集中在了某一處，而這個地方並不在桌上。
呂藍一好奇，萬天齊長這麼大，每次吃飯都這樣，不會把飯菜喂到鼻孔裡面嗎？
「呵呵，呵呵呵……」
萬天齊猛然將視線放在呂藍一身上，見對方只顧傻笑根本沒注意到自己，不禁有些生氣，「呂藍一，不想吃飯就給我出去。」
「啊，要，當然要吃。」意識到自己把心裡的想法都表露出來了，呂藍一趕緊抱歉的笑了笑，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在她還在慶幸自己只是傻笑沒把話說出來的時候，萬天齊已經在心裡想好了懲罰她的方式，那就是，「吃完飯，把泳池清洗一遍，我要游泳。」
「洗，泳，池？」呂藍一每個字都說得咬牙切齒，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但事實是，萬天齊說到做到，並且親自監督，她不得不拿著刷子清洗泳池，把每一塊磚都要刷得乾乾淨淨。
就在她辛辛苦苦清洗泳池的時候，美貌與實力並存的田婧堯居然出現在了萬天齊的身邊。
萬天齊站在花園裡，居高臨下的對著呂藍一說道：「最好動作快點，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
呂藍一欲哭無淚，萬天齊回到了屋裡，監工換成了田婧堯，她的心情很不爽。
——
畫面里，一個男人被綁在椅子上，頭髮蓬亂，臉上傷痕纍纍，身上的衣服也被拉扯得破敗不堪，布滿灰塵。儘管如此，但男人的眼神依舊堅定清明，沒有絲毫恐懼和退縮。
萬天齊面帶微笑看著電腦，沒有為男人的抗拒感到憤怒，沉默良久，對著說道：「我既然可以用『周志全』這個假名字找到你，我有的是手段對付你，或者說，你的家人，你說呢，段一帆？」
男人的鎮定自若的表情在聽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徹底的變了，不可置信，懷疑，最後漸漸變成絲絲惶恐。
「這個表情，和你裝出來的還真不一樣呢。」萬天齊調笑道。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男人知道現在已經沒什麼好堅持的了，被抓是遲早的事，只是他沒想到會這麼快。
如果只有警察或者是萬天齊，他完全可以逃掉，讓他意外的是萬天齊居然利用了警察，不僅在短短的時間裡找到他的住處，還趁他在躲避警察的時候布下陷阱把他抓住。
這個惡魔，他早該動手的。
「後悔沒有早點動手？」萬天齊把段一帆的所有表情變化都看在眼裡，嘲諷了一句。
眼裡噙著笑意，他腳下用力把椅子往後退到落地窗前，轉動椅子看向窗外，語氣瞬間變冷，說道：「我沒有耐性陪你玩，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說，你死，你家人活，不說，後果你清楚。」
段一帆有作為殺手的冷靜，但沒有作為殺手的絕情絕義，他憤怒的看著畫面里背對鏡頭的男人，狠狠地用力，就是不能掙脫綁在身上的繩子。
站在一旁的兩個男人一動不動，始終看著他，全身戒備，毫不留戀的暴露出同為殺手的氣息。
看來，是真的躲不過了。段一帆後悔了，他不該在這個時候接下這筆買賣，可是，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他不得不這樣做。
「想好了嗎？」萬天齊不知何時已經面向了電腦，面對段一帆前後心情狀態的變化，他自然是清楚不過，一副勢在必得的姿態，不給對方任何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