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天風城
「轟隆隆。」
「轟隆隆。」
陰暗的天空響起霹靂，電光將世間照得通明，似乎要將所有的黑暗驅逐一般。
一閃而過的光芒，刷過辛陽被頭髮遮擋住的面龐，卡白毫無血色，目光渙散，如同被攝魂一般。
「嘩啦。」
黃豆般的雨點，傾盆而下，滴落在林間，滴落在易龍墳土上，滴落在辛陽身上，打濕頭髮，衣物，打濕辛陽所有的一切。
在這漫天大雨中，辛陽頹廢的坐在墓碑旁，靜靜倚靠。
辛天注視著辛陽，站在雨中，沉默不語。
傾盆大雨，足足兩個時辰，陰翳的雲逐漸散開，雲層的縫隙中，透露出久違的亮光，明媚卻不耀眼，帶著溫暖的氣息，撒向林間，透過枝葉的縫隙，在辛陽頹喪的臉龐上，形成亮斑。
「大龍，大哥得走了，你好好休息。」
辛陽對著石碑輕聲低語一句，言語中，沒有傷悲，唯有平靜，如同狂風之後的湖面，波光粼粼，終歸平靜。
辛陽緩緩起身，看向墳冢，半晌后，走到辛天身旁。
「酒師傅，走吧。」
淡淡的語音后，辛陽從辛天身旁走過，向著林外而去。
「你父母很擔心，你…該回辛府了。」
看著辛陽的身影漸漸遠去，即將消失的時候，辛天目光動了動，終是開口。
辛陽的身形猛然一頓，旋即再次向前，消失在了辛天的視線中……
……
回到辛府自己的房間中，辛陽換上一套嶄新的衣物，將自己的儀容打理了一番，看上去精神煥發，沒有絲毫的頹廢沮喪。
此刻，他要去見的，是父母。無論多麼壓抑的情緒，辛陽不想在他們面前展現出分毫，辛陽希望他們見到的，是自己面帶笑容的開心。
辛陽不願讓他們擔憂，準備好這一切，辛陽在床頭呆坐了片刻，想要擠出一個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雙眼還隱隱泛紅。
苦笑著，辛陽倒在床上，雙目無神，此刻他什麼都沒想，唯有這樣，他才能夠回歸正常，將不知情的辛風和慕珊隱瞞過去。
片刻后，辛陽打開房門，向著辛風和慕珊的住處走去。
「父親，母親。」
辛陽跨進門房，看到大長老坐在首位，辛風和慕珊正坐在一側的桌椅上，和大長老交談。
「大長老。」
辛陽向大長老恭敬行禮，此刻，辛陽還不知道是大長老救下自己。
本在在交談的三人，目光齊齊看向辛陽，有著些許意外，剎那的意外后，辛風和慕珊的目光中則是湧現出欣喜，大長老目光微微一閃，有些訝異，隨即浮現出笑意。
「孩兒不孝，讓你們擔心了。」
說道，辛陽向著慕珊辛風半跪去，言語中的酸楚與愧意，讓得慕珊不由鼻子有些泛酸。
慕珊急忙起身，將辛陽扶起。
「快起來，孩子。」扶起辛陽，慕珊認真的打量著辛陽的面龐，眼中有著無盡溫柔，「你看你，都瘦了，修鍊雖然重要，可是也不能這般拚命吧。」
看著辛陽泛白瘦削的面龐，慕珊不由一陣心疼。
「恩，孩兒以後會注意。」聽到慕珊的話，辛陽心中有著暖意，流露出笑容。
「還以後？」辛天的眼中流露出幾分厲色，不過卻是色厲內荏，分明是關心，但身為辛府執事，辛風表現得自然要嚴厲一些，「說好的幾日，你倒好，耽擱了一個多月，你知道你的母親有多擔心嗎？」
「對不……」即便像是呵斥，辛陽依舊聽出了言語中的關懷，想要表示歉意。
慕珊的美目，湧上薄薄的怒意，狠狠颳了辛風一眼，接觸到慕珊的目光，再一次見識到慕珊的護犢之意，辛風乾笑一聲，將所有想說的話，全部噎了回去。
「別聽你父親瞎說，」慕珊溫柔道，「此次修行，累嗎？」
「不累。」看到憋屈的辛風，辛陽搖搖頭，開心卻辛酸地笑了。
看著一家三口的和睦，大長老心中觸動，除開辛陽，唯有他知道，辛陽此番修鍊究竟經歷了什麼，一步差錯，便是天人永隔，如今，這一句「不累，」其中又包含了多少苦楚和辛酸。
「哈哈哈。」大長老朗朗笑道，看向辛陽，「此次修鍊，可有什麼收穫？」
雖然辛陽表面看上去無事，大長老還想要試探一番，辛陽在天雷淬鍊下，經歷的痛楚，大長老親眼看見，如今，是否真的如辛天所說，大長老想要印證一番。
「謝大長老關心。」辛陽恭敬答道。「在酒師傅的幫助下，僥倖突破到開靈中期。」
辛風慕珊聽到此話，皆是一驚，方才辛陽進屋，他們欣喜，忘了感應，如今，感受著辛陽的靈力波動，不由訝異，辛陽的靈力波動，的確遠強於開靈前，達到了開靈中。
慕珊辛風眼中皆有著欣慰，能夠在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從開靈前突破到開靈中，絕非易事，即便辛陽天資優異，付出的代價定然不小。
相比慕珊辛風，大長老的反應沒有這般激動，辛陽所受的苦楚，突破到開靈中，是他理應得到的成果，不過，卻苦了辛陽。
「不愧是我的孩子。」辛風一喜，神色中有著自豪之意。
「嘁，又不是你教的？」瞧得辛風模樣，慕珊一盆冷水潑下。
辛風嘴角抽了抽，臉上的笑意依舊很是明顯。
「開靈中，好，還有一段時日，天風城的城主壽辰，辛風，你倒是可以帶上辛陽去見見世面。」大長老和藹笑道，神色中有著滿意。
天風城，在離浮城的南面，是距離浮城最近的一座城池，繁華程度，比起離浮城，不逞多讓。辛府上的生意往來，很多都要天風城城主府打交道，這樣一來一往，二者頗為熟絡，大長老與天風城城主的交情頗深。
兩者年輕時，同共闖天下，算得上是患難之交。
「恩。」辛風點頭，辛陽作為辛府的人，不能一直被局限在這離浮城中，應該去外面看看，此次，去天風城可以混個臉熟。
「多謝大長老。」
辛陽向大長老一拜，大長老這番話語，完全沒有將辛陽當做外人對待，能夠去給城主慶生，所去之人，自然要是辛府嫡系，顯然在大長老心中，是將自己當做了辛府嫡系。
「修鍊不易，此番去天風城，權當去散散心吧，將修鍊的苦痛，都忘了。」大長老溫和笑道，話語看似平淡，卻是有著另一片深意。
辛風慕珊自然察覺不出，唯有辛陽的神情略微一頓，看到大長老的笑意，旋即重重點頭，「辛陽明白。」
「好，你們一家三人好好聚聚，老夫就先走了。」大長老一笑，看向辛陽三人，準備離開。
「大長老，留下來吃飯吧，有好久沒和您吃過了。」辛風出言攔住大長老，辛風眼中，大長老如同父輩。
「是啊，大長老，留下來吃了晚飯再走也不遲。」慕珊溫和笑道，看向大長老。
大長老身體一頓，看向辛風慕珊，猶疑了一下，搖頭一笑，「靈兒丫頭還在辛羽那，晚上見不到我，定會向辛羽哭鬧。」
「叫他們一起吧。」慕珊笑道。「靈兒那丫頭，我也有幾日沒見了。」
「哈哈，」大長老點頭，「好，我去叫他二人，傍晚過來。」
辛風慕珊齊齊點頭后，大長老笑著走出房門。
……
傍晚，六人圍坐在桌旁。
「辛陽哥哥，聽爺爺說，你突破到開靈中了？」靈兒搖頭晃腦的看向辛陽，幼稚的雙瞳中有著異彩，惹人疼愛。
看著辛靈的古靈精怪，辛陽點點頭。
看著辛陽點頭，辛靈如釋重負，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牽起辛羽的手搖頭晃腦，笑得沒心沒肺，「果然，還是我的辛羽哥哥厲害一些。」
辛陽的額頭不由一黑，這小妮子，饒了這麼大圈，想說的，竟然是這句話，分明就不是恭喜自己，而是變相誇獎辛羽。
「靈兒別鬧。」辛羽看向辛靈，寵溺一笑，拍了拍辛靈的頭，隨後沖辛陽溫和一笑。
辛陽一笑后，狠狠瞪了辛靈一眼，不過這小妮子說得到沒錯，即便此刻辛陽突破到開靈中，可是在辛羽身上，辛陽感受到的靈力波動，遠強於自己，若是沒錯，應該是開靈后。
「哼。」看到辛陽瞪自己，辛靈小嘴一嘟，沖辛陽做了個鬼臉。
辛陽咬牙切齒，卻只能一笑。
「吃飯吧。」大長老看著這一幕，不由一笑，拿起碗筷。
辛陽點頭，拿起筷子去夾菜。
「靈兒要吃。」
辛陽的筷子剛把菜夾起，靈兒猛地沖辛陽吼道，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靈兒，不準胡鬧。」大長老看向辛靈，明知道辛靈在搗蛋，目光卻嚴厲不起來，明顯寵溺。
「爺爺，靈兒想吃。」辛靈一副楚楚可憐模樣。
「給你。」看著辛靈的模樣，辛陽苦笑不得，急忙將菜夾到了辛靈碗中，他算是怕了這個小妮子了。
看到菜落到自己碗中，辛靈沖辛陽一笑，擺擺手，得意洋洋。
慕珊辛風搖頭一笑，靈兒的孩童脾性，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